第56章
“人家差点成为运动员，还被知名军校录取，要不是半途受伤，爸妈害怕，不让她去，你现在连人家的背影都看不到，你还在为成绩发愁的时候，人家已经差点上交国家了。”她也是认识了之后细查才发现的。
当年的老板很出彩，但老板娘也没有半点失色。
她是因为被爸妈阻止，颓废了一阵子，可能对未来也很迷茫吧，所以从一个十分自信的人，变得有些自卑。
从来不拿自己曾经的光荣说事，反而事事谦虚。
她一家子都是。
跟随老板久了，秘书长都见过，从未遇到过如此朴实的一家子，明明是可以稍微嚣张些的。
“人家家里几千套房子，家世怎么就差了？”
“一出嫁就有两栋楼继承，你有什么，你全部资产加起来还不如人家嫁妆的添头，你站在什么立场说人家不配？”
“是不是以为老板脾气好，要求就低，谁都能看得上？”
“我告诉你，人家要是不喜欢，连瞧都不会多瞧一眼。”
是什么给了她一种老板很随便，找余遥也只是随意的错觉？
恰恰相反好吗，老板是她见过最难搞的。
但凡谁对他露出一点多余的殷勤，不属于上下级范围内，立刻会被他开除。
双方长辈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不是被他拜了把子当兄弟，就是认成妹妹，直接断了人家的念想，是个有原则，有主意，诡计多端，见过大风大浪，无数名媛贵女的人。
人家喜欢的对象，怎么可能平庸。
“说人家样貌之前先看看自己，人家从来不化妆，那张脸是素的都能稳赢你。”
“人家确实不会织围巾，但人家擅长的你连想都不敢想。”
“没认识老板之前人家开的就是百万的车，朋友都是名媛，房钥匙论斤拿。”
“人家一直都很优秀，只是不爱炫耀而已，别把人家的谦虚当成真话，还拿出来贬低。”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被她连接输出，说的抽抽涕涕，有泪憋不住从眼角滑落。
秘书长也懒得再讲，直接道：“去财务那里领一下这个月的工资和赔偿金，明天不用来了。”
她话说完从茶水间出来，身后抽泣声加重，她也没管。
都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在说人家闲话的时候就要做好被发现然后被开除的准备。
她也多次警告，还犯就是无视上司权威，走人也是理所应当。
秘书长回到董事长办公室，悄声走到沙发旁边，低声道：“都办妥了。”
当了老板那么多年的秘书，不可能不知道老板在想什么，有些事已经不用问，直接办就是。
果然，老板点了点头。
秘书长退到他身后，忍不住抹了一把额间的汗。
感觉自己又逃过一劫。
办公室后面的卧室门忽而被人打开，余遥手上带着水滴悠悠出来，对刚刚的事一无所知，也不晓得方董在背后为她都做了什么。
哪有那么多岁月静好和夸耀赞美。
一千个人，一千个哈姆雷特，就算再完美，也有人说闲话，譬如方董都有人觉得他太冷，太俊，不好驾驭也守不住等等。
一片和谐，不过是有人把带有恶意的声音剔除了而已。
她本身就有些自卑，过多的接触恶意，只会让她更没有自信。
其实夸赞比恶意更能使人变得优秀。
能力之外的恶意评价，也是不需要的。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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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日常小番
最近出了一件震惊全网的事。
某某集团董事帮人砍一砍拼夕夕，
把自己三千多万砍没有了。
没错，那个集团董事就是方堰。
事情是傍晚那会儿发生的，彼时她跟方堰一起去楼下超市买菜，
路上遇到邻居大妈，大妈有方堰微*，招呼他帮忙砍一砍，
能优惠不少。
方堰说等回头了弄，
大妈说他上次也是这么讲的，回去就忘了。
方堰架不住，
当着她的面给她砍了一刀。
他这一刀有点猛，九十九的东西直接砍成五十几块。
大妈高兴地拉着他叙了一路，因为她一直在说话，
加上要买菜，
方堰没有注意兜里的动静。
他的手机跟别人不一样，
装了防入侵的软件，被木马植入病毒或者被人侵入会有警报声。
和微*铃声差不多，他以为是有人发群消息，就没有在意，回去之后才发现被人转走了三千多万。
因为转账有限制，分了好几十次。
方堰报警的时候人家都忍俊不禁，
笑了他好久。
这事还被发到网上，
结果被大v转发，
立刻上了热搜。
这边平台一热，开始在其它平台有消息，几个小时而已，
已经成了火爆全网的事，
各大平台都是热搜第一。
余遥也乐的看热闹，
顺带点赞一些其他网友的搞笑评论，比如热评说。
【这老总能处，有事他真上，有拼夕夕他真砍】
【好接地气的大佬】
【我离大佬最近的一次［我也用拼夕夕］】
【当事人大妈：我的冤种邻居居然是集团大佬，还因为帮我砍了拼夕夕三千多万砍没了。】
【大佬究竟心多大啊，转了几十次才发现。】
【盗号人都吓坏了吧，怎么转了这么多次还有钱？】
余遥今天晚上的快乐有了，这评论区她能待一天。
晚上刚吃完饭，碗筷厨房都清理好，还洗完了澡，余遥窝在床上，做好了把十多万的评论都翻一遍的准备，调整姿势的时候指头不小心摁了返回，登时退到了搜索栏热搜处，她刷新了一下，本意是想看看还在不在热搜？
有没有掉出排名，结果发现有能人挖出方堰本人来，还上传了几张糊照。
照片虽然不清楚，也足以看出他过于精致和立体的五官来。
热搜非但没有降下去，反而又上升了一个词条。
【旁观鼎立董事长的盛世美颜】
余遥点进去，发现这个词条内不仅有照片，还有视频。
方堰一身西装革履，端坐在某某宴席的角落，被摄像头扫了一下。
也不太清楚，但比刚刚那几张糊照好多了，将他的身姿和样貌拍出了个大概。
他不上相，这个视频出来，依旧震惊了很多人，底下一溜都是绝绝子的评论。
余遥有点自己的宝藏被人发现，不太舒服的感觉，又有点自豪，因为大家在夸方堰，说明她眼光好。
她刚准备回复，发现这条视频没了，不仅如此，整个热搜都不见了，两个词条一起。
余遥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向在她旁边躺着的人。
肯定是他干的。
快乐没有了。
他把自己的糗事消灭了。
不过这事她依旧记得，可以笑他一整年。
*
八月末尾的一个白天，余遥正在跟随爸妈去办无偿赠送的房产转移。
两栋楼都给她，为了不让中间商赚差价，她表示只转给她一栋，另一栋给方堰。
当然直接给他，他肯定不要，余遥转到他一个名下百分百控股的小公司上。
方堰不防着她，公司的章锁在她的密码箱内，好几个小公司都是。
这些小公司是他以前练手用的，这些年也一直都在，稳健赚钱中，不多，但也是收益之一。
她拿了其中一个的公章和所有要办手续的证件，弄好后整个人有一种要被掏空的感觉。
她爸妈比她还蔫，那么多年的积蓄，瞬间缩水了不少。
本来他俩是不肯的，余遥坚持，他俩只好说，该给她的已经给了，就算以后被骗，也是她的事，除非他俩死了，否则不会再有别的资产给她。
余遥没有意见，本来给方堰的就是从她自己分配的财产里掏的。
其实她没什么花销的，一个月万把块的工资，不去浪还能攒一两千，有时候三五千。
没有特殊需求，也不爱奢侈品，另外那栋楼的其中一套房出租出去就够她开销了。
所以她基本上没什么压力。
尽管身边的朋友和家人都劝她，怕她被骗。
方堰给她的是股份，他这么厉害，毁了卓越也是轻轻松松的，到时候她什么都没有。
但余遥相信他，也算是为了感激他吧。
他帮了她们家太多的忙，家里的两栋楼在健康的开发中。
现在已经能看出雏形来，不差钱的情况下，年底应该能完工。
开发过程她们全程参与了，学到了很多。
爸妈在跟方老爷子拜师习到的，她平时和方堰讨论学到的，其实都是无价之宝，爸妈可能也知道，所以没有阻止她。
就算被坑，也只是一栋楼而已，她还有一栋，够用了。
余遥其实想得很开，如果真的被骗了，那栋楼就当做是嫖他的资本吧。
能嫖到那样的人，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的。
人不风流枉少年。
女孩子也是要潇洒一点的。
余遥瘫在办公大楼的椅子里，刚这么想完，手机突然响了。
她摸了摸兜，掏出手机后看了一下，是方老爷子的电话。
正好她爸妈跟她道别，余遥送他们到门口后，顺便去一个没有嘈杂声的角落，接通了电话。
那边声音略微有些焦急，“遥遥，你看到堰堰了吗？”
余遥眉头微微蹙了蹙，“没有，怎么了？”
艳艳被接去方家老宅筹备婚贴去了。
结婚肯定是要发邀请函的，方堰有一些朋友，他爷爷也是，怕漏掉和发重复，俩人有空就聚在一起，面对面对帖子。
俩人对婚姻大事都很重视，所有帖子都是自己亲手写的，自己封蜡自己做的信封。
平时余遥也会跟着，顺便帮帮忙，今天为了处理赠房的事，骗了他，没跟他在一起。
“发生了什么？”她本能感觉有什么。
方老爷子支吾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叹息一声，“怪我，是我自作主张，把你们要结婚的事告诉了他爸妈，他爸妈悄悄过来，他们撞上了，还发生了些不愉快……”
迟疑片刻，他将过程告诉了余遥。大致是堰堰爸妈想趁着大喜日子，跟他缓和关系，参加婚礼云云。
他也在一边撮合，毕竟两边都是他的孩子，儿媳也叫过他爸爸，可能劝得多了，堰堰心情烦闷，留了句有点事要办就走了。
此后电话打不通，只发了个短信过来，说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他不放心，打电话过来想找遥遥问问，堰堰有没有在她身边，情绪怎么样？
余遥听完有一瞬间的恍惚，过了一会儿才道：“他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吧，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去找他。”
话虽如此，其实余遥不太确定，因为以前从来没出过这种情况，最多闹个小别扭，方堰就近找了个地方坐着生闷气罢了。
他俩并非完全没有矛盾，她就记得有一次和一个男的跳广场舞，是那个人主动邀请她的，作为搞笑女，她跟着配合跳了几下，转头就找不着方堰了。
方堰很乖的，平时在外面无论去上厕所，还是干什么，都会告诉她一声，突然一言不发不见了人，她第一反应是遇到危险，第二反应是他生气了。
因为她跟那个搞笑男跳了一段。
往常方堰被人要联系方式，她也会有点吃味，所以自己这边一直工作做的很好。
那天是对方即兴，缺了个人配合，她于是帮了个小忙，没想到对方一点不见外，跟她贴的很近，但也没挨着身子。
可能从方堰那个角度看，俩人很亲密吧，反正最后是在公园荡秋千的地方找到了他。
那是俩人第一次闹别扭，事后她把这事跟闺蜜们说了。
闺蜜们一致指责她，也太渣了，有那么好的男朋友，还要去招惹外面的花花草草。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有错，干什么非要去跳，不跳会死吗？
也是那天余遥有点明白了爸妈的心理，往常她和江明溪一旦有分歧，她爸妈就觉得是她的错，她不靠谱。
那时候她还理解不了，现在懂了。
因为对方怎么看，怎么比她可靠。
那时候江明溪在爸妈眼里就是优秀的。
现在她和方堰有了矛盾，所有人都指责她，连她自己也是。
因为连她也觉得方堰不会有问题。
绝对比她靠谱是一定的。
比她更可信。
余遥挂了和方老爷子的电话，转而打给秘书长，秘书长表示人不在集团，打给他的朋友们，都没见着人。
余遥干脆自己动身，回家了一趟，没找到，问楼下安保，对方也说下午没回来过。
她把附近找遍，依旧没寻着人影，犹豫片刻，拨打了方堰的电话。
本来以为不会有人理，毕竟对方在生气，没想到电话只响了几下就被接通。
余遥有些意外，将手机贴着耳朵细听，那边传来浅淡的呼吸声才意识到不是误接，是对方有意接的。
她于是柔声问：“艳艳，你在哪里啊，我这边忙完了，我去接你。”
艳艳这个气生的，并没有到她这边，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平淡又无波澜。
“我在公园。”
不用他说具体的，余遥已经听出来了。现在是傍晚，刚吃完晚饭，有一波人跳广场舞，音乐声很大，从手机声通里传过来，那个大小大概能推断远近，再加上周围的嘈杂声，铁质磕碰声，是广场对面公园健身器材那边。
“我马上到。”
上次方堰生气也是去了那边，坐在秋千里，被她哄回去的。
她以为那次只是巧合，他就近找的地方，所以没往那边过，去的都是他平时爱待的，没想到他反而更钟爱只去过一次的地方。
又或者说，他刻意的，怕她找不到？
是希望被找到的吧，生气的时候，有人在身边，说说好话哄着，心情会好的快一些。
余遥骑了辆共享单车，公园很大，走路要好久，道也很小，不可能开车，这样的小单车正合适。
她脚下蹬得飞快，想快点见到方堰。
小单车还挺好用，没多久就把她带到了地方，余遥匆匆在整个区域一扫，一眼瞧见一排秋千里，坐在最角落的那个男人。
她把单车暂时从手机里锁定，因为这地方不是停车的区域，解锁不了，只能这样，待会儿再骑回去。
余遥下了车，悄悄走过去，还没到，那边先起变故。
一个小孩子跑到方堰面前说，“哥哥，我想坐你的秋千。”
小孩子永远觉得别人的好玩，爱争别人的，明明那一排秋千里还有很多空的，他不去，非要夺方堰的。
方堰脾气好，没说什么，停下秋千，刚要下来，被余遥阻止。
“去那边玩去，这边有人了。”
方堰微顿，回过头来看她。
余遥已经到了他身后，推着他，让秋千继续荡起来，这么快速的情况下，他是没办法停下也没办法下来的。
小孩看到了，瘪了瘪嘴，委屈道：“你们都是大人了，我是小孩子，你们要让让我。”
余遥上下扫了他一眼，看起来有十一二岁了，不小了。
“你是小朋友，我这个也是小朋友，凭什么要让着你啊。”
余遥依旧推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那小孩可能从来没被人这么拒绝过，‘哇’得一声哭了。
回去找他爸妈，被他爸妈也说了一顿，有那么多不去坐，非要去抢别人的，被拒绝是正常的。
余遥本来以为是熊孩子熊父母，没想到人家家长还挺善解人意，过来跟他们道歉。
他们也不是不讲理的，这事算是翻过一篇，和那个小朋友的家长道别后，余遥专心哄自己的小朋友了。
“方小朋友，”她喊了一声，“有人撑腰的感觉不错吧。”
方堰坐在摇椅里，嘴角微微地勾了勾，“嗯。”
很不错。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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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小日常篇
隔壁那个小孩被爸妈拉住教育了一顿，
大意今天遇到的是脾气好的大人，以后万一遇到脾气差的，有可能会被骂，
还有几率挨打云云。
说得太严重，小孩一边哭，一边委屈地点头，
表示自己下次不会了。
因为认错态度挺好，
加上哭的太伤心，爸妈决定哄一哄他，
正好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大爷路过，大爷的车子后面绑了会飞的氦气球，前面是会发光的头箍和糖葫芦，
小朋友得到了一串糖葫芦和氦气球。
大爷收了钱，
并没有走，
骑着自行车悠悠地荡到这边来，被余遥叫住。
她给自己的小朋友也买了一串糖葫芦，和氦气球，以及会发光的猫耳朵。
大爷看她没有还价，另外送了她两个塑料手镯，塑料手镯里有一种会发光的东西，
整个在夜色里都是亮晶晶的。
余遥将众多东西拿回来，
方堰好像知道是给他买的，
自然地抬手去接。
他是个十分有素养的人，别人不明确表示是给他的，他是不会主动伸手的。
一开始俩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
后来回回都是给他的，
没有别的可能，
渐渐地他开始主动。
买了别人自己串起来的茉莉花项链，他会自觉地低下脑袋，让她顺利无比地戴上。
买了防蚊虫叮咬的花手串，他也老实地抬起手腕让她帮忙系上。
去拿她买回来的零食，因为晓得是给自己买的。
偶尔路过买的花，带回来的热牛奶，糖果，有时候没有事先掏出来他还会问，今天没有花吗？
那当然是有的啊。
忘了什么也不会忘了给他买。
毕竟他喜欢的东西真的很少很少，好不容易有那么几件，当然要用心维护啦。
方堰还喜欢那些精致的小摆件，她有时候人在外面，感觉他会喜欢，就给他带回来。
余遥将糖葫芦给他，会发光的猫耳朵她拿在手里，亲自给方堰戴上。
然后是手镯，有两个，俩人一人一个，方堰的那个上面系着氦气球。
氦气球的绳子长，气球飘在空中，每次荡秋千的时候都会和上面的铁杆子碰撞上，发出轻微地动静来。
糖葫芦是水果的，一串上面有切开的苹果、、葡萄、橘子、提子和山楂封上下口。
方堰不喜欢山楂，余遥将最上面那颗弄下来自己吃，他才咬了一颗裹着糖浆的。
是红的，糖浆也是，方堰口齿之间粘了些嫣红。
余遥从兜里掏出纸巾给他，顺带摸出一盒放在保温盒里，属于小孩子喝的热牛奶也一起递给他。
他这个人吧，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很久不吃不喝，胃就是这样饿坏的，大概猜到他生气后肯定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食物和水，特意给他带的。
牛奶这个东西是有热量的，喝了暂时不会饿。
其实她买了巧克力，不过方堰有糖葫芦了，就没有拿出来。
他如果饿了，会自己找的。
没错，经过不断磨合之后，俩人对对方越来越不客气了。
有需求会提，有让对方不舒服的也会说，当然让对方特别喜欢的行为能得到夸赞，然后继续保持。
她很喜欢方堰不客气的模样，自然地跟她靠的很近，从她兜里拿东西。
有想吃的喝的会告诉她，她顺路买。
有想要的也是。
方堰选的这个位置好，是带摇椅的秋千，摇椅大，两个人挤一挤是可以坐进去的。
方堰早就调整好姿势，让了一半位置给她，余遥坐在他身边，脚搭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荡着秋千，没有问他为什么生气，只静静陪着他。
平时她心情郁闷的时候方堰也是这样做的，对她很有用，所以到她回馈的时候了。
可能是她难得的有些安静，方堰反而有点不习惯，主动道：“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
余遥摇了摇头，“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不想说的话，她问反而是负担，所以不如不开口。
方堰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她，上面还有几颗水果，是跟她分享的意思。
俩人经常分吃一串和一碗的东西。
余遥刚低头咬了一颗葡萄，就听到他道：“我爸妈，今天跟我道歉，说以前是他们小，不懂事，他们早就知道错了。”
方堰嗤笑，“小为什么要结婚？不懂事为什么要生孩子？”
他那么多年遭受的一切，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就想抹杀，然后让他原谅他们。
怎么可能。
余遥嘴里滚动的葡萄一顿，咬声也从大，变成了小，很小很小，像是怕惊到他一样，几乎听不到。
她父母健全，小时候爸妈为了不让她们成为留守儿童，无论去哪都咬牙带着她们，她和弟弟其实生活在爱里。
虽然也有很多其他家庭的问题，比如爸妈总觉得别人的孩子更好更优秀，自己的蓬头垢面还懒啊云云，但总体来说快乐多于烦恼。
就算偶尔难过那么几下，也会立刻被同岁的弟弟暖到，或者在打闹中忘记。
这么幸福的她其实无法理解方堰的痛苦，但她小时候在村里有留守儿童朋友。
也是一对姐弟，由爷爷奶奶带大，和她与弟弟完全不同。
她和弟弟都属于阳光开朗、大大咧咧的性子，那一对姐弟自卑，敏感，不敢看别人的眼睛，说话的时候一旦听的人多了就会结巴，断断续续讲不完整。
其实那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的，但她没有自信，总喜欢留很长的刘海，把精致的五官和面容遮起来，不戴大黑框眼镜，隔着一层镜片没有勇气抬头。
这么一想的话，和以前的方堰好像，他以前也戴大黑框眼镜顶着遮了眼睛的刘海。
看起来像个书呆子，很乖的样子。
如果由爸妈带在身边，亲自教和养的话，那对姐弟与方堰，都会是不同的性子吧。
方堰可能还是很清冷，但不会对什么都失去兴趣一样，做什么都懒洋洋的。
那对姐弟应该也会昂首挺胸，不怕生不怕人，可以和人侃侃而谈吧。
有爸妈疼的孩子，和没有爸妈爱的孩子，是完全两样的。
方堰童年缺失太多了。
余遥倾身过去，抱了抱他。
方堰被她搂在怀里，像安抚小孩似的，很轻很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他下巴抵在余遥肩上，忍不住失笑出声，“我只是有点郁闷而已……”
还不需要这样过于细致的照顾。
不过太舒服了，他太喜欢了，所以后面的话被他咽了下去，闭上眼，安然享受余遥的体贴。
她真的很会哄人和制造惊喜，几乎每天都有，不是花儿，就是她买回来稀奇古怪的东西，经常拉着他去公园里画白瓷小人，带他去摘，去人家家里蹭饭。
据她说，别人家的饭菜是最香的。
还搜集了些她小时候吃过的零食给他，带他下乡上树取果，下河捞鱼，跟小朋友们一起玩。
她属于孩子王那类，小朋友们都爱跟她待着，一些年纪小的会被她特殊照顾，当然都及不上他。
他的待遇永远是最好的。
虽然她没说，但方堰知道，她在补齐他的童年。
他从未玩过，见过，碰过的东西，她带着他一一接触。
其实有她就够了，他已经不再介怀过去和童年，因为有了。
方堰是被她手拉着手带走的，那辆自行车被她交给路过的邻居，正好邻居有点累，走不动了，骑着自行车可以轻松一点。
到地方后把锁锁上就好，就算忘了锁，只要出了公园，在停车区域都可以强制在手机上锁，不用担心。
余遥步行跟他一起离开的，因为自行车坐不下两个人。
夜间的公园很漂亮，两旁的树上盘着彩色的、一闪一闪的小灯，空气新鲜，绿植也会让人眼前一亮。
九月左右，天气已经有些凉爽，风吹在身上很惬意。
方堰人在余遥身后，被她拉着走。
俩人的中间，相握的手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惬意地一晃一晃。
另一只手上的气球被风刮得朝后飘，拖拽到手腕上发光的塑料镯子。
不用看方堰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幼稚，像是多年守着的礼仪和规矩被打破似的，他做了以前自己绝对不会沾碰的事，还不止一次。
但他并未觉得不妥，恰恰相反，他很享受。
或许是之前活的太压抑，所以偶尔会想叛逆一下，从大人做回小朋友。
没有尔虞我诈，不用思考太多，被带着走就好。
俩人很快回到公寓，方堰将气球放到屋顶上，和众多其它气球挤在一起，手上的发光手镯也想收起来，搁进那个放满了各种精致小物件的抽屉里，但他想了想，又放弃了，就这么戴在手腕上，匆匆进了洗手间，意外瞧见自己头上同样发着夜光的猫咪发箍。
方堰摘下来，重新戴，将刘海都推上去，洗了手脸刷完牙回到卧室，往床上一倒，和爷爷又报了一次平安，得到回应后，没什么压力地睡了过去。
余遥后一步洗完出来，没有急着躺下，怕方老爷子担心，先通知他一声，方堰已经被她接回来，没事了。
方老爷子发了她一个截图，是他和方堰的聊天记录，里面方堰已经提前一步与方老爷子说了各中缘由。
大概是情绪失控，抱歉云云，方老爷子表示理解，还保证下次不会再勉强他之类的。
余遥回头看了方堰一眼。
他真的很乖啊，都生气了，生气之前还给方老爷子发了消息报平安，之后也是。
这个气生的好温雅。
他俩之间没有误会，余遥也去睡了，灯一关，身后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来。
她才留意，方堰藏在发间的猫耳发箍没取，闪光也忘记关了。
手上的夜光手镯也在发光发亮。
余遥：“……”
她折身，凑到方堰跟前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