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等人一走,金勐上仙才大松口气,别说是三十枚仙兽蛋了,就是把他这御兽宮都给搬空喽他也得笑着鼓掌说搬的好!十万妖兵还在外虎视眈眈呢,当初司禹龙君最多是拆了天宫,这位小龙君倒是性子软和,但他干的却是准备拆整个三重天的事儿,龙族的果然没一个好惹的!
此时还在大殿的众人神色却没有那么轻松了,尤其是天帝:“此事赭煊也得了他该有的教训,为人父者,亦算是我的管教疏漏,稍后定会给小龙君厚礼补偿,这事妖皇还请消消气,天妖两族向来和睦,若是为那逆子伤了两族情分,才是我最不愿见到的。”
妖皇往日向来和气,就天帝为帝多年,与妖皇接触以来,就未曾见过他如此不掩怒意,哪怕当年龙女玄诗为岚川自毁神道,妖皇也只是划下禁令,再不允岚川踏入玄诗族地半步,也没到兵戎相见的程度。
现在别说赭煊之事并未得手,甚至连人都抓错了,雪觅连半丝惊吓都没受到,赭煊为此损了仙骨,也算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妖皇的怒气显然并未就此平复,竟然要戒严妖界。
妖皇冷哼一声:“不戒严,那由着人在妖界来去自如!万年来本皇族中就得此一龙崽,前有帝翎雀羽,现又意外得了幻龙鞭,更是不足一岁之时便浴了神光开了仙骨,如此强盛的气运,谁知道今后有没有胆大包天的再动歪心思!”
妖皇说着,周身强大的龙气伴随着上神之威不断往外溢出:“真当我妖族沉寂数万年就能任人欺凌了,连族中幼崽都护不住,那本皇岂不是成三界的笑话!”
宿白上神劝解道:“妖皇的心情我等自是理解,但无论是妖皇还是陛下,稍微一动便是三界震颤,若是妖族因此事戒严,怕是很快就会传出天妖两族不合,伤了两族的情面事小,若是因此引得三界动荡,也是徒惹战祸,岚川之乱本就导致三界涂炭,如今才过万年,刚修养过来,自是再经不起波折了。”
妖皇冷笑道:“一民不护,何以护万民!”
宿白看向时渊:“时渊上神莫非也赞成妖界戒严?”
时渊轻笑了一声:“妖族向来同气连枝,妖皇如何决策,我等只需听从。”
宿白恨不能当场冷笑一声,这话有生之年竟然能从时渊口中听出,简直匪夷所思。
一直没出声的乌诀轻叹了一声:“雪觅还年幼,本该是快乐无忧的年纪,妖皇又何必让他成为三界之乱的起始。”
乌诀说着一挥手,一道水幕浮现在半空中,水幕中的投影出的景象正是雪觅带着花朝和繁缕在爬玉树,摘碧灵果。
乌诀道:“此事雪觅已然放下,如今正玩的自得其乐,一旦两族不合的传闻传出,必然会引起诸多摩擦纷争,但这件事终究是赭煊引出,我亦知妖皇忧虑,天帝,你教子无方之过,总要做出些牺牲,才能抚平妖皇心内的怒火。”
乌诀成神数十万年有余,成神的资历比天帝为帝的时间还要久远,他的话,那分量便是不轻。
天帝似乎也一心求和,并没有半点为难不愉,反而诚心讨教道:“不知乌诀上神可有解法。”
乌诀看了天帝一眼:“妖皇想要的,只是震慑三界,让那些心存异心的宵小再不敢随意妄动,让世人皆知小龙君于妖族的尊贵,若是天帝开放昭刑台,让三界众人围观抽骨之刑,想来妖皇也再无理由坚持戒严,以此来震慑天下了。”
乌诀说完,看向妖皇,一副你见好就收的眼神警告:“妖皇以为如何?”
妖皇轻咳了一声,收敛了周身的神威,面容严肃道:“可。”
开放昭刑台可不是指让人来昭刑台围观,而是以神力将昭刑台受刑的场景借以天象展现在三界众人面前,要说震慑,除了动兵之外,的确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但赭煊身为三皇子,这样让天下四族观刑,丢的是天帝的脸。
不过在众神眼中,这也算是达到了妖皇的目的,他们觉得妖皇这般兴师动众,本就是为了敲打警告世人,莫将低调的妖族不当回事,若是找死的将心思动到了龙崽身上,那是合全族之力也要弄死对方,哪怕那人是天帝之子。
狠话放出千遍万遍,始终不如真正来一场武力镇压的干脆直接。
很明显妖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么想要将动荡降低到最小的解决此事,只能让天帝丢脸,谁让他儿子想不开,动谁不好去动龙族看的比眼珠子还要紧的龙崽。
天帝自然不想就此与妖族敌对,这件事对他自己来说,也算是有利有弊,心中的思绪一瞬划过,天帝几乎没有多少犹豫,甚至借此番态度来展现出自己最大的诚意:“乌诀上神此言有理,子不教父之过,此事我也的确该承担一些责任,只希望妖皇能就此放下芥蒂,三界的太平,今后还需诸位一同守护才是。”
妖皇又是一声冷哼,但到底没出声反驳,一直旁坐淡定饮茶的时渊道:“如此那便即刻执行吧,天宫外十万妖兵还候着呢,总该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天帝深吸一口气,朝着近身属官道:“你去安排,将那逆子带去昭刑台。”
属官脸色发白的应了,弓着身一路小跑离开了大殿。
乌诀道:“开放昭刑台还需灌以神力,此议既是我提出,我也该出一份力才是。”
坐在时渊下方的古溪道:“那便麻烦乌诀上神与我合力了。”
至于天帝,还是算了吧,本就处刑的是他儿子,再让他出力开放昭刑台,这在外人眼中着实有些过分了。
众神挪步往昭刑台去的时候,宿白状似感叹道:“如今时渊上神与妖族倒是融洽不少。”
时渊神色平静的看了宿白一眼:“本尊何时与妖族不睦过?”
宿白淡定微笑,心里却忍不住开骂,你与妖族不合龙族不睦,天下皆知的事,现在全盘否定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只不过若是时渊与妖族一条心,那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时渊早前自成一界,势力发展下来虽不如妖界那般壮大辽阔,其武力也差不多堪比魔界大小了,单单一个启阳,便可调兵百万,这等力量也只有时渊能有。
天帝的野心,有这几头猛龙在,怕是不易得偿所愿啊。
很快赭煊被带到了昭刑台,乌诀和古溪同时上前,双掌蓄力,以神力激发昭刑台大阵,同时昭刑台的景象投射到三界,许多人看到天上异象,惊的立刻停住了手中之事,各大家族也忙召集族人仰头观望。
好多人并不知道此天象从何而来,一个个惊奇不已,被一些见识广博的告知此乃天界昭刑台,就是不知此时被压在昭刑台上的人犯了什么罪,竟然严重到开放昭刑台来审判。
很快众人的疑惑就随着一仙官的宣读解开了,此人竟然是天帝的三子,犯的罪竟然是意图谋杀小龙君夺其龙骨。
众人再一联想之前妖族的动静,听闻整整调兵十万,现在好些地方还做着备战状态呢!
正在玉林园摘果子的雪觅也看到了天上的异象,整个人都惊了:“原来去昭刑台受罚,竟然这么可怕!”
他还以为就是去抽仙骨,最多也就天界的人围观一下,没想到竟然是直接投出天象,那这岂不是三界众人都能看到!
想到小时候他被松溪他们带到玉林园偷碧灵果被抓后,险些被罚昭刑台,雪觅顿时一脸心有余悸:“看来人真的是一点坏事都不能做啊,当年要是被罚昭刑台,现在怕是都没脸见人了。”
第95章
要将一根仙骨生生从体内抽出,此等重刑过程自然是十分惨烈,万钧雷霆滚滚,整个昭刑台上空风云涌动,抽骨之痛让本来还能算是俊美的赭煊狰狞如疯魔。
雪觅捂着嘴巴仰头看着天空的景象,忍不住往花朝和繁缕身边缩了缩:“原来抽掉骨头这么疼啊。”
花朝道:“仙骨亦能称之为灵骨,无论是人族天族还是妖族,这一截骨头才是整个力量的支撑,就像龙脊一样,现在要将这股力量抽出,自然是极其痛苦,不过这也是他活该。”
要不是小龙君运气好,真要遭了这三皇子的毒手,那承受这种痛苦的恐怕就是小龙君了,更甚至他们还只是要了三皇子的仙骨并未彻底要了他的命,如果小龙君落到三皇子手中,怕是连血带肉的,一点都不会被放过。
雪觅道:“他的仙骨没了,那以后他能夺别人的仙骨再次装入体内修炼吗?”
繁缕点头:“可以,只要是强于他本身力量的就可以,所以朱明玉才会被他引诱,朱家才会做了他手里的刀。”
雪觅蹙眉:“那他想要修炼,以后岂不是会去抢别人的?”
花朝和繁缕没说话,因为这个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会。
如果赭煊是小族之子,那自然无需担心他事后会再抢夺他人灵骨,因为小族根本不敢得罪龙族,只怕此事一出,赭煊就会彻底被放弃。
可他是天帝之子,即便短时间内迫于妖皇的压力不敢妄动,但几百年后,等这件事风波平息,甚至连小龙君都淡忘,再来抢夺别人灵骨重修证道,绝对是那赭煊会干的。
雪觅将摘下的果子让花朝收起来,带着满满收获朝外走去:“等回去我让皇伯伯找人专门盯着他,他要是敢抢别人的骨头,我就打死他!”
此时的三界,所有人都在目睹这一场抽骨之刑,好些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人忙到处打听,听后更是满心震惊,天帝之子,说抽骨就抽骨,这也太重了吧。
有人就问,小龙君是否伤的极重,否则那可是天帝的亲子,天帝怎舍得。
消息渠道灵通些的道:“小龙君连一片龙鳞都没伤到,但那可是龙族的大宝贝,即便是受到一点惊吓,妖皇都恨不能祭天,什么?你说天帝怎么甘心?天帝当然不甘心,但谁让是他儿子先动了心思,现在又被十万妖兵守在三重天上,本就错在先,他要是包庇,妖皇开战名正言顺,天帝怕是要落下偏私恶名,到时候如何公正三界?”
有人又问,连三皇子都是这般下场,那个朱家又如何了,是不是已经被龙族灭族了?
朱家的事倒是没有太多人知道,毕竟他们只是关注自己感兴趣的八卦,一个默默无闻偏远小城的朱家,一个天帝的三皇子,谁的话题更能引起人的兴趣自是不必说。
但到底也是涉事人员,有人八卦,就有人忍不住挖信息。
然后就听闻那朱家主脉一系已经被时渊上神处理的一个不留,灰飞烟灭的连渣渣都不剩,斩草除根的相当干净利落,那些朱家培养起来的势力,以及依附着朱家的其他小族,也是有一个算一个的清算。
上神之怒,自然不是这小小城池能承受得起的,好些人生怕被波及,一个个慌忙出逃,可惜还没跑多远,全都被抓了回来。
然后那些人一个个被审查,手上干干净净没有沾染过人命但与朱家有关的,轻罚挖矿十年,但凡手里沾过无辜人命的,挖矿百年起步,无上限。
为恶过多,那就是神魂俱灭的伺候了。
一整个城池都被清算了,雄景城直接空了一半,不过当地城民提起时还是满脸庆幸,他们的城主惹了这种事,上神没有直接灭城,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了。
各种传言纷纷,但有一点却是大家非常默契所想到的,那就是龙族的果然都惹不得,这连一片鳞都没掉就已经差点灭了一个城池,还打上了天界,对方还是天帝之子都落得如此下场。
那要是换了别人,啧啧啧。
有人突然就想现在已经从鸟族彻底销声匿迹的千头鸟,想当年,那鸟族作死竟然想吃刚出生的龙崽,结果险些被司禹龙君灭了族,后来被妖皇发配蛮荒了,有人怀疑,千头鸟一族怕是在去蛮荒的路上就悄悄被灭了,不,是肯定已经被灭了!
早已龟缩蛮荒的千头鸟族同样看着天上受刑的场景,忍不住将自己庞大的鸟身藏了又藏,还没被灭族,他们实在是太幸运了。
此时的青鹿同样抬着头看着上空,神色平静,清澈的眼底倒映着受刑之人狰狞的面容。
只是被抽了仙骨,又怎么能够呢。
这一场重刑在三界众人的围观下结束,乌诀和古溪一同收回神力,一旁三皇子宫殿的人连忙上前,将已经虚弱昏迷的三皇子给抬走了。
天帝似是不忍的偏过头,待一切尘埃落定了,这才看向妖皇:“经此一事,想必赭煊也受到了教训,倒是雪觅,无端受惊,该要好好补偿才是。”
妖皇冷冷道:“这就不必天帝费心,我妖族遍地灵宝,我族中幼崽想要什么没有,只希望今后此事莫要再发生,否则本皇定会让他知道,招惹龙族的代价!”
乌诀只得出来打圆场:“妖皇是即刻返程,还是留下修整些时日?”
妖皇这才想起来朝乌诀问道:“你上这天宫所为何事?”
乌诀轻笑了一声:“说来,此事还与你族中有关。”
妖皇似有不解:“何事?”
乌诀无奈道:“还不是为了我那徒儿,那个被你族中紫缨强行叼回龙窝的商戬,一番历练归来,修为迟迟毫无动静,前些日子又与紫缨打了一架,结果没打赢,气的回来问我,近千年内,可有新神降临。”
妖皇闻言笑道:“你这是来天命司寻天命星君来了,那结果如何?”
乌诀道:“还未来得及,刚上天宫,就看你大军压境。”
妖皇哼了一声,他可是知道,至少近三千年内,是没有新晋上神的,于是道:“那你可要问仔细了,若商戬能成就神位,本皇一定为紫缨重下聘礼。”
乌诀:“聘礼一事倒是无需妖皇劳心,若有那一日,我自会为商戬万里红妆下聘,迎娶贵族龙女。”
天帝与宿白上神在一旁听着,面上自然也跟着带笑,但实际心里想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乌诀虽为天族,但成神太久,底蕴之深便是连天帝都不敢随意揣测。
若真有两族联姻那一天,那一定是天帝不愿意见到的。
这边正说着话,雪觅已经来到了昭刑台,正快速往这边跑来:“皇伯伯!十七叔,古溪叔,云漓叔叔!”
然后朝乌诀和宿白两位上神见了礼。
渊渊他没喊,但跑来之后,第一个抓的就是时渊的手。
至于天帝,按照礼节再如何都要行个礼,但人家儿子的事一天都还没过去呢,那脸上带笑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雪觅就小心眼的不想搭理了。
天帝依旧是面上带着包容的笑,妖皇却是半点不以为意,不搭理就不搭理,他家小龙崽就有这份任性的资格和底气,不搭理你天帝也得笑眯眯的受着!
龙十七可以跟谁都不争,唯独跟时渊不能,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气场不和吧,所以一把搂过雪觅,揉着他的小脑袋道:“可是玩好了?我们要回家了。”
雪觅眼巴巴的看着龙十七,强忍着没回头往时渊那儿看一眼。
这就是计划不如变化啊。
本来渊渊在神殿的,是他非要渊渊来接他。
现在好了,渊渊来了,但他好像又不太能直接跟渊渊走,皇伯伯都为他出动这么多妖兵了,他要是转头就跟渊渊走了,那他也太坏了,小白眼龙的没跑了。
呜……妖生艰难。
妖皇到底不舍得小崽子为难,于是道:“去跟你家渊渊道别,随皇伯伯先一同回妖神殿。”
雪觅应了一声,连忙跑到时渊的身边,将那个装了涅槃果的盒子偷偷的塞给了他:“渊渊你在云起等我呀,我很快就回来了。”
时渊嗯了一声:“去吧,多玩些时日也无妨。”
雪觅刚朝时渊扬起一个甜笑,就被龙十七一把抱了起来:“走了,我们先回家!”
雪觅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尘虚宫的事,连忙扒拉在龙十七的身上朝时渊喊道:“渊渊记得把一个叫吉兰的带回神殿,我答应她要带她去找落灵的。”
直到龙十七将雪觅整个抱走了,乌诀才看向时渊:“可惜啊,龙崽就一个。”
时渊闻言勾唇轻笑:“一个就够了。”
龙崽再多,那都不是雪觅,所以于他而言,一个就够了。
临走时,雪觅还惦记着妖神殿,于是在龙十七身上翻腾:“十七叔,我们这就走了吗?妖神殿的东西要都收走吗?”
龙十七不解道:“收走妖神殿干什么?”
雪觅小声在他耳边道:“皇伯伯不是跟天帝翻脸了吗?”
龙十七好笑地也在他耳边小声道:“天宫的妖神殿就是个空殿,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话雪觅这才放心,见他这小样儿,龙十七用额头去碰他小龙角:“小财迷龙。”
妖皇的座驾自然是极其豪华的,内里那就相当于一处小型宫殿了,飞行速度极快,却半点不颠簸。
进了宫殿,雪觅连忙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渊渊说这是地心果,很厉害很厉害的灵果,我吃了几颗修为就增长了,不过我只剩这一盒了,每个叔叔都有十颗,这十颗我要给星茴叔叔留着,等下次见到星茴叔叔了再给他。”
妖皇意外的看着桌上红彤彤的灵果:“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雪觅连忙将秘境里的事说了一半,那一半是他用肉跟噬星兽换灵果,另外一般关于渊渊的,他自然是一个字都没提。
云漓打量着这地心果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传说中的噬星兽,传说中的地心果,仅是一颗就足以在外搅动风雨,倒不是说这地心果逆天到如何神奇,而是地心果出世,则证明噬星兽这个传说中的神兽现世。
一个能回到过去甚至去往未来的神兽,这比三界第一神器都还要让人疯魔,即便是上神都低挡不住这等可怕的诱惑。
雪觅是他们一手带大的崽,他们清楚雪觅说噬星兽抢了他的食盒跑了那就是真的跑了,但如果此消息暴露了出去,别人可未必会相信那噬星兽跑了,说不定还会觉得这神兽已经被他们抓住了。
这后果,光是想想都让人一阵心惊。
云漓看向雪觅:“此果你还给了谁?”
雪觅道:“给了渊渊,给陆染叔叔和落灵的我让渊渊给带回去了,花朝繁缕也有,我还给了百里香霆一颗。”
云漓皱眉:“百里香霆,那个蛟族的?”
雪觅点了点头,连忙道:“我让他不要说,谁都不要说的,他不会说的,这次得到涅槃果还是百里帮我忽悠过去的。”
云漓叹了口气:“罢了,既然已经给了,那就只能相信你交朋友的眼光了。”
妖皇无奈道:“荒境都能让你遇到传说中的噬星兽,小乖乖啊,以后咱哪儿都不去了好吗。”
雪觅也跟着叹气:“好的吧。”
云漓好笑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倒也不必如此,只是今后在外切记一定要小心,不可随意胡来就是了。”
雪觅连连点头:“我保证不胡来,这次在御兽宮,我一个仙兽蛋都没碰!”
云漓夸奖道:“真乖。”
分完了灵果,雪觅又将幻龙鞭拿了出来,递给了龙十七:“十七叔给你。”
龙十七疑惑道:“给我?我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雪觅:“之前你说幻龙鞭的时候还很遗憾的说,也不知道这幻龙鞭流失在了何处,要是能找到就好了,现在不就找到啦,十七叔又不喜欢这鞭子了吗?”
龙十七好笑道:“傻瓜,我遗憾只是遗憾一件神器的遗失,尤其是这幻龙鞭本身就是龙骨龙鳞炼制,若能寻到自然好,但不表示我就喜欢需要这个,此神鞭作用极大,你自己留着防身,如何用那个时渊教你了吗?”
渊渊是没教,但青鹿教了,不过他不敢提青鹿,于是点了点头:“我会了。”
龙十七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一把将雪觅抱了起来,把幻龙鞭放到了他的手里道:“那你变回小龙崽给我撸一下吧,十七叔这次可被你吓坏了,得好好撸撸小龙崽才能得到安抚。”
雪觅哇呀呀的跑开了,他才不要变回自己的小时候。
龙十七连忙上前追:“乖觅觅你就变一下吧,让我撸撸又不会怎么样,臭觅觅你不许跑!”
两人闹腾开了,一会儿就追不见人了,妖皇轻笑了一声后看向云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云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神态悠闲道:“远比所想还要顺利,这一次亏了有乌诀上神相助了,若非乌诀上神的提议,怕是不会比这更顺了。”
妖皇道:“乌诀这事的确是意外之喜,算他歪打正着,合该两族有缘结亲,你找个时间去见见紫缨,让那丫头早点把商戬娶了再说,就那丫头的玩心,怕是这辈子都成不了神,与其等商戬成神压着她,不如先强行招赘,反正现在商戬也打不过她。”
云漓笑着道:“那丫头主意大得很,我可说不动。”
如今龙族唯二的两个龙女,是一个比一个头疼。
妖皇:“不说她了,剩下的事你还要盯着点,此番动静颇大,怕是已经引起了他的警惕之心了。”
云漓:“那也无妨,只要三界的目光都盯过去,他谋算大过天也动弹不了半步。”
之前云漓就接到了妖皇的暗示,让他利用这次的事情好好引导一番三界的风向,别的不说,至少要让三界知道,天帝之子意图夺取龙骨,天妖两族因此不合。
只要这个印象在三界众人心中落下点种子,早晚会生根发芽。
且这事的确是天帝三子先行不轨,若因此两族不合,这不合的也只是妖皇与天帝,其他天族并不会因此对妖族生出对立之心,反而会让天帝的行为更加受限,那么这一世无论天帝有怎样的计划,只要他动到妖族头上,就绝不可能像那个聂擎记忆里那样瞒天过海不被人知。
谁能想到这大好的机会竟然就这样送到了他们的手里,要论坑爹,三皇子当属第一。
原本这件事妖皇的打算是借着雪觅之事直接出动十万妖兵好好震慑一番,一是震慑给三界看,让以后那些眼红雪觅的人再动歪心思之前先好好想想招不招惹得起龙族。
龙族本就受尽天道偏爱,与生俱来的强大,堪比上仙的寿命,尽管在子嗣方面受限太多,可终究是一出生就站在了许多人都攀登不到的终点,这也导致龙族除了对族人护短之外,成仙也好成神也罢,几乎没有什么野心。
并不是因为生来拥有太多不需要野心,而是不能有野心,凡事讲究平衡,本就强大的龙族若是野心漫天,早晚要遭天道所不容。
所以龙族算是半隐于世,强大而神隐,这也导致三界皆知龙族不好惹,却又并未实际感受过龙族究竟有多不好惹。
于是妖皇才如此震慑天下,让世人对龙族的存在和强大有一个更清晰的认知。
再一个,他们想将此事的矛盾摊开到众人眼前,他们知道天帝一定会迫于压力处理三皇子,那妖族和天帝的梁子,在众人的心中算是结下了。
以后不管天帝做什么,若是有半点损害妖族之事,怕是都会被人联想到是不是在为子报仇,所以天帝今后无论背地里有多阴暗有多生气,表面上必须要当一个被人打一巴掌还要把另外一半脸送来的圣母,否则他的名声是别想要了。
这已经是妖皇收到时渊暗示后能想到的最一举多得之法,没想到乌诀上神竟然神助攻。
直接开放昭刑台,让三界众人围观三皇子抽骨之刑,前有十万妖兵压境,后又三皇子当众受刑,无论是震慑还是让旁人以为结仇的目的,可以说是远超计划的达成了。
接下来妖皇就不需要再做什么,只管盯着天帝的一举一动,一点一点粉碎他的爪牙。
这件事就像妖皇预料,云漓所布控的一样发展开来,一场昭刑台之罚,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妖皇和天帝之间。
众人震惊于妖皇的雷霆手段,观刑之后,心头的余悸久久未散,着实是重新认识了一下龙族,三界四族更是以此为鉴,重重警告各自族人,今后在外惹谁都不能惹小龙君,若是得罪了小龙君,那不用龙族出手,自家先第一个将人除族,以免惹上灭门之祸。
有些家族的臭小子还嘟囔:“人家是打了小的来了老了,怎么换成自己家就不是那回事了。”
回应他这句话的就是后脑上狠狠一巴掌,打了小的来老的,那是人家家里那群老的厉害,他们这些不厉害的老家伙也怕死啊!
乌诀还在天宫与天命星君一起盘星辰,所以天帝也不好有什么动作,但到底是自己儿子,于是派人送了一些养伤之物,就没再多问了。
然而天帝的举动在赭煊眼中,那就是自己彻底被放弃了。
得势时人人巴结,失势时曾经那先给他跪地舔脚的仙姬奴仆一个个对他唯恐避之不及,赭煊要不是尚未恢复起不了身,恨不得将整个殿都给砸了!
唯有一直在他身边的小仙官依旧小心伺候着:“殿下您且先好生修养,虽然没了仙骨,但陛下定然不会对您放任不管的,等此事风波过去,咱们再想办法就是,龙骨难得,但上仙之骨,却也并非难事。”
赭煊双目狠厉的看着他:“寻常仙骨也配入我身?!今日不亡我,他日…且看着吧!”
见三皇子不再意志消沉,小仙官总算是松了口气:“殿下这么想就对了,先把身体养好,以后机会总是会有的。”
赭煊重新躺下,任由小仙官为他度灵消除身上的疼痛,想到那些派人传话告别的一众仙姬和仙友,赭煊暗暗发誓,早晚要将此羞辱讨回来!
看着数千年如一日伴在自己身边的人,赭煊难得露出一丝柔软来:“也唯有你了。”
小仙官本就是个模样清秀之人,温柔浅笑时,越发令人看的舒心,当初就是这份如水一般令人舒服的气质才会让赭煊将人收在身边,如今还能一如从前待他的,也只剩这人了。
然而赭煊的话音刚落,身边为他度灵的小仙官猛地被一股力量提起,身无一物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封闭了呼吸,哪怕身为地仙懂得龟息之法可长时间不呼吸,却也被这股力量拽的生疼,于是本能的开始挣扎。
赭煊见状忙试图去解救,可他刚被抽了仙骨,本身就处在非常虚弱的状态,力量不支之下,险些从床上滚落。
就在赭煊准备开口喊人时,一道青衣人影从大门处背光走来,赭煊猛然怔住。
那小仙官看不到背后的来人,但见到赭煊大惊的神色,也跟着急切起来,可是这股禁锢住他的力量太强大了,他根本挣扎不开。
不过很快小仙官就再也无法挣扎了,因为一道灵力聚集而成的灵锥直接从他胸膛穿过。
他虽为小仙官,奉三皇子为主,但他也是人族苦修数千年才证道飞升的地仙,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死前甚至连一丝挣扎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更甚至连是谁杀了他都不知道。
将气绝的人扔在了地上,青鹿看向赭煊:“现在,你连这个唯一都没有了。”
第96章
面对青鹿,三皇子还是本能的有些心慌,尤其是青鹿刚封神之时,谁都没想到青鹿竟然会以那样的方式封神。
那时候他躲在宫殿里甚至不敢出去,尽管他吸取岚川神力修炼是父皇知晓的,但他不敢保证若是此事被捅到三界众人面前,他父皇是否会保住他。
令他没想到的是青鹿封神之后,竟然对他完全不闻不问。
起初他的确是慌乱了一段时间,但后来他就想通了,青鹿本就是罪神岚川的人,早些年一直在三重天受刑,无根无基,即便是成神,那浅薄的底蕴怕是连一些资历深一点的上仙都不如。
所以青鹿即便想要报仇,但他没有能依仗的势力,恐怕也不敢直接对上天帝,所以只能当做无事发生一样闭口不提。
现在他被开放昭刑台当众抽了仙骨,估计青鹿也看到了,于是觉得自己被父皇放弃,就能对付自己,就来报仇了?
想到这儿,赭煊便是一声冷笑:“身为上神,却如此偷摸,看来奴仆就是奴仆,哪怕成了上神,也没有丝毫神格,改不了那股骨子里的奴性!”
这番话并未激怒青鹿,对青鹿来说,现在能激怒他的事太少了,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只能无能怒吼的人。
听着他刻意诋毁的话,青鹿却是往地上的人看去:“追随你数千年,为你鞍前马后坏事做尽,在你前程尽毁之时依旧不离不弃,如今血溅当场,竟是未能得你多看一眼,反倒是迫不及待的讽刺我,不知该为他叹还是为他悲。”
活着的人才有价值,死去的人不过是一具死尸,他悲不悲伤,都改变不了人已经死了的事实,既如此,又何必将时间浪费在今后再也对他助益不了半分的死人上。
赭煊强撑着坐了起来,看着青鹿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可以杀我了?”
青鹿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所以才会在封神之后半句不提你吸取岚川神力的事?”
赭煊面色森冷的看着他不语。
青鹿再次轻声一笑:“你本修为平平,却在数千年前,突然开始大放异彩,你天才之名的背后吸食的是岚川的血,所以你为什么觉得,你折磨了岚川数千年,我却会给你一个痛快?”
青鹿说完,直接将手掌置于他天灵之上,一缕黑丝顺着他的神力灌入体内,一点一点爬满他遍身的骨头,很快在一股巨大的痛苦之中,赭煊体内的骨头印刻上了奇异的黑色符文。
青鹿:“这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但一直没有等到一个好机会,谁知你自己将机会送上门了,天才三皇子,野心比天高,如今你没了仙骨,却还有天族的寿命,我算算,三五千年的你还能活的到。”
对上无力挣扎,只能任由他摆布而恨到血红的双眸,青鹿冷漠的回视:“三皇子赭煊,曾有人说你万年内有望成神,我真想看看,当你再也无法修炼,只能慢慢老去,曾经的天才,成神的热门人选,竟然活到‘寿终正寝’,那在三界将会是一场多大的笑话。”
看着他因痛苦开始扭曲的神情,青鹿缓缓低下身,直视着他的双眸道:“这是附骨丝,你应当知晓这是何物。”
直到这时,赭煊才露出恐惧的眼神,附骨丝,一种能一点点吞噬仙神之力的毒丝,此毒丝并非无解,但只要能及时刮骨便可解,可一旦毒丝融入骨纹当中,那就是彻底无解了。
现在他才明白青鹿说的机会是什么,他刚被抽了仙骨,命都是靠灵药在维持,更不用说刮骨除毒,一旦动了,那就是要他命,可若是不动,等过些时日毒丝与骨纹彻底结合,那哪怕他以后得龙骨得神骨,一样无法再修炼了。
更甚至从今往后他想要活命,就要不断用含有大量灵气之物来填补体内毒丝这个无底洞,否则要不了几日,他就会被吸成人干!
原来青鹿是打算用这样的方法来报复他,曾经他如何对岚川,现在青鹿就如何报复回来!
满意地从他眼中见到惧意,青鹿这才手一松放开了他。
赭煊直接软倒在了床上,附骨之痛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比起抽仙骨瞬间的痛,这剧烈并且绵长的疼痛才最是折磨人。
青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若想救你,需得即刻将神力灌于你身来隔绝此毒的蔓延,我倒要看看,天帝是否舍得消耗万年的修为来救你。”
青鹿说完,神态悠闲地转身离去,犹如来时一样,大大方方,无所畏惧。
赭煊痛疼难忍,挣扎中从床榻上滚了下来,衣衫杂乱,乱发缠绕,五官疼的扭曲,双手挠在地上生生抓出血痕,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空荡的大殿只有一具正在逐渐散去温度的死尸,这般动静,竟然连一个奴仆都没引来。
正如青鹿所预料,过了数日之后三界依旧毫无动静,既没有传出三皇子中毒的消息,也没有传出天帝修为有损的动静。
他早就知道到天帝是不会救赭煊的,甚至知道这事是他做的,天帝也动不了他,因为天帝不敢,也不能说出他报复赭煊的原因,而要处理一个上神,可不是随随便便处理一个上仙那么简单的。
他无法对诸神交代,就只能当做无事发生。
知晓青鹿举动的时渊只是笑着饮茶,倒是跟在旁边的陆染忍不住道:“天帝一共也只有三子,不过是损失万年神力,竟然不救,要知道到了天帝这等修为,此生怕是再无后嗣。”
时渊这才道:“正是应天帝劫的关键时期,如何能损失修为。”
青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到了天帝劫啊,难怪。”
陆染:“难怪什么,就算不是天帝劫,他也不会救,一个注定会被放弃的儿子,哪里值得多消耗一丝力气。”
时渊看向陆染:“准备启程回云起了。”
在这边逗留数日,以妖皇的速度,雪觅也该到妖神殿了,等他回到云起,雪觅在妖神殿也玩的差不多了。
陆染忙去准备,待他走后,青鹿看向时渊:“虽然知道你未必会插手我的事,但我以为,你至少是不认同的。”
最重要的是还有陆染的态度,似乎对他直接下手三皇子对上天帝的举动不但不意外,还很理所当然?
时渊只是意味不明道:“三十六位天神,证道之路各有不同,但却没有一位是走圣人道成神的。”
青鹿闻言一笑,圣人道,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走的。
见他们真的不在意自己的举动,青鹿又道:“前不久妖皇陛下与我说了一番话,不知时渊上神可解其意?”
若是以前,青鹿自然不会就此事去问时渊,三界上下谁不知道时渊跟龙族根本没有往来,但这次事情他又不傻,甚至因为就在雪觅身边,反而看到的更多,时渊和妖皇,远比外界所见的,关系要更为紧密。
所以青鹿才会忍不住询问妖皇那话的意思,若岚川本无罪,可这可能吗。
就是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才疑惑不解。
时渊:“到了时间,妖皇自会为你解惑,该你知道的,总会让你知道。”
青鹿不明白,如果真相别有内情,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雪觅百岁宴之后,但三年的时间,他等得起就是了,听到时渊这么说,青鹿也就不再追问了,转了话题道:“听闻天命星君这次算了一道空卦。”
时渊点头:“此事我已知。”
青鹿忍不住朝着陆染刚才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此奇怪的卦象,是前所未见,天命星君得乌诀上神之力相助,竟然只盘出空卦,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若是卦出新神,青鹿觉得陆染的可能性极大,有涅槃果相助,以陆染的修为,只要能得一场顿悟,就能即刻封神。
但偏偏卦象为空,那究竟是有新神,还是没有新神,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时渊笑了笑,但并未言语。
空卦意味着什么,自然是意味着一切皆有可能,也意味着有些原本定好的未来,正在偏移转变,所以才会星道混乱,卜了一场空卦。
空卦之事知晓的人不多,这等卦象说奇异也奇异,但说不重要,那也的确不重要,毕竟这也相当于什么都没算出来,盘星问卦短时间内不可再起,反正既然没有出三界大乱之祸,这等小事还没有天妖两族的八卦有意思。
雪觅回到朝圣城后,不用被人叮嘱也老老实实的待在妖神殿里没外出,只不过花朝和繁缕回了一趟圣灵交接任务,虽然这朱家已经没了,但任务是在朱家没了之前完成的,所以该有的任务分值那也是要给他们的。
圣灵的禄事阁长老一脸复杂的给他们登记重录弟子牌积分,突然觉得小龙君还是像以前那样,走特殊渠道免了学院任务的好,否则今后出去一次灭一城池,他们妖族虽大,但也经不起这样祸害啊。
不过长老突然想到,小龙君的威力要是这么强的话,那下次小龙君要是想要做任务了,那就分派天族或者魔族的任务好了,这样说不定哪日就能达成妖族独大的成就!
从圣灵回去后,花朝连忙跑去跟雪觅道:“百里香霆要去历练了!”
雪觅奇怪道:“他又接任务啦?他这家伙怎么闲不住啊,这次是要去哪里啊?”
花朝:“不是任务,是他在学院里挂牌了,好像要去边境历练。”
雪觅咦了一声:“是我们之后也要去的边境吗?”
妖族的边境地带有很多,只不过一提起边境,就会让人想到鬼域之境。
花朝摇头:“我们只是在禄事阁听闻有人在说这事,具体的就不知道了,要不然将百里香霆喊来问问?”
雪觅连忙道:“喊喊喊,去把他叫过来,我好好审问审问他!”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现在三皇子抽仙骨的热度正是高峰期,他才不要出去被人围观议论呢。
百里香霆本来就准备离开前见一次雪觅,总要当面道个别,毕竟外出历练,几十上百年不归家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见到繁缕来寻他,便将手中的事暂时放下,先去了妖神殿。
百里香霆来妖神殿的次数也不多,但比起许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来一次,那两三次的经验也算是极多了。
妖神殿还是那般恢弘,占地辽阔,需要乘飞兽才能行走在各宫殿之间,从上空俯瞰下去便能见仙云缭绕之中,一座座金碧辉煌的殿宇耸立其中。
霞光四溢,飞鹤展翅中,整个神殿虽为人工斧凿,却不输天地自然衍生出的辽阔浩瀚。
每次来到妖神殿,百里香霆总能被眼前所见给震撼一番,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境之感,朦胧中好似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的一股强大道意,却偏偏令他不得其入,只能再次深刻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以往的百里香霆所见既高大,总能反视出自己的不足以及道途遥远,但这次所见,大概是有了明确的方向,竟然生出一股澎湃激昂之力,血液翻腾中,对未来的道路更加明确和坚定。
在他旁边的繁缕自然感受到了百里香霆气息的变化,笑着道:“这次来,百里公子却是不一样了。”
百里香霆也笑着回道:“心境变化非人所能掌控,倒是你们,日日得见这等场景,还能自正其身,着实不易。”
繁缕闻言笑了笑,他们跟百里香霆不一样,百里香霆生性骄傲且根脚强大,当去到不一样的境界之地,多少会受到些影响。
他和花朝则是淤泥中生长,底层爬出也未迷了心性,更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最终想要什么,哪怕神殿巍峨,日日笼罩在这上神的道意之中,也能摆正自己的心态,这大概就是时渊上神会选中他们两人的原因吧。
一路飞至雪觅的宫殿,百里香霆明显感觉到宫殿中的妖兵加强了不少。
繁缕道:“这次事情牵扯到了天帝,陛下不放心,所以加强了不少守卫。”
除此之外,连影卫也换了一批,这次安排了四位上仙,在神殿中会有两位暗中守护,若是外出,则四位上仙同行,好在小龙君脾气好,妖皇如何安排他就乖乖听了,不会因为不满有这么多人跟着盯着就闹脾气。
百里香霆来的时候,就看到雪觅正坐在灵池边钓鱼,与其说是钓鱼,不如说是选妃,他放下的鱼饵不许任何鱼吃,得是他看上的,觉得好看的才允许那条鱼上前来吃一口,导致池子里的鱼不是给他表演飞跃就是翻腾着尾巴转着圈的吸引他。
一条条鱼生生磨炼出诱人技能争宠,可不就是选妃现场。
得亏了这些都是有了基础灵智的灵鱼,否则哪里能听得懂他的话,那一块灵果下水,怕是得疯狂争抢起来。
花朝在一旁眼神复杂,看脸标准都被小龙君延伸到了鱼界,小龙君的颜控程度竟然还能跨越种族也是厉害了。
见到百里香霆走来,雪觅连忙将鱼竿一扔的跑了过去:“花朝说你要去历练了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刚回来吗?”
百里看着他道:“你突破化神期了?”
雪觅身上有神器遮掩,所以百里香霆根本看不出他的修为,知道雪觅突破化神期还是上次时渊上神告知,这次只是忍不住再次确认的问一次。
雪觅直接散去遮掩,修为的气息完整的呈现在了百里香霆的面前:“化神期了,是不是很厉害!我还以为吃灵果增长的修为会不稳,但我皇伯伯说我修为挺稳的,最近这几天古溪叔和云漓叔轮流陪我修炼,倒是又精进了不少。”
古溪是白龙,本就跟他同族,云漓是青龙,都是善水的,所以他们两带他修炼是最合适的。
百里香霆道:“所以我得出去历练了,否则早晚被你甩下。”
雪觅惊讶的看着他:“你因为我突破了就要出去历练啊,这该不会是你们火系灵根惯有的传统吧?”
百里香霆没懂他的意思:“什么传统?”
雪觅笑嘻嘻道:“什么都要比呀,十七叔是这样,旭阳叔叔也是这样,连你都是这样,你们都是火灵根。”
百里香霆也跟着笑了:“是,什么都要比,所以我得努力,否则岂不是白长你一百岁。”
雪觅:“那我百岁宴你不来了吗?”
百里香霆:“我以打算先去鬼域之境磨炼一番,正好你百岁宴也是在那儿举行,等你生日过后,我再去往别地。”
雪觅这才满意:“好吧,那我给你一个小龙令牌,这个比神殿令还要厉害,皇伯伯的神殿令在渊渊的领地用不了,渊渊的神殿令在皇伯伯这儿也用不了,我的小龙牌就不一样了,哪哪儿都能用,你拿着,要是遇到危险,别怕丢人,记得求助,小命要紧!”
百里香霆笑着收下:“放心,我会的。”
这些年因为雪觅的关系,百里香霆在圣灵虽然也有他自己的势力,但完全没有利益牵扯的朋友,除了雪觅,那个灵族的乌空空和鲛族的桂宁倒也勉强能算,所以临走前,雪觅拉着他们两给百里践行。
酒宴散去,三人扒在酒楼围栏上,看着百里香霆随同他一众护卫出城的背影。
虽然不再像小时候那么胖乎乎,但依旧带了点圆润娃娃脸的桂宁忍不住问道:“不是去历练吗,怎么还带这么多护卫?”前呼后拥的,哪里像是去历练的。
已经从青春少女长成明媚女子的乌空空道:“再怎么历练,伺候的人总要有吧。”
桂宁看着她:“那这算历练吗?”
乌空空耸耸肩,她逃难似的离族不也带着护卫吗,那要历练,总不可能真的吃土啃草衣食住行得自己来吧,那不叫历练,那该叫苦修了。
桂宁看向雪觅:“你什么时候回圣灵啊,你不在,圣灵都没意思了。”
雪觅瞥了他一眼:“我是什么吉祥物吗,有我在圣灵就有意思了?”
桂宁笑的止不住道:“小龙君诶,三界独一份,就问哪里还有?”
雪觅扬起拳头作势要打他,桂宁连忙往繁缕身后躲。
笑闹了一会儿后,还是没能抵挡住那股八卦之心,桂宁小声道:“所以如果那天天帝不惩罚三皇子,妖皇真的会开战吗?”
这事关他家皇伯伯的威严,雪觅当然不能说压根就没打算真打,只能道:“那当然,君无戏言的!”
桂宁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我还真想看看开战会是什么样呢。”
他这话音刚落,乌空空照他后脑勺就敲了一下:“你可真不盼着点好,两族开战是什么好事吗。”
桂宁哦了一声:“忘了你是天族的。”
乌空空哼哼道:“我是灵族的!”
几人说笑间,从楼下上来一群人,其中一个正是松溪,松溪见到他们的时候也是一怔,他旁边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竟然是如此出色的一群人,其衣着饰品,甚至从对方桌上点的菜色来看,定然是富贵之家,顿时生出了几分结交之心,顺势朝松溪道:“这几位你认识?”
松溪连忙摇头:“只是见几位气质非凡,就一时冒犯的多看了一眼,是我无礼了。”
旁人顿时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就未再与松溪搭话,跟着其他人往另一桌走去。
桂宁和乌空空同时看向雪觅,生怕雪觅因为那句话不高兴,但见雪觅神色无异,乌空空才道:“他装作不认识你,那才是把你当朋友。”
雪觅点头:“我知道,就这样挺好的。”
最初他的确不明白,但见识多了也就明白了,环境不同,真的很难平常交往。
灵族虽然没落,但到底曾经也是一方大族,桂宁更不用说了,鲛族族老家的傻儿子,还能自己哭珍珠换灵珠花销,所以他们在一起较多的话题是哪里的灵食好吃,哪里又有了不错的宝贝,几人经常轮流相互请客。
但松溪和景焕,他们每天想的最多是如何赚取灵珠,如何以最低的消耗来维持日常修炼所需,请客请不起,但也不能次次白吃别人的,这就是不同世界带来的差异。
尽管顶着小龙君好友的名头,松溪和景焕的生活能比现在好不少,但他们再多谋算,也不想把这份心机用在曾经救过他们命的朋友身上,那样他们会觉得自己连最后一点底线都没有了,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