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雪觅这话已经算是相当不客气了,当着人面直接说她是杂毛鸟,尤茵死死用指甲掐住掌心的克制自己。但尤璧已经气疯了,直接抬头看向雪觅:“小龙君这话就过分了吧,将我神雀一族比作丹鸟?”
这尤璧的话音都还没落下,整个人被一股灵力腾空抓起,原本气到发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角也不断溢出鲜血,面色狰狞的好像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尤茵眼神阴郁了一瞬后,瞬间转变成楚楚可怜的求饶:“还请上神息怒,小弟自幼被骄纵,才会性情直接,口无遮拦,他对小龙君绝无恶意的,还请上神饶他一命!”
时渊微微往椅侧靠去,眼神漠然的看向求饶的尤茵:“饶他一命?本尊千娇万宠的小龙君,本尊都未曾舍得指责过他半句,你说这命,要如何饶?”
当着他的面就敢如此,这冒犯的,可不仅仅是雪觅了。
尤茵泪眼蒙蒙地看向索穆,索穆却安静的跪在一旁,上神之事,岂能是他人左右的,当着上神的面便敢如此,往小了说是口无遮拦,往大了说那就是冒犯神威,瞬间将其挫骨扬灰都是赏赐。
且不说这尤茵,单是尤璧索穆本就是在忍耐,专横霸道,一个心气不顺随手打死奴仆那更是常有之事,哪怕修士再如何将普通凡人,甚至修为不如自己的人视为蝼蚁,也没有动辄打杀的道理,他曾见过,只因一枚佩玉没有穿戴好,这尤璧就一脚将人踹碎了心脉。
但尤璧是雀族的少主,他要是跟尤茵有感情,还能以姐夫的身份劝诫一番,但他跟尤茵本就只是指婚之情,自然管不到他族之事,以前他没资格管,现在又哪里有资格去求这个情。
尤茵见索穆对她置之不理,瞬间心口一凉,但她凉的并非是对尤璧的见死不救,而是凉自己在他心中,竟然如此毫无分量,轻到连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愿为她说。
就在这几息之间,尤璧猛地抽搐了两下,随即一大口血猛地吐了出来,一枚红色的妖丹也从他体内破体而出。
妖丹一被挖出,原本还是人形的尤璧瞬间化为了鸟身,但刚才经历过灵力的碾压以及生挖妖丹的折磨,整个鸟羽失了光泽,秃散一地,变成了一只丑巴巴的秃毛鸟。
妖修跟人修不同,人修若被人挖了修炼内丹,那定然是身亡的下场。
但妖修没了内丹,只是会被打回原形,修为大损,并不会要了性命,今后若能一直被天材地宝蕴养着,倒是也能活的久一点。
那枚内丹被时渊用灵力托着递到了雪觅的跟前:“这妖丹虽然修为低下,但若是以灵力掷出,倒也能听个响。”
雪觅还没动,一旁的落灵怕雪觅不忍,连忙先一步上前替雪觅将那妖丹给接下。
时渊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鸟,道:“既然不会说话,那今后就不必再说话了。”
这话一出,尤茵也只能浑身发颤的将被打回原形的尤璧收拢到身边,上神一句,便能定人生死的威慑,彻底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雪觅并未见尤璧如此惨状就心生不忍,而是再次看向尤茵,问道:“你说,你是神鸟,还是杂毛鸟?你是主,还是奴?”
尤茵心中猛地一惊,她总算是知道为何小龙君会发难了,抑制住恐惧的颤抖,声音干涩道:“是杂毛鸟,是…奴…”
雪觅:“谁是杂毛鸟,谁是奴?”
尤茵双目一闭,双手紧握:“我是杂毛鸟,我是奴。”
雪觅这才道:“那你以后可要好好记住自己的身份。”
第67章
等人都走了之后,时渊才看向雪觅:“消气了?”
雪觅不想让落灵知道那些事,出身不是一个人可以选的,他不知道落灵曾经有没有因为是鸾鸟的出身而被欺负过,就算现在他帮落灵报复回去了,但那些不好的话还是会伤到人的。
所以将所有人都挥退后,雪觅才黏黏糊糊的往时渊怀里靠:“他们说落灵的坏话,无冤无仇的,为什么有些人会这样呢?”
时渊虽未询问跟着雪觅的影卫发生了何事,但也猜到了这事怕是跟身边的人有关,雪觅并不是一个会随便发脾气的人,也许是天性,也许是受后天环境影响,他被龙族护着,便也本能的去护着他亲近的每一个人。
能让雪觅这么生气的,定然是他身边的人被欺负了
看着苦恼这种无冤无仇恶意的崽,时渊道:“因为自卑和嫉妒。”
雪觅不太理解的看着时渊:“自卑嫉妒?”
那个姓尤的姐弟可看不出半点自卑,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他们家落灵给他们提鞋都不配一样,这哪里是自卑的样子。
时渊:“你有一储物戒的灵果,你会去跟别人炫耀吗?”
雪觅摇头。
时渊笑了笑:“因为你富足的拥有,所以你不屑这样的炫耀,但有一种人,他可能只有一颗,因此他要将这一颗拿出来展示,告诉所有人,他有一颗灵果,他想让所有人都因此高看他一眼。”
雪觅这话听懂了:“因为他没有,所以他才会炫耀自己有,这也是自卑吗?”
时渊道:“是的,就像你今日所见的鸟族,他们以朱雀为傲,可他们不是朱雀,因此会向旁人炫耀他们朱雀的血脉,甚至以贬低其他的鸟族来提高自己的地位,而被他们贬低的人,偏偏又是他们高攀不起的神侍,因此这股自卑中夹杂着嫉妒,才会心生恶意。”
时渊看着雪觅道:“以后遇到这种人,无需生气,夺走他们最在意的东西,便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离开大厅的落灵看向花朝和繁缕:“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手带大的小龙君她自然了解,小龙君绝不是一个会贬低他人出身的人,在雪觅眼中,低阶的凡花和高阶的灵花没有区别,只是颜色香味不同而已,低等的鼠兔猫鱼和高阶的龙凤蛟狐也没什么区别,只是种族不同而已。
顶破天在小龙君眼中不太平等的存在,估计也只有美丑了,但那鸟族长得可不丑。
所以突然对一个从未接触过的鸟族发难,定然是有原因的。
繁缕闷声不语,花朝呃了一声没敢开口,小龙君似乎没打算说,他们这也不敢违背小龙君的意思啊。
见他们两人的表情,落灵道:“知道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这内里情况不用细问她也能想的到,今日她代神君去通传过话,她是鸾鸟一族,血脉上接近青鸟,但又不如朱鸟对朱雀的直系,因此被看低出身很正常。
怕是那两人说了什么亦或是做了什么被小龙君撞见,这才为她出头的发作了一通。
想到刚才小龙君以喝水为由将她叫到了身边站在了高台上,落灵忍不住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不得不说,被人这般护短的感觉,真好。
今天带着尤茵去拜见上神,索穆的护卫竺舟并未跟着,他只是谷主的护卫,在八陵上神还在的时候,他就被挑选到了索穆的身边,两人尽管是结伴长大,情同手足,但到底主仆有别,有些场合他不太适合跟随。
结果等索穆回来,竟然变了个天。
跟在索穆身后的尤茵将怀中抱着的那只已经昏迷的鸟小心的交给身边的奴仆,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尽是心疼和担忧:“你快将少主送回族去,切记将此事详细告知,尤璧对小龙君出言不逊才会惹来此等祸事,让父亲切莫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父亲一向疼爱尤璧,可万不能因他葬送全族,你们可要把话仔细带到了。”
接过鸟的奴仆恭声应是,他们之前只能站在屋外,里面的情况也不敢多探,然而好好进去的人,这出来竟然被打回了兽态,看这气息,以后怕是都无法恢复了,也不知向来心高气傲的少主醒来,是否能接受的了。
为了防止在路上被刁难,还是趁着少主醒来之前,尽快送回族去才是。
看着尤璧被立刻送走,尤茵还在擦着眼泪。
一旁的索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平日你们若多对他教导看顾,今日也不会得此下场。”
尤茵通红着一双眼,楚楚可怜中又带着倔强的看着他:“你我两族即将结姻,今日你却连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愿说。”
索穆从上神那儿回来的一路,算是彻底想清楚了,本就对尤茵没有多少感情,这会儿已经彻底绝了联姻的打算,当一双天生多情的眸子冷了下来,那副姿态,越发令人感到高不可攀。
索穆一眼都未多朝尤茵看去,直接朝着竺舟吩咐道:“书信一封交于神雀一族,时渊上神对我仙谷这万年来诸多照拂,这般厚重恩情万不敢忘,我身为八陵仙谷的谷主,怎可去娶一个在背后妄议上神,对上神心怀不敬之人。”
看着尤茵骤变的神色,索穆继续道:“这婚事虽是我师尊在世时为我定下,但我师尊的初衷,便是希望我能找到一个与我相伴扶持的爱人,你我二人本无太多感情,如今道心更是背道而驰,想来若我师尊还在,一定也会尊重我的意愿,去寻一个能与我真正合心携手之人。”
索穆说完,也不管尤茵是否同意,直接拂袖离去。
竺舟惊讶的嘴都要合不拢了,但见谷主走了,还是连忙跟了上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婚事,真的不结了?”
索穆:“不结了,你立刻将四大长老请来,这事至少得与他们知会一声。”
竺舟苦恼的皱眉:“估计他们不会同意。”
谷主的婚事,可不仅仅是个人情感,更是两族的结合,神雀一族可不是什么低户小族,否则当初八陵上神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会儿想要取消这门婚事,那可真不好办。
索穆:“你去就是,那尤茵得罪了小龙君,我就不信四大长老还敢施压逼我成婚。”
竺舟顿时高兴了起来:“那这可就太好了,你说这尤大小姐是不是没脑子,得罪谁不好竟然得罪小龙君,得罪上神,那也只是得罪上神,得罪小龙君,那可是得罪整个龙族,有这一层关系在,就算是四大长老怕是也只能默许你取消婚约了。”
索穆看着差点就乐出声的人,好笑道:“我取消婚事,你这么高兴?”
竺舟就差摇头摆尾了:“当然高兴,你是谷主,你娶的女子今后将是谷主夫人,这谷主夫人若是性情善良温和大方,我们这些人才能跟着过好日子,要是娶个像尤小姐那脾性的,光是想想以后的日子,都觉得眼前要一片黑暗了!”
索穆朝着竺舟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就你什么都敢说,还不快去喊人。”
竺舟欢天喜地的应了一声,跑的比谁都快的去喊人了。
雪觅一觉醒来,早将昨日的事给放下了,还想着等婚礼结束,他一定要拉着渊渊立刻就走,才不要在这个地方多待,那尤茵做了这里的谷主夫人,这么好看的山谷都变得不好看了。
结果没想到,他一起来,花朝就朝他道:“谷主取消了婚宴,好像准备退婚了。”
雪觅啊了一声:“为什么?因为昨天的事吗?”
花朝道:“说是仙谷多年来承蒙神君的庇佑,即便这是他师尊陨落前为他定下的婚事,但若是所娶的女子对神君不敬,他是绝不会接纳的。”
雪觅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那个谷主眼睛也没太瞎嘛。”
还这么维护他家渊渊,真不愧是他第一眼就觉得好看的美人!
为了贴合这个山谷的氛围,雪觅今日的衣服直接幻化成了一件浅绿色,头上系着额珠的小辫也加了浅绿的缎带,比起昨日的金尊玉贵,今天的雪觅是精致活泼。
可惜如此活泼可爱的装扮,这山谷中伺候的人却半点不敢将雪觅往可爱二字上靠拢。
昨日不过初见,就将那神雀一族的少主给废的打回了原形,他们因此越发伺候的小心,远远见着了就直接跪地行礼了,生怕哪里没做好落得比那神雀少主还惨的下场。
雪觅不明所以,还跟繁缕他们小声嘀咕,这仙谷的人,比妖神殿的人还喜欢给人下跪。
虽然并没有什么声音传到他们耳中,但繁缕和花朝心里却清楚为何今日这谷中的人如此谨慎小心,不过这样也好,昨日那尤家姐弟若能如此谨言慎行,也就不会这样了。
这人有时候就是经不起念叨,稍稍一念叨,就出现了。
雪觅一早吃过了这山谷中特有的百花羹后,问过时渊婚礼取消了他们是不是要回去了,得知还会留几日,便又跑出去玩了。
昨天他在林子里见到了秋千,不过当时没来得及玩,那秋千捆绑在一棵巨大的树干上,那大树十来个人都合抱不拢,一面朝着短壁崖边,下面隔了一层云林,云林外面是仙谷中普通的魔族之人居住的地方。
这八陵仙谷每隔一段时间也是会招收一些弟子的,能入谷中的弟子,便能将家中老小接来同住,因此谷中也有一些普通的魔族,只不过那些没有修为,亦或是修为低下并非谷中弟子的魔族进不了仙谷的核心地带,中间隔了一片云林。
雪觅在上面能看到下面的普通人,下面的普通人却看不到上面来。
秋千的另一边是朝着幽幽山林,地上更是百花绽放,那秋千每荡一下,若不将脚抬起,就会触及花瓣,然后将那些花瓣上会发光的花粉给惊的飞起。
雪觅荡起秋千时会故意用脚去扫那些花瓣,然后惊起一大片散发着星点绿光的花粉,被惊的飞起的花粉会慢慢悠悠的悬于空中,有些随风飘散开,又或者被微风带动着再次落在那花瓣上。
密谷幽林中,遍布莹绿光点,衬着遍地盛开的百花,这么美的景象,雪觅忍不住将神影镜拿了出来,刚准备让花朝拿在手里,他荡秋千给渊渊看的时候,一席红光从天而落,尤茵现身在了他的面前。
雪觅原本很快乐的表情,瞬间没了笑脸,一秒变脸的速度差点没把花朝给看笑出来。
繁缕上前一步:“你来此有何事?”
雪觅不太想搭理她,于是摇摆着小短腿继续在秋千上晃荡。
尤茵直接朝着雪觅跪下,今日她换了一身浅色的衣衫,羽钗也仅用一根束起长发,只是在发尾上缀了几朵白色小花,配上那略有些憔悴的神色,倒也的确有几分让人忍不住生起保护欲的楚楚可怜。
可惜在场的三人,没有一个成年人。
雪觅不用说,才一岁。
花朝和繁缕虽然都过了百岁,但一个花精,百岁也算不得成年,繁缕有一半天族血统,因此生长的也比人族要缓慢,无论心境如何,外表上依旧是个少年人。
尤茵的这幅打扮,并未引起在场的任何一人怜悯之情。
不过她本也没打算如何,若是小龙君再大些,或许还会忍不住生些旁的心思,但这小龙君太小了,还有上神时刻盯着,她哪里敢,只不过是想要示弱,求些怜悯罢了。
尤茵话还没说,眼眶便红了,微低着头,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滴落:“昨日之事,是我等口无遮拦,心存妒意,经上神一罚,我等已知错,定然会虔诚悔改,还请小龙君大量,饶过我这次。”
雪觅晃动着秋千看着她道:“饶过你?我对你做了什么没饶过你的事吗?”
尤茵被小龙君的话噎的一哽,她想过被刁难,想过被发难,甚至想过话都不让她说的驱逐,却没想到会得这样一个反问,这要她如何说,难道说因为你刻意刁难,害她被退婚?
缓了缓心神,尤茵道:“昨日之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发下心道誓自证,我对时渊上神绝无任何不敬,索穆因昨天的事,怕与我成婚惹上神不喜,欲与我退婚,如今我族内和八陵仙谷已三界广发邀贴,世人皆知我二人即将成婚,现在却被退婚,我实在不知,今后该如何自处。”
雪觅:“我听说你们是指婚的,你这么想嫁给他,你爱他吗?”
尤茵实在是被这小龙君不按常理的发问给打散了一肚子腹稿,只好顺着他的话道:“自然是爱的。”
雪觅:“那他爱你吗?”
尤茵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说爱吧,既然爱,为何会悔婚,说不爱吧,那她这来求又是为何。
不过尤茵反应很快,直接道:“两族结连理,本就不是个人之事,除开个人感情,还有两族的未来……”
不等她把话说完,雪觅道:“所以他不爱你是吗?”
尤茵第一次觉得,跟小孩竟然是如此难以沟通,原本以为哄好了小龙君,剩下的事不会太难。
雪觅继续晃荡着秋千:“他不爱你,不想娶你了是他的事,你来找我有什么用,让我强迫他娶你吗?”
尤茵:“因昨日之事……”
雪觅再次将她打断:“昨天的事是你们在背后妄议才惹出来的,但教训已经给了,那就与我无关了,你说他因为你得罪上神而不敢娶你,那是他的事,你去找他呀,还是因为他不敢娶,你却将这一切都怪我身上?我不该听到你们背后妄议我神殿之人,也不该听到后与你们发难,更不该害你被他悔婚,若你被退婚,今后无颜存于这三界,那全是我的错了?”
尤茵连忙将身体压得更低道:“我绝无此意!”
雪觅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原本已经静伏下来的绿光花粉再次被他惊的飘散开来,但因多了一个尤茵,全没了刚才那份悠然意境之美。
雪觅垂眸看她:“绝无此意?你来找我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吗,还是你看我年幼,便觉得三言两语就能哄骗摆布?”
尤茵死死压低身体,掩住脸上的表情,声音却是诚惶诚恐道:“尤茵不敢,尤茵万不敢有此念头!”
雪觅冷哼了一声:“不敢?我看你敢的很,不去找索穆,不去求上神,偏偏找到我这儿来了,尤茵,今后你要是再敢来我跟前耍心眼,我就把你的妖丹也挖出来当礼花给放了!”
尤茵脸色一变,不等她再纠缠,花朝和繁缕同时上前:“还不退下!”
尤茵咬紧唇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敢让自己露出憎恨的模样来,一转身便化作一道红光飞走了。
雪觅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人太坏了!”
花朝应和:“就是,太坏了!”
雪觅:“她弟弟被挖了妖丹,以后再也无法化作人形,不但重伤,寿限也将会大大折损,她却只惦记嫁人,只担心被退婚后颜面无存,太坏了!”
花朝没想到雪觅说的是这种坏,他还以为是说她敢来耍心眼试图哄骗的坏。
繁缕道:“我之前听闻,这尤茵与尤璧是一母同胞,因此感情格外好,弟弟不舍姐姐嫁人,还特意陪同来这仙谷待嫁,之前尤璧出现在朝圣城,也是因为参加那次竞拍,为给姐姐备上厚厚的嫁妆。”
花朝:“我看她好像真的不是很在意弟弟的死活,不过有的人就是天性凉薄。”
本想让渊渊看他荡秋千的,被这尤茵一搅和便没了兴致,雪觅挥散漂浮在自己眼前的花粉,刚走出密林,就见索穆身后带着一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一见到他,便立刻加大了脚步:“小龙昨天要娶尤茵的索穆雪觅觉得不好看了,今天不娶尤茵的索穆,雪觅又觉得好看了,于是仰头看他,还额外给了他一个笑脸:“你要去哪儿?”
索穆道:“听闻尤茵找您去了,我怕她胡来,便追了过来。”
雪觅:“她已经走啦。”
索穆闻言神色微微有些犹豫,不等他问出口,雪觅道:“你是真的不要娶她了吗?”
索穆道:“我与她本来是师尊在世时指婚,按说这是师尊的遗愿,我应当好好完成师尊的遗愿才是,可我还是想要找一个能与我合心合意,真正携手之人。”
这件事若要说,他也有一半责任,这婚约是师尊的遗愿,他对尤茵并无感情,在之前,他问过尤茵,是遵守婚约还是私下解约,尤茵说既已指婚,那自当是遵守婚约才是。
那时候他觉得成婚似乎也没什么,今后给足对方尊重,相敬如宾便是。
可昨天,看到尤璧被上神挖了妖丹后,尤茵看似伤心担忧,但又能冷静自持的反应,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形容,如果有一天他出什么事,应当与他最为亲近的枕边人若是如此反应,他觉得这种将会漫长千万年的婚姻,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是那一瞬间,动摇了他成亲的念头,一路回到住处后,他便认真想清楚了,师尊为他定下婚约,最终是希望他幸福,可如果跟尤茵成婚,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幸福,如果是这样,那又何必执着这遗愿。
但到底是他退婚,坏了人家女子的名誉,因此别的事,他要是能多看顾一些那就多看顾一些吧。
雪觅朝着索穆招了招手。
索穆上前两步后半蹲了下来,一头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散落到了地上,那张浓淡皆宜的绝颜这般凑近一看,更无瑕疵,看的雪觅越发心生欢喜道:“你长得这么好看,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的人。”
索穆没想到小龙君会与他说这话,微愣后缓缓笑开,这一笑,好像散去了周身那股不可近攀的疏离之感,容颜绝色的越发令人目眩:“多谢小龙君的祝福,我以后一定会遇到的。”
雪觅脸颊红红的跑回了时渊的院落,一头埋在了时渊的胸口。
时渊捏了捏他的小耳朵:“耳朵都红了。”
雪觅小声扒在他耳边道:“那个索穆,好好看,笑起来更好看了。”
时渊笑道:“那我把他带回神殿,让你天天看好不好?”
雪觅摇了摇头:“不要。”
时渊:“为何?”
雪觅:“天天看就腻了。”
时渊低头看了他一眼,状似感叹道:“这样啊,看来终有一日,我也会被你看腻。”
雪觅连忙爬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道:“不可能的,渊渊永远都看不腻,渊渊永远天下第一好看!一百个索穆都比不上!”
时渊点了点他的小嘴:“这张嘴倒是会说。”
另一边看着小龙君跑走的模样,跟在索穆身后的竺舟小声道:“原来小龙君这么可爱啊。”
第一天见小龙君是被上神抱在身上的,因此都没敢多看一眼,今天再见,半点没有传闻中龙族的霸道骄纵,反而格外活泼无邪,一点都不像动辄发脾气挖人妖丹的。
索穆道:“小龙君如何不是我等能妄议的,当心祸从口出。”
竺舟吐了吐舌头,不让说,他在心里想就是了,反正冲着小龙君阴差阳错的让谷主断了这一看就会拖累人的婚事,他决定以后去云起城买个小龙君的福牌回来一日三拜!
听闻在云起城,小龙君专门用来供奉的福牌卖的可好了,还得提前好久定制,他到时候要定制一个带龙角的!
第68章
神雀族距离身处魔界的八陵仙谷距离还是有些远的,否则也不至于让尤茵直接住在谷中待嫁,但尤茵身为族长的嫡女,身份也是贵重,出嫁时哪能没有族亲的陪护,只不过她的族亲都在路上。
这边仆人带着被打回原形的少主刚走到半道,就跟前来的族长遇到了,一见到儿子如此凄惨,身受重伤血气亏损,还失了妖丹,神雀族族长瞬间恨红了眼,一掌劈碎了面前的石桌:“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若是旁人,时渊动也就动了,他数千年也只有这一儿一女,如今儿子竟然被挖去妖丹,今后再也无法修炼,甚至性命都难保,这让他如何能忍。
没想到紧接着,竟然得知索穆要退婚。
这一下神雀族族长彻底失了理智:“我倒要好好去问问那时渊!我儿究竟犯了怎样天大的错,让他下此狠手!是欺负我族中无人了是吗!”
旁人连忙将气急败坏的族长劝阻:“族长您冷静,那时渊不止是上神,他还是龙族的上神,更不用说少主得罪的是小龙君,您难道想要让神雀族对上整个龙族吗!”
神雀族族长已经心火烧红了眼:“我儿葬送了未来,我女更是沦为三界笑柄,你让我忍?我若是忍得下去,那就枉为人父!”
一旁的大长老见他完全听不进旁言,便冷冷道:“你若卸了这族长一位,你要如何我们都不拦你,但若你一天是神雀族族长,这口气你忍不下也得忍!”
族长的胞弟也在一旁道:“大哥,我知你心疼璧儿茵儿,可你不只是他们的父亲!璧儿的妖丹即便不能恢复,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但你若这般冲动,那葬送的将会是整个神雀族。”
璧儿也是他亲亲侄子,这事换了任何一族,他们怕是都忍不下这口气,怎么都得找上门去,但对方既是上神,又是龙族,如果为了族中这两个小辈就不管不顾的失去理智,那葬送的将会是全族!
族长强忍心中的怒火,终于将理智拉回失控的边缘:“璧儿这事我们惹不起,我忍,那茵儿呢!我茵儿有何过错,他竟然敢退婚,时渊我惹不起,难道一个小小的谷主我也得忍?若是这样,这族长我不做也罢,我就不信我拼着这一身修为,我灭不了他八陵谷!”
如果八陵上神还在,那这事另当别论,可现在的八陵仙谷有什么,谷主不过是一个成仙甚至不足千年的小儿,他将女儿许配,本就是下嫁,他还敢退婚!
听到他这话,旁边几人算是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失去理智的对上龙族,其他的一切好商量。
族长的胞弟道:“我们就快到仙谷了,大哥你且忍耐着脾气,先探一探时渊上神对于退婚一事是什么看法,再看那索穆如何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件事自然不能轻易善了,否则我神雀一族当真要成三界笑柄了。”
大长老道:“你放心,失了妖丹并不是完全没救,这世间倒是有几种补丹之法,今后我们努力为璧儿搜寻些天地宝材助他补丹便是,至于茵儿的婚事,等我们去了,看索穆如何说吧。”
决定退婚,索穆就能想到后面将会面临的情况,更甚至他连退书都拟好。
竺舟看着索穆选出的下一任谷主的名字,虽然知道这将会是最后不得已的退路,但还是忍不住道:“如果要退位给长老,我爷爷不行么,四爷爷不行么,为什么要是大长老。”
索穆:“大长老虽然野心勃勃,但他将仙谷看的极重,我所求无非是谷中安宁,谷民安定,二长老过于油滑,三长老固执愚忠,四长老年岁太轻,我毕竟带着正统二字,这些年还有诸位上神的扶持,才能压得住大长老,一旦我退去谷主的位子,谁还能压得住大长老?既然如此,何不直接传位给大长老,只要他善待众人,如了他的愿就是。”
竺舟撇嘴,以后要是大长老做谷主,那简直跟让尤茵做主母也没什么区别了,都是光想一想就觉得明天充满了黑暗。
但除了这样,好像真的没有别的退路了,竺舟道:“你要走一定要带着我,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如果真要离开,到时候我们可以去游历三界,你已是上仙,再历劫一次就是上神,我陪你去找成神的契机,到时候我们就谁都不怕啦!”
索穆看着他笑了笑:“放心,我若走,一定带着你。”
退婚的事已经告知了出去,这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众多收到婚宴邀贴的宾客不是在来的路上就是差不多已经到了谷中,所以这事已经没办法私下解决了,只能一边接待宾客一边告罪。
好多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参加婚宴,临进门却被告知婚事取消了,但来都来了,也不可能立刻掉头就走,而且有些甚至特意留下想要看看热闹,这神雀一族的人还未到,等他们到了,这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结果没想到来了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时渊上神竟然亲临,这一下着实让不少人意外。
就算有八陵上神曾经的面子在,索穆毕竟是小辈,曾经与八陵有过交情的其他上神,最多是派人送来一份厚礼,并未亲自到场。
那些已经派了人来的仙门世家,来到仙谷才得知上神竟然也在,顿时懊悔不已,早知会有上神前来庆贺,那定然会带着族中优秀的子弟亲自前往。
无论是在上神跟前刷个脸,还是能讨好到小龙君,那均是百利无一害的,结果这么天大的机缘,竟然如此白白错过。
收到消息后若是再亲自前来,那更不合适,说不定既没讨好到上神,还无端得罪了八陵仙谷。
这些人当中,唯有魔族久家的人洋洋得意,一副赢了天下的姿态。
原本的婚宴是定在后日,因此大多数参礼的宾客今天才到,能被邀请的,基本都是修仙界的大世家,相互间自然是认识的。
这齐聚仙谷,少不得要寒暄一二。
雪觅知道今天会有很多人来,于是专门带着花朝和繁缕来看热闹,他一身的气息遮掩,除了仙谷中的人,那些刚来的宾客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即便他身着不凡,更是头戴净漓,但高门世家中哪家没有点好物。
灵宝珍贵,却也没眼皮子浅的仿若没见过世面一般,只当他是哪个大世家的小少主,打量了几眼后,便没再多关注。
雪觅带着两人找了个空位坐那儿吃吃喝喝,听着别人交际寒暄,花朝小声朝雪觅问道:“没有认识的人吗?”
雪觅摇了摇头,一个都没有,都是陌生面孔。
之前上到三重天的人也不少,他破壳宴的时候,也来了好多人,除了上神,还有各大世家的上仙,他原本以为有可能会见到一两个认识的人呢。
花朝闻言道:“没有也正常。”
小龙君只在三重天见过那么多人,但能上到三重天参加封神大会的又能有几个,又不是所有上仙都有资格去的。
这八陵仙谷的谷主虽然已经飞升成上仙,但也没身份贵重到那些顶级世家的家主前来观礼,如果知道他们家神君会亲自前来,那说不定还能见到一些小龙君见过的,可惜谁都没想到,小小一个仙谷谷主的婚礼,竟然能请得动上神亲自前来。
这大概就是那些人来了之后懊恼不已的原因吧。
雪觅吃完了一块蜜酿糕,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刚准备去后面林子里玩,就看到又进来一群人,顿时眼睛一亮,朝着对方招手道:“久凛!”
跟在自家祖父身后的久凛抬眸一看,顿时眉眼一弯。
雪觅穿过人群,脚上的铃铛叮当响,那能静魂的铃响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原本对雪觅并未太注意的人,顿时朝着那边看了过去,如此灵器,佩戴在这样一个孩童身上,也不知是哪一家的,如此金贵奢侈。
雪觅跑到久凛跟前,朝着他开心道:“我还想着会不会见到你,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久凛朝着雪觅行了一礼:“见过小龙嚯……
那些原本没太在意的人,顿时双目一凝,小龙君?这位竟然就是小龙刚刚这小孩坐那儿许久,那么好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他们竟然白白错失!
真的是天掉机缘都没那个运道去抓住啊!
久凛朝雪觅介绍道:“这位是我祖父。”
虽然是久凛的祖父,但在小龙君面前,那可不敢摆长辈的架子,连忙道:“地仙久英,见过小龙雪觅:“不必多礼。”说着伸手去拉久凛:“我们出去玩呀。”
久凛朝着祖父道:“祖父,我陪小龙君去玩了。”
久英乐呵呵道:“去吧,看顾好小龙久凛应了一声是,便被雪觅拉走了。
他们一离开,所有的目光顿时转移到了久英的身上,久英虽然是地仙,但他有个上神父亲,本就不容人小觑,现今他的孙子竟然得了小龙君的青眼,这一下瞬间成了众人的中心。
“久道友许久未见,近来可是安好?”
“久道友,您这孙子竟然与小龙君相熟?不知可否为我这不成器的徒孙引荐一番?”
“久道友……”
久英依旧笑眯眯与众人寒暄,心中也是感叹,当初在天界,让久凛去小龙君身边陪玩本就是随众之举,没想到竟然真与小龙君结交上了,那之后久英就开始重点培养久凛,因此这次外出也带在身边教他见见世面。
没想到小龙君竟然也在,时隔这么久,小龙君竟也还记得久凛,这有时候人的机缘啊,就是这般可遇不可求。
雪觅带着久凛往山谷后面的密林跑去,悦耳铃响衬着他欢跑的背影越发显得活泼,久凛眼眸中的笑意自从见到雪觅就未散去过,本以为三重天一别,再见也不知会是几百年之后了,没想到这么快又再见到了。
雪觅回头朝久凛问道:“你会在这儿待多久啊?”
久凛道:“原本是随着祖父观完礼后便回去,现在婚礼取消,我也不知是即刻启程还是再留数日。”
雪觅推着他上了那个秋千:“你快荡一下。”
久凛依言照做,然后就看到惊起了一片绿光花粉。
雪觅笑着问:“是不是很美!如果是晚上,这里再放些照明的灵珠,那定然是更美,等我回神殿了,我也要种上这些绿光花,就种在我那片观星台上。”
久凛道:“之前听闻小龙君去了圣灵?”
雪觅点头道:“是呀,你呢?你有去学院吗?”
久凛:“久家有自己的族院。”
雪觅还是第一次听说,顿时好奇道:“什么是族院?”
久凛笑了笑:“这事要从久家的上神说起,久家的上神是魔族的久黎,也是我的曾祖父,曾祖父一生多情,早些年还未飞升之前,便留下诸多子嗣,后来飞升成仙,才未能再得多子,上千年也只得了我祖父,我祖父也是曾祖父最后一个儿子,因此即便我祖父天赋一般,因颇得曾祖父喜爱,于是天材地宝的堆积才能飞升成地仙。”
雪觅:“诸多子嗣是多少啊?”
久凛:“百人之数应当是有。”
雪觅顿时惊了,就连跟在他们身后的花朝繁缕都惊讶的差点没稳住表情。
“这么多啊,这要是在龙族,我皇伯伯怕是要高兴的上天了!”
一百多个小龙崽围着皇伯伯的画面,光是想想都觉得皇伯伯会高兴疯了。
久凛笑了笑,若龙族能这么繁衍子嗣,那龙崽怕是也就没这么珍贵了:“修士随着修为的提升,子嗣也会变得艰难,所以好多高阶的修士一生无所出,但许多凡人能很容易就生上七个八个。”
雪觅:“那这跟族院有什么关系?”
久凛:“因为孩子太多了,曾祖父飞升成上神后,寿命更是长久,而那些早年所出的子女,天赋不错的便也踏上了修道之路,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开,便是一大族,上百子女,哪怕只出息十人,那也是十大族群,族人太多,因此曾祖父设立一族学,里面都是久家子弟,凭借各自的天赋和能力来获取修炼资源,这便是族院。”
雪觅哇了一声,久家那个上神可真厉害呀。
久凛给他解释了族院,便将话题转到了仙谷谷主的身上:“听闻是那尤家姐弟惹怒了你,这仙谷谷主怕触怒上神,才会退婚?”
雪觅道:“是他们两在背后说人坏话,我不过是教训了他们一番,但索穆退婚,只是因为索穆不喜欢她,这成亲自然是要两人情投意合才行。”
久凛笑道:“世上哪有那么多情投意合之人,不过是家族所需罢了。”
雪觅摇头,雪觅不懂:“不是情投意合的人却能成婚,好多情投意合的人却成不了婚,这个世界真奇怪。”
久凛道:“小龙君长大后,定然会遇到一个与你情投意合的人。”
雪觅眯眼一笑,心道他才不要情投意合的人,他是要报恩的!
因为知道久凛是魔族,来了几天只在这山谷里打转的雪觅好奇的问着他魔界的事,久凛道:“仙谷之外便是魔界的城池。”
雪觅连忙朝他看过去:“出去会很远吗?我坐了好些天的飞舟才飞进来的。”
久凛:“只是出谷的话,乘坐飞行法器应当要不了片刻。”
雪觅眼睛一亮:“那我们出去玩吧。”
只是去到谷外玩乐一番也不是什么大事,小龙君身边应当是有高阶修士跟着的,安全上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点了点头。
却不想见他点头,小龙君竟然先跑回了上神的院落。
未经传召,久凛自然是不敢随意进出的,于是同小龙君的两个护卫一起等在了外面。
雪觅在后面的庭院里找到时渊,见陆染叔叔正朝着那边走去,于是加快了速度,小短腿哒哒哒的超过了陆染,连刹车都不带的冲到了时渊的身上。
“渊渊,我可以出去玩吗?去山谷外面,我今天见到久凛了,他也来啦,他和我一起去!”
这点冲撞力对时渊来说跟身上落了根羽毛也没什么差别,却得卸着力道免得这崽子把他自己给撞疼了:“为这还要跑回来一趟,神影镜不是可以问吗。”
雪觅:“呀,我忘了。”
时渊笑了笑:“去吧,身上的灵晶可带够了,这魔界不能用妖界令的。”
雪觅连忙伸出两只爪子捧到时渊跟前,在妖界买东西都不用灵晶,用令牌盖个戳就是了,所以他身上都没带多少灵晶,也就几百万吧。
时渊朝着后面走来的陆染看了一眼,陆染从储物器中取出一个坠了绿宝石的手链,然后给雪觅戴在了手上,这绿宝石倒是配他今天这身衣服:“里面有灵晶,手链并无禁制,运用灵力便能取用。”
雪觅看了看手链:“里面有多少呀?”
陆染也不记得了,于是用神识往那手链上扫了一番道:“这里面装的少,数十亿灵晶,用完来我这儿再给你换一个。”
反正收回来的那些灵脉所采出的灵晶,每月能装十多条这样的储物链,那灵脉还只是收回了几条而已,要不他家神君怎么说,这灵晶比神殿地上的碎石都还要不值钱,实在是因为太多了。
得到应允拿了钱,雪觅开开心心的出谷去了。
看着雪觅一会儿就跑不见的背影,陆染笑着道:“这种事还要特意回来说一声,小龙君可真乖。”
还是他们家神君养得好,别说是以前的那些小龙君了,就如今随便一个妖族幼崽,陆染就没见出去玩还要特意回来招呼一声的,不都是随便带上几个护卫就走了的。
等小龙君离开后,陆染才道:“索穆身边的那个护卫竺舟是八陵上神在世时给他挑的,两人相伴万年,感情非同一般,在这仙谷中,大长老的野心是最大的,一直想要将索穆取而代之,二长老看似没有什么野心,却惯常浑水摸鱼的谋得利益,三长老和四长老对八陵上神最为忠诚,因此对于索穆这个八陵上神唯一的亲传弟子向来最为拥护,这竺舟是三长老嫡孙。”
时渊:“仔细查查那四个长老,查他们和天族以及神雀族背后的关系。”
陆染:“那个竺舟不继续查了吗?”
时渊道:“竺舟掌握了整个八陵仙谷,却还是投靠了青鹿,那么他的目的只会有两种,一是获得更大的权势,但谁都知道,天帝才是正统,他为何要带着仙谷走上祸乱天下的路,二恐怕是为了报仇,若是报仇,显然是为了索穆,若为了索穆而投靠青鹿,你说那仇人会是谁。”
陆染心口一凉:“天族的人。”
时渊轻笑了一声:“天族,恐怕是那三重天的人,岚川再如何也是上神,区区一个帝子竟敢对上神动手,用那等邪法练功,你说天帝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禁幽园虽无守卫,但幽禁的是涂炭三界的岚川,这等罪神即便是关押幽禁,身为天帝也不可能万年来丝毫不过问,就岚川灵力消散的状态,别说是上神了,就是随便一个上仙也能看出问题来,然而直到青鹿撞破才将天帝三子的行径揭露,莫非那三重天的人都是一群傻子么。
要说这中间没有什么不可告人,别说时渊了,陆染都不信。
陆染明白了神君的意思,又道:“那神雀一族是有什么问题?”
时渊:“聂擎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神雀一族的信息,但这场婚事在他那世是成了的,然而不过千年,索穆身亡,如何死的秘而不宣,仙谷之乱也未闹到三界众人面前,直到再次出现,便是竺舟跟在了青鹿的身边,从头到尾,神雀族那女子,都没有半点存在的痕迹,实在是有些奇怪。”
时渊说着,指尖轻点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聂擎说当时妖皇和魔君决定联手封闭三界之间的通道,说是封闭各自地界,但妖皇却是和魔君联手的,那真正要封的,恐怕是魔妖两界与天界之间的连通。”
时渊一挥手,半空中出现了一张名册,陆染朝上看了一眼,那天聂擎所说他也听见了,这名册上的十四个人,就是十四位联手以神骨将鬼域之境永远封禁镇压的上神。
时渊再一挥手,上面的名字微微变动后,陆染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十四位上神,魔族陨落了两位,妖族陨落了六位,人族上神也陨落了五位,而天族,仅陨落了一位。
魔族本就只有五位上神,陨落两位已经是伤亡惨重了,妖族和人族均为十一位上神,妖族其中的一位还是那青鹿,而天族九位上神,只陨落了一个。
陆染之前并未细想陨落的上神,当时听到神君是其中一位,他已经想不到其他的了,现在见神君将众位上神的身份如此一划分,再联想妖皇和魔君联手封界的举动,只觉得心头一颤。
时渊散去了空中的名字,神态一如既往的闲适慵懒,似乎对这事半点不上心一般:“以天地为盘,以众生为棋的人,或许并不一定是那青鹿。”
陆染微微张嘴,哑声了好一会儿才道:“但天帝那时候,不是已经……”
时渊笑了一声:“天帝不亡,三界如何乱,但这亡,是真亡还是假亡,谁又知道呢,上神陨落之象,又不是做不得假。”
时渊说着,笑意微敛,声音也沉了几分:“天帝令,已执掌快十万年了吧。”
陆染掌心甚至冒了些冷汗,天帝令每十万年便有一道大劫,那是天道选出的三界统领者,因此十万年为一限的天帝劫,天道问心,清算功过,若心存偏私无法与三界为公,天帝令便会令择其主。
但更换天帝是能引发三界动荡的大事,因此只要没有太大的罪孽,历一场天帝劫,淬炼一番心境,这天帝劫也就过去了,除非这天帝,做了什么过不了天帝劫的事。
陆染道:“天帝说是掌管三界,但拿着天帝令,却远不如妖皇实权,妖皇统领整个妖界,是众妖族血脉本能的奉以为尊,十万百万年的都没什么妖皇劫,长此以往的,也难免心有不甘。”
陆染扶着桌子缓缓坐下,冷静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时渊看着他道:“你之前有句话说的很对。”
陆染:“哪句?”
时渊勾唇轻笑:“这事交给妖皇就是了,何必我们费心。”
第69章
被雷追击的小龙君
外出自然是不能随随便便的外出,在谷中,雪觅穿戴的再奢靡都无所谓,知道他小龙君的身份,哪怕将净漓这等惹人眼红的灵宝扎满小辫儿,旁人也不敢生出丝毫觊觎之心。
但要是出谷,年幼又加上一身宝气,那可不招人眼么,自然要遮挡一下的。
久凛在雪觅的额珠上轻轻一碰,原本充满了水灵之气净漓瞬间暗淡了下来,看起来就像是一颗普通凡珠,又将雪觅脚上的铃铛下了一道禁制,让这铃响在外人耳中听的就是普通的铃声,没有半点静魂清心的功效。
雪觅身上本就有遮掩气息的神器,再被久凛这么一折腾,原本还满身灵气的尊贵小龙君,瞬间变成普普通通的富贵小公子。
魔界跟妖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四处蔓延的是魔气并非灵气之外,有些店铺的旗子招牌是黑色的,有些门前点的灯笼也是黑色的,其他的便是大差不离了。
人声鼎沸的街道,阳光灿烂的天色,往来行走叫卖的商贩,雪觅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大环境虽然跟妖界差不多,但那些摊位上所卖的东西好多都是他没见过的。
就连珠子都是黑色的,雪觅走到摊子前,因为不认识也没敢上手去碰:“这是什么呀?”
看着眼前一群衣着不凡的小公子们,摊主道:“这是魔珠,是魔气凝结之物。”
雪觅哦了一声,暗道幸好没有乱碰,一旁的久凛道:“这魔珠相当于暴烈丹,以灵力激发掷出便能爆出强劲魔气来御敌,但暴烈丹需要灵药炼制,这魔珠却是天生地养魔脉中开采之物,因此比暴烈丹要便宜许多。”
雪觅:“不是用来修炼的吗?那我也可以用吗?”
久凛:“这并非修炼之物,用自然都可以用,若是极品的魔珠,夜间投掷到天空,还能当烟火看。”
一旁的摊主忍不住心中暗诽,将魔珠当烟花放,这也未免太奢侈了,即便这魔珠比暴烈丹要便宜许多,但一颗最低阶的魔珠也是要三五灵珠的。
雪觅看着摊子上一格一格的魔珠:“这是什么品级的啊?”
摊主介绍道:“这一些是低阶魔珠,四灵珠一颗,一颗散发出来的威力,可伤筑基大圆满以下的修士,这中阶的魔珠十灵珠一颗,可伤金丹期以下修士,高阶魔珠五十灵珠一颗,可伤化神期修士,至于这极品魔珠,则要三灵晶一颗,一颗可在大乘期修士手中抵御片刻。”
至于伤,小小一颗魔珠恐怕还伤不着大乘期的修士,修为到了大乘期,仅与渡劫期一阶之隔,那所练就的皮肉,已经堪比高阶法器了,岂是寻常之物能伤的。
雪觅买东西向来豪横,高阶以下的都看不上,直接将摊子上所有的极品魔珠都给包圆了,还朝久凛道:“那我晚上放烟花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