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5章

    他打开锦盒,取出里面未经雕琢的芙蓉石,放在裴玄霜面前道:“这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小玩意,你看看喜欢吗?”

    纵然那块粉润剔透的芙蓉石近在眼前,裴玄霜依旧看也没看一眼。

    谢浔便从后面抱住裴玄霜,长臂从她肩上伸了过来,托着芙蓉石让她看:“我知道你不喜欢什么奇珍异宝金银玉器,但这块玉石水灵通透,完美无瑕,颜色又鲜亮,你带在身上一定很好看的。”

    裴玄霜翻了下眼皮,便是想起身离开。

    察觉到裴玄霜起身的瞬间,谢浔立刻双臂用力将她按回在椅子上:“当真不喜欢?”他蹭上她的面颊,“你是不喜欢这块玉,还是不喜欢送你玉的人?”

    裴玄霜倒吸一口冷气,侧过头来叱骂:“我既不喜欢这玉,也不喜欢你。你再问一百遍也是这样。”

    说着在谢浔的手腕上重重一推,撑着桌面站了起来。

    谢浔捧在掌心的芙蓉石“叮”地一声掉在地上。

    玉石落地,本欲离开的裴玄霜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看了那玉石一眼。

    粉若莲瓣的玉石碎成两块,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

    裴玄霜皱了眉,扭头看向谢浔,谢浔迎着裴玄霜的目光一笑,起身走到玉石前,将碎成两半的芙蓉石拾了起来。

    他望着手中的芙蓉石,面上流露出惋惜的神情:“原本可以做一块玉坠的,现下,只能做簪子或者耳坠了。”

    他抬头看裴玄霜:“你就这么不喜欢本侯送的东西,宁愿打碎它,也不愿接受它?”

    裴玄霜心无波澜,任谢浔说破大天也无动于衷。她在谢浔音调微变的尾音中抬步而去,然而只走出去两步远便被谢浔攥住了手腕,拽至餐桌前,按在了他的双腿上。

    “你放开我。”裴玄霜忍着怒火,“谢浔,我不想跟你纠缠,你放开我!”

    谢浔面色幽幽,眼底寒气毕现,他冷睨着裴玄霜,语调凉凉地道:“好霜儿,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你想要的,本侯都依了你,怎么本侯想要的,你就不肯施舍半分呢?”

    裴玄霜双脚用力踩在地上,腰背和双臂一起使劲,试图从谢浔的怀里挣出来:“谢浔,你放开我!”她喘着气,愤怒而不甘地道,“你除了对女人用强,还会什么?!”

    谢浔反拧着裴玄霜的双手,力气不轻不重,既保证对方无法逃离自己的掌控,又给了她挣扎扑腾的余地。他在二人衣料摩擦的簌簌声中慢慢逼近,一手紧扣住她的细腰,一手扯掉了衣带。

    “会什么?本侯会的事情可多了,霜儿想要一一尝试过吗?”他单手抱起裴玄霜,令她转过身来面对面坐在他腿上,“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霜儿,你怎么就这么心硬呢?”

    “放开!你这个畜生!你放开我!”裴玄霜疯了似的拍打着谢浔的胳膊,撑着对方的肩想要站起来,奈何谢浔的力气大的可怕,按在她腰上的手好似铁钳一般,她挣扎的越狠,他箍的越狠。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本默默侍候在外的下人通通退了出去,不多时,饭厅之中便传出椅凳的吱咛声与盘碗碟筷摔在地上的声音。

    约莫一个时辰后,谢浔衣衫不整地拉开了房门,跨步走了出来。

    “把里面收拾干净。”他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侧头看了眼跪伏在圆凳上,呼吸缭乱的裴玄霜道,“送裴姨娘回卧房。”

    是夜,谢浔身体力行地表达了连日来对裴玄霜的思念。

    翌日,他早早起身,精心准备了一番后强行将裴玄霜带出九门提督府,登上马车。

    一入马车,谢浔便不安分地将裴玄霜搂在了怀里,霜儿,宝贝儿,心肝儿的叫着,软磨硬泡不知廉耻。

    裴玄霜心知反抗不过,纵然不甘而愤怒,也少不得按下怒气咬牙切齿地忍耐着。谢浔明知裴玄霜不愿意与他亲近,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出京城,却偏要与之亲近,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对方身上,做尽那人间快乐事。

    他二人一人不肯屈服,一人偏要勉强。

    每一次,都是谢浔主动撩拨裴玄霜,裴玄霜不理不睬,谢浔不依不饶,闹到最后裴玄霜发了脾气,谢浔动了怒火,巫山云雨地折腾一场,下一次依旧如此,周而复始,乐此不疲,裴玄霜生不如死,谢浔乐在其中。

    而今日,则是谢浔与裴玄霜约定好的出游之日。

    裴玄霜从来不将谢浔说的话放在心上,更不知道他口中的四星台是哪里。但她记得谢浔说一不二的霸道的脾气与做派,他既说了要带她出游,她便一定要跟着他去出游。即便她今日肠穿肚烂,断手断脚,她也要登上谢浔为她准备好的马车。

    受人挟制至此,当真是痛不欲生。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四星台外。

    裴玄霜被谢浔强行搀扶着踏下马车,面无表情地走向迎接他们的人群,那些人各个衣着精美讲究,看向谢浔的目光极尽谄媚于能事,直教裴玄霜翻肠倒胃。

    进入四星台后,裴玄霜终于弄明白了此处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东南西北立着四座高台,高台于夜晚时华灯璀璨,远远望去,犹如四星高悬,是以被命名为四星台。

    东台有歌舞戏园,南台有酒楼茶坊,西台有诗社,北台有温泉。无论你是来寻欢作乐也好,还是来附庸风雅也好,亦或是来放松心情,欣赏美景品尝美食,这四星台都是不二之选

    简而言之,此处便是谢浔这些狗官逍遥的地方。

    裴玄霜万万没想到谢浔把她带到这来了,就当她以为谢浔会带着她往东、南二台走一趟的时候,几个妖娆妩媚的侍女却将她带进了烟雾弥漫的北台,踏进了温泉之中。

    她无力反抗,便由着侍女给她更换了衣物,一个人泡在了偌大的汤池里。

    谢浔不知被那些官员邀请到了什么地方去,她一个人乐得自在,不知不觉中在温暖的泉水里舒展了身体,闭上了眼睛。

    她被谢浔吃拆入腹,筋骨都松散了,身体疲软乏累的很,如此被温柔的包裹着,荡涤着,浑身上下当真是说不出来的舒服,心情也有了难得的放松。

    就在她暂时放下了警惕,渐渐失去意识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道青色的身影忽然闪至面前。

    裴玄霜猛地睁开眼睛,噩梦骤醒般惊恐万状的盯着来人。

    她以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谢浔,没想到竟是谢溶。

    谢溶一瞧裴玄霜发现了自己,赶忙比了个禁声的手势道:“玄霜,你别害怕,别作声,我只是来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裴玄霜掩在水下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她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带她入北台的侍女已经不见了。

    幸好她穿着缎裙,否则的话,岂非被谢溶看个干净?

    “二少爷,你怎么在这里?”裴玄霜将露在外面的手臂收入水中,仰着头问道,“你找我有事么?”

    谢溶道:“我是特意到四星台来见你的,你放心,我提前收买好了这里的人,不会有人将你我二人偷偷见面的事告诉我大哥的。”

    听了谢溶的话,裴玄霜的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高高的悬了起来,她讨厌谢浔不假,可也不喜欢谢溶,谢溶如此说,无疑会让人误以为她与他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往。

    “二少爷,请你有话快说。”裴玄霜冷了脸,道,“你若再不说明来意,我要喊人了。”

    “别,别,玄霜……我说……”谢溶一脸惆怅地望着裴玄霜,道,“玄霜,你、你过的好不好?我大哥……有没有欺负你?”

    裴玄霜皱眉盯着谢溶。

    见她凝眉不语,谢溶继续道:“玄霜,我很想你,日日都想你。你呢?你可想我?”

    裴玄霜长吐了口气,不耐地道:“二少爷,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谢溶直勾勾地盯着裴玄霜的脸看了一会,苦笑着道:“玄霜,我真的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勇敢一点,抢在我大哥前面向祖母说明心意。”他拍了拍胸口,低喊,“明明是我先对你动心的,大哥却生生将你从我身边抢走了!我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愤怒,玄霜,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裴玄霜强忍着不耐听完了谢溶的话,听到最后便知道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她转身走出汤池,从木施上取了件纱衣套在身上。

    谢溶双眼仿佛长在了裴玄霜身上似的,她走到哪,他便盯到哪,裴玄霜披衣时,他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在她婀娜纤瘦的娇躯上扫了扫,不想,竟是看到了她耳后斑驳的吻痕。

    那么紫,那么深,一看便知是用了狠力吸允上去的。

    再往下看,那双裸足及脚踝上,竟也伤痕累累。

    谢溶脑袋里空白了一瞬,青着脸走向裴玄霜。

    “这些都是我大哥弄的?”他拉住裴玄霜的手,指了指她的耳朵和双足,“这些,还有这些,都是我大哥弄的?”

    裴玄霜懊恼地甩开谢溶的手,道:“问我做什么?你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说着绕过谢溶,走向石门。

    谢溶影子似的缠了上来,不依不饶地问:“玄霜,你可后悔跟了我大哥?我若跟了我,我定不会如此待你!”

    裴玄霜忍痛踩在鹅卵石上,疾步往外走。

    “玄霜!”谢溶忽地大声叫住裴玄霜,“我问你,你想不想离开我大哥?”

    裴玄霜足下一顿。

    她想不想离开谢浔?呵呵,她当然想,她做梦都想,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没有找到机会,便不能轻举妄动。

    更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谢溶身上,才出虎穴便进狼窝的蠢事,她才不会做。

    便理也没理谢溶,继续大步大步地往外走。

    谢溶望着裴玄霜匆匆离去的背影狠狠攥紧了双拳:“玄霜,我有办法救你!”说着话音一转,哀然祈求,“只要……你愿意跟我。”

    裴玄霜被谢溶话尾似真似假的哀求声拽住了脚步。

    她喘着粗气站在了石门前,回头看了满眼殷切地谢溶一眼,喃喃:“你们两个,还真是亲兄弟。”

    说罢,伸出手,用力推开了石门。

    沉重的石门打开的一霎,谢浔那张不可一世的脸赫然出现在裴玄霜面前。

    裴玄霜双手一抖,面上血气顿散,她怔怔地盯着谢浔,心头莫名奇妙涌起几分惶恐和心虚来。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

    是了……定是那谢浔的眼神太过压迫,太过寒栗,寒栗的教她以为,她才犯下了罪大恶极的错事。

    可她分明什么都没做。

    ===第29节===

    如此想着,裴玄霜便迅速冷静了下来,隔着两扇精美的石门与石门外周身暮气沉沉的谢浔两两相望。

    谢浔觑目瞧着披头散发,湿衣赤足的裴玄霜,双眸顿时深如幽井,冷似寒冰,空空荡荡深不见底,遽然之间便可将人的心魂吸了进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声音阴沉的狠,像是穿过血夜游荡至人间的厉鬼发出的一样,“本侯让你在此处沐浴,你几乎赤|身裸|体的跑出来,是想当众丢本侯的脸吗?”

    裴玄霜双手绞着衣袖,脸色比谢浔好不到哪去。她怎么就赤|身裸|体了?即便泡在汤池里,她也好端端穿着缎裙,现下更是在缎裙外面裹了件繁复的纱衣,她就不信谁能透过她身上的这两件衣裳看清了她的皮肉去。

    再说了,即便被外人看见了也是她的事,与他谢浔何干?

    “你让开。”裴玄霜愠怒道,“我不想在此处和你纠缠。”

    谢浔上前一步踏入石门,立在裴玄霜面前,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后掀眸看向愣在不远处的谢溶。

    “二弟?”谢浔幽幽道,“你怎么在这里?”

    谢溶低下头,面色苍白地道了声:“大哥。”

    谢浔静静地将谢溶打量了片刻,踱步走向了他:“你什么时候到四星台来的?”

    谢溶吞了吞唾沫:“小弟和林大人,于大人一起来的。”他磕磕巴巴地解释,“小弟前几日邀请二位大人到四星台听戏,二位大人今日得空,便带着他们一同前来了。”

    “原来如此。”走到谢溶身前的谢浔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脸和煦地道,“既然邀请了林大人和于大人一同过来,便赶紧去招待着,莫让两位客人久等了。”

    “是、是。”谢溶一连道了两声是,逃也似的奔向了石门。路过裴玄霜身旁时,他几不可查地瞄了对方一眼,却没能如愿得到对方的回应。

    谢溶一走,两扇石门立刻被侍者关上了。

    裴玄霜望着紧紧合上的石门,无言地闭上了眼睛。

    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在逼近,连带着阴鸷的声音一并传入她耳中:“你和我弟弟都说什么了?”

    话音甫一落地,两只大手便如毒蛇一般缠在了她腰上,蛮横地将她扭了过来。

    两道阴风自乌黑的瞳仁之中呼啸而下,冰刀般在她面上刮来刮去。

    裴玄霜恼怒不堪,羞愤交加,她仇视着那双乌眸,讽道:“你不是都听见了吗?还来问我做什么?”

    “裴玄霜!”

    谢浔猛地箍紧她的腰,指节因太过用力而咔咔作响:“你一定要在此处挑战我的耐性吗?”他冷笑,“本侯倒是无所谓,只是怕你脸皮薄,受不住……”

    说着,那双玄铁一般冷硬的大手开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

    裴玄霜穿着湿衣,本就浑身不舒服,且汤池内潮湿温热,光是在水中坐着都酷热难耐,遑论裹着厚衣立在蒸腾的水雾中与人面红耳赤地争论。她知道自己一定红了脸,可她的眼睛却更红,心头涌起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烧没了!

    她猛地推开谢浔,一脸嫌弃地怒骂:“你可真是个时时发|情的禽兽!”

    谢浔阴云滚滚的双眼不知不觉间拢上了一层朦胧的雾,好似两颗寒星坠进了夜晚的云,闪烁而神秘。他舔了舔唇角,抬手解开了盘扣:“没错,我是时时动|情,没办法,谁让你这只妖精刻刻伴在我身边。”

    一边说,一边缓步逼近了裴玄霜。

    裴玄霜被他逼得靠在汤池边上,对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心知肚明。她微微颤抖着双腿,心有余悸地道:“谢浔,你别冲我发疯,你弟弟说了什么,你去问他好了。”

    “我就问你。”谢浔用力钳住裴玄霜的下颌,“问过你,我再问他。”

    裴玄霜睨着谢浔,当即痛得拧紧了眉毛。

    谢浔阴恻恻一笑:“裴玄霜,你这张脸可真是勾人啊,明明身上早就沾染上了本侯的气息,做了本侯的女人,竟然还有男人敢为了你趋之若鹜,冒着生命危险来接近你,讨好你……说!我弟弟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裴玄霜含恨瞪着谢浔,不言一语。

    “不说是么?好……”

    谢浔喉间溢出一声冷咛,长臂一甩将裴玄霜推进汤池之中。

    哗啦一声响,裴玄霜狼狈入水,呛得几乎站立不住,好不容易撑着池边站起来,谢浔却跳入水中,拉着她走进汤池内的小石洞中。

    石洞之中泉水更深,周围都是打磨的圆润光滑崖石,光溜溜的,令人靠也靠不住。而此时此刻,谢浔正是将裴玄霜抵在一块崖石上,反剪着她的双臂,令她一动也不能动。

    “谢浔,你这疯子!你放开我!”裴玄霜呼喊。

    谢浔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笑意如魇:“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要的?”他撩起二人之间轻轻荡漾着的泉水,淋到裴玄霜绯红的面上,“好霜儿,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这欲擒故纵的把戏真是深得我心……”

    裴玄霜恨极!

    “什么欲擒故纵,你别做梦了!”她忍着剧痛,转过头来,怒道,“谢溶不过与我闲话家常了几句,有你在,他能说什么?敢说什么?!”

    “真的?”谢浔半信半疑地问。

    裴玄霜咬着牙喘息:“是不是真的你去问他!”

    谢浔幽幽一笑,俯身凑在裴玄霜耳边,暧昧地道:“霜儿,别骗我,我会知道……”他轻轻握住她不断抖动的肩膀,“还有,不管有多少男人惦记你,你若敢做出背叛本侯的事,本侯有的是法子叫你生不如死。”

    聚在二人四周的泉水剧烈一荡。

    裴玄霜面上被泉水打湿,泪也流了下来。早就生不如此的她提着最后一口气骂道:“畜生。”

    “接着骂。”谢浔半阖着双眸吻她,“本侯,好好听着……”

    作者有话说:

    明天查错别字哦

    第028章

    诱计

    当日,

    谢浔是抱着裴玄霜离开四星台的。

    这一幕可结结实实地把随行官员们惊的不轻——他们早就听说谢浔纳了个民间医女做妾室,却没想到这位妾室竟如此得宠,想那谢侯爷天南海北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宫里宫外多少名门淑女记挂着,没想到最后占据了谢侯爷心的,居然是一名籍籍无名的医女。

    原来谢侯爷也是近女色的,且一发而不可收拾,

    真真将那裴姨娘当成眼睛珠子好捧在手里。

    于是乎,

    想要巴结谢浔的权贵子弟们闻风而动,

    迅速将讨好目标换成了这位集谢侯爷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裴姨娘。

    裴玄霜无动于衷不予理睬,却忙坏了管家和她院子里的下人,

    尤其是秋月,

    日日往返琅月轩和前院十余趟,

    替裴玄霜出面打发走那些目的不纯的客人,

    将他们送来的礼物逐一退还回去。

    一连退了几日后,赶来巴结裴玄霜的人便换了个说辞,说礼物是送给谢侯爷的,

    烦劳裴姨娘转赠。

    秋月便没了主意,

    巴巴跑去问裴玄霜,裴玄霜理也不理,让她自己看着办。

    秋月不敢违逆裴玄霜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与客人们周旋。至于裴玄霜,则整日整日地在屋子里待着,

    不是默默走神就是陷入沉思,没人知道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一日,

    谢浔刚刚从她房中离去,

    一眼生的婢女便走了进来,

    将一盒包装精美的茶叶放在了她面前。

    “主子,这是南郡王妃送来的贡茶,名唤仲参,据说有养神修容之效,主子不妨尝尝。”

    裴玄霜正盯着空荡荡的天空发愣,听了婢女的话,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婢女本就低着头,被裴玄霜这般冷冰冰地一问,登时将头埋得更低了:“奴婢是负责围炉洒扫的奴婢杏儿,不常进屋伺候,所以主子不大认识我。近日秋月姐姐在前院忙得脱不开身,因觉得奴婢还算稳当,便支了奴婢过来,让奴婢在主子身边伺候几天。”

    杏儿啰啰嗦嗦解释了一堆,裴玄霜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只想知道,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怎么还是送到她跟前来了。

    她明明让秋月挨个打发回去的。

    “这盒茶怎么到了你手上?”裴玄霜质问,“是秋月让你送来的吗?”

    “不、不是的。”杏儿摇了摇头,表情虽然有些惊慌,眼神却是定定的,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盒茶,主子打开看过就知道了。”她压低了声音,语焉不详地暗示,“二少爷说,主子一定会很喜欢这盒茶的。”

    裴玄霜倏地拧紧了眉毛。

    南郡王妃?谢溶?是了……这位南郡王与谢溶私交甚好,定是他通过南郡王妃之手,将信息传了进来。

    懂得躲避谢浔的耳目,尚不算太愚蠢,却也不够聪明。

    裴玄霜什么也没说,将茶叶丢给杏儿,道:“赏给你了。”

    结果仅隔一天,南郡王妃又送来一盒茶叶。

    茶叶依旧是经杏儿之手送到裴玄霜面前的,杏儿小心翼翼地劝裴玄霜:“主子,你就看一眼吧,二少爷说,主子只要看过了这茶,便一定会动心的……”

    裴玄霜盯着桌上的茶叶,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杏儿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搜肠刮肚地思索着游说裴玄霜的话,却见裴玄霜忽然间将茶叶盒拿了起来,打开盖子,里里外外地看了看。

    锦缎绣织的盒盖上,藏有一夹层。

    裴玄霜从夹层里面抽出一张纸条,纸条上洋洋洒洒写着十个大字:“后日,蕴和茶坊,不见不散。”

    裴玄霜沉吟了片刻,亲手将纸条撕成碎片,点了火折子烧了。

    结果第二日,谢溶又假借南郡王妃之名送了茶叶过来。

    裴玄霜挑开夹层取出那封与昨日一模一样的密信,简直要冷笑了出来。

    这个谢溶……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传信给二少爷,就说这件事我答应了。”思量几番后,裴玄霜做出决定,“你与二少爷传信时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

    “是!”杏儿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满面堆笑地冲裴玄霜欠了欠身,踩着小碎步离开了琅月轩。

    裴玄霜揉了揉额角,翻出火折将信烧了。

    灼热的火星在她指尖燃尽的一瞬,谢浔跨步而入,气宇轩昂地走了过来。

    “外面天气这么好,怎么不出去转转,拘在房间里做什么?”谢浔照例亲亲蜜蜜地腻在了裴玄霜身旁,搂着她的肩从铜镜里看她,“一日不见,你可想我?”

    裴玄霜眼也不抬一下,面无表情地挣开了谢浔的手。

    谢浔轻车熟路地握住裴玄霜的手臂,将她带进了怀里,凌冽的冷松香气与裴玄霜身上淡淡的清香瞬间缠绕在一起,于静谧的卧房之中化为浓郁的暧昧。

    “怎么一见我就冷着脸,就不能笑一笑?”谢浔在裴玄霜殷红的薄唇上吻了吻,“霜儿,你想我吗?今日朝堂之上,我听着那些腐儒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心里面想着的可全是你。”

    裴玄霜对谢浔的酸话充耳不闻,却躲不过他身上清冽的香气和那双深邃乌眸下炙热的眼神。她别过脸,双手攥拳抵着谢浔的肩:“放开我,我不舒服。”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谢浔借着这个话题纠缠了下去,“用不用叫太医来给你诊治诊治,或者,本侯亲自给你看看?”

    说着,一把将裴玄霜打横抱了起来,四平八稳地坐在了太师椅上。

    “霜儿,你说,你哪里不舒服?”谢浔轻吻着裴玄霜的蝤蛴般的脖颈,“你本就是医者,能医而不自医,莫不是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症?在此束手待毙?”

    裴玄霜梗着脖子躲避着谢浔的纠缠,但那厢一向是她躲的越急,他要的越狠,无奈,只得忍着颈上传来的阵阵麻痒道:“我倒是希望自己患上了什么恶疾,立即死了去才好。”

    谢浔动作一顿,埋在裴玄霜颈间的头猛地抬了起来,手臂用力箍紧了怀中的细腰。

    “你说什么?”他目光压迫地威胁,“你再说一遍试试?”

    裴玄霜身子贴着谢浔,眼睛看向别处,偏不与他对视。

    谢浔魂儿都被那张对他不假辞色的清冷面庞勾走了,心也痒痒的厉害,那张脸越是冰冷,他便越想将她打碎,捂热,逼得她染上红霞,烫得一塌糊涂。

    “我看你压根就没有不舒服。”谢浔握住裴玄霜的手朝下按去,“你是想让本侯不舒服……”

    ===第30节===

    裴玄霜被火燎了一下似的猛地抽回手,白着脸瞪谢浔:“无耻!”

    谢浔勾起唇角,无耻地笑了笑,再次抓住裴玄霜素白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总是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手指间,莫名染上了一丝苦涩。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