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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他掀开眼皮,正对上宁浦和黑沉的眸子。

    “难受?”

    细白的指尖按在小腹上,被迫感受着薄薄一层皮肤下随着频率鼓动的东西,许玉潋迷茫地摇了摇头——

    宁浦和在这,那刚刚咬他小腿的,又是谁?

    第114章

    养兄如妻

    红底纹金的请帖

    脑海里闪烁过无数种可怕的可能性,

    呼吸都在恐惧下放轻了些,可许玉潋不知道哪生出来的胆,还是抬起了身,

    往床尾的方向看了过去。

    光线黯淡,烛火已经燃至末尾。

    房间内朦胧地飘着层月色,

    肉眼瞧,什么都不算清晰。

    许玉潋沿着自己屈起的膝间,

    看到小腿上明晃晃的一个牙印,

    他眼皮一跳。下一秒,和不知何时从床下钻出来的人直接对上了视线。

    宁肃羽?!

    来不及去想宁肃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

    埋在身体里的东西惩罚性地突然深入,

    “宝宝,

    专心一点?”

    太过得天独厚的条件,

    弯着顶在那点上,以及属于同命姻的结合效果,许玉潋呜咽着流下几滴泪,

    彻底软了腰身,

    哆嗦想要让宁浦和放开他。

    宁浦和意犹未尽地吻上他的发间,抱着人放缓了动作,感受着对方嵌入自己怀中的满足感,

    哄道:“等一下就放开,我们现在先抱会。”

    “长老说不能浪费,万一掉出来,那就全白费了,我们就需要再多做几次……但宝宝已经累了对吗?”

    许玉潋靠在他脖间,委委屈屈地应了声‘好’,

    但心思早就飘到了仍在偷窥的宁肃羽身上。

    对方半边身子从床底钻出来,姿势别扭,躲在阴影里鬼魅般地凝视着他,眼尾扬起笑意,薄唇张合,似乎在叫他:“娘亲。”

    许玉潋低下头,避开那位曾经的养弟视线。

    疯了。

    他慌乱地闭上眼。

    那天之后,许玉潋虽然没说什么,但行动上,已经开始下意识躲着宁肃羽。

    小蝴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关系。

    爱慕他的养弟如今变成了他名义上的养子,但对方却并没有因为身份退却,甚至敢肆意又阴暗地藏在床下,窥探他的情事。

    这不对。

    如果只是简单的治疗,许玉潋不会顾忌这么多。

    可堆叠而上的那些甜言蜜语,小心翼翼呈上的关心……牵扯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事,那这段时间到底算什么?

    【宿主讨厌宁肃羽吗?】

    许玉潋认真思考:“没有讨厌他。”

    【那为什么要、】为什么要躲,又为什么总在为他的事出神……系统停顿了下:【宿主可以把他当成单纯的治疗对象。】

    “但……”

    【你喜欢的行为就接受,讨厌的就拒绝。他们对宿主的示好是因为喜欢,不是因为想要得到什么。】

    【更不是想看见你,因他们而为难的样子。】

    许玉潋心里很乱,靠在枕头上,好半晌,才闷闷地开口:“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做不到像人类一样聪明,什么事都能处理得很好。”

    “系统,你会觉得我有一点点坏吗?”

    空气里似乎传来声叹息,【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你只是心软。】

    总在为了别人的一厢情愿让自己不开心,似乎只要豁出去一些,就能赖上你一辈子。

    让他一个看客也跟着心乱如麻。反复品尝着那点滋味,幻想如果是自己,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许玉潋垂下眼,躲在被子里用翅膀包着自己。

    很轻地吸了吸鼻子,“系统,我想抱抱你。”

    系统没有回答。

    只是冷风忽然钻进被子,又很快挡在了外面,院外树叶簌簌作响,小蝴蝶眼角的湿润被轻柔拭去。

    【睡吧。】

    又一次夜半。

    这晚的治疗终于结束,拒绝了宁浦和的帮助,许玉潋独自一人往准备好热水的浴房走去。

    转个角便能到的地方,因为腿心的刺痛,花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导致那些顺着小腿肚滑落的透明液体,轻易在木地板上洇出了条湿痕。

    许玉潋很快就发现了地面上的异样。

    抿着唇,他耳根通红,用翅膀遮住自己,局促地加快步伐走进浴房。

    但刚拉开门,一股推力传来。

    “唔!”

    许玉潋猛地撞在男人垫在门上的手臂,翅膀垂落,视线漆黑一片,被宽厚的手掌隔绝。

    唇瓣张合,可惜对方没再给他呼救的机会,很快,带着铁锈味的吻不容拒绝地落在了他的唇间,轻易挤开唇缝,衔住舌尖用力吮吻。

    许玉潋反应过来开始挣扎的时候,对方直接放开了他。

    小巧玉白的一张脸被遮去了大半,只露出让男人吻得边缘发肿透明的嫣红唇肉。

    被亲得太过,忽然松开似乎都忘记了合上,垂下眼就能叫人看清,里面怯怯缩着,洇透了甜水的舌尖。

    水汽弥漫的空间里,两人角落相对而站。

    滚烫的呼吸在沉默中传递,许玉潋垂下眼,男人手心发痒,覆在许玉潋脸上的手指,微不可查地蜷缩了下。

    “宁肃羽。”

    许玉潋清晰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宁肃羽想扬起一个笑,唇角却僵硬地卡在原地。

    他吐出一口气,没移开手,只是说:“你躲了我好几天,我很想你。”

    “……我没有躲你。”

    宁肃羽不想跟他争论他的谎言,那太苍白,比他现在所做的争取,更加苍白。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落后了宁浦和很多步,在每次宁浦和被提起时,自己的名字成为后缀的时候,他就该知道。

    他低着头问:“是因为我父亲回来了,所以你就要这样吗,你喜欢的是我父亲吗?”

    “我知道我比不过他。”

    宁肃羽不懂为什么事情总是在往他最害怕的方向走。

    什么喜欢父亲?许玉潋想说什么,才张开嘴就被亲了下。

    一个水汽冷却后变冷的吻。

    “不重要,你不用回答……你继续把我当作弟弟也好,哪怕把我当成你养的那只狐狸狗都行,只要不像之前那样不理我,我都可以接受。”宁肃羽语速很快。

    他声音好像有些哽咽了,听起来有点哑。

    听说翰林院最近很忙,宁肃羽通宵了好几天,可能是因为这个。

    混乱中,许玉潋抿着唇这样想到。

    直到一点温热的湿润,突然滴在他的脸颊上,慢慢滑落,如同他自己的泪水那样,坠落地面。

    他听见宁肃羽开口:“你会觉得我过分吗?”

    “我不想这样结束。”

    许玉潋推开挡住自己的那只手,乌黑眼眸剔透地倒映着宁肃羽此刻的狼狈,像是世上最纯粹耀眼的宝石,他认真道:“今晚和之前的事我都不会计较。”

    宁肃羽听着,突然慌了神,“你可以计较,计较一辈子都可以!”

    许玉潋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因为谁改变过对你的态度,至于为什么会躲着你,那都是我自己的原因,而且现在已经想清楚了。”

    “我现在提起,只是想跟你说,下次不要再躲在床底了。”许玉潋尴尬地抿抿唇,“那样很奇怪。”

    “你也不会希望自己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人在床底下偷听吧。”

    宁肃羽愣在原地,面上肉眼可见的开始发红,笨拙得惹人发笑:“我还可以有下次吗?”

    “我以为、”宁肃羽想起自己刚才歇斯底里的那些话,脚底有刺般地开始乱动,他结巴解释:“我没有想偷听,我就是,想多学一点东西,我想让你舒服。”

    “而且,其实不止我。”

    宁肃羽拉人下水,“院子里有宗泽川的妖力覆盖,除了控制温度外,只要他想,他可以看到这里发生的所有事。”

    许玉潋默然,一想到他干什么事情都可能会有人在偷看,他咬着唇,简直说不出话来。

    “……那你又为什么咬我?”许玉潋看他。

    宁肃羽:“递到嘴边的东西……呃,看着太白我忍不住。”

    三言两语,堵在二人心口的郁气荡然无存。

    站在原地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许玉潋突然皱了皱眉,想要推开宁肃羽往屏风后的浴桶走。

    宁肃羽还以为小蝴蝶生气了,赶忙拦住他,承诺道:“我下次真的不会了!”

    许玉潋被男人一双手箍得动弹不得。

    “什么啊。”他无奈地掀起眼睫,抬脚踢了下宁肃羽,笑骂道:“我要洗澡了。”

    宁肃羽愣住:“那,你不怪我吗?也不躲着我了?”

    “嗯。”许玉潋下巴轻点,嘴边陷出一点梨涡,“不躲着你。”

    宁肃羽大喜过望,差点想抱起许玉潋转个圈。

    但甫一出手,他眉心一跳,被手中下陷的软腻触感惊得瞳孔紧缩。

    “潋潋?”

    方才许玉潋走得匆忙,又想着院子里这个时间应该没有其他人,仅仅披着件外袍便来到了浴房。

    这么一抬腿,宁肃羽甚至无需低头,直接看了个明白。

    站了不过片刻而已,里面的东西就全流了出来。

    隐隐有干涸迹象的浊液顺着莹润绯红的腿根一路滑至脚踝,分明只是无意之举,却让身旁的人蓦地呼吸一窒。

    “怎么弄得这么乱?”宁肃羽喉结突兀地滚动了一下,“我帮你吧。”

    抵住男人肩膀的指尖隐隐发白,许玉潋蹙着眉心,脸颊渐渐覆上层薄红,“你让开。”

    “潋潋、娘亲……”

    不复来时的失魂落魄,宁肃羽亦步亦趋地跟着人往屏风里面走,“你今晚肯定累了,要不要我帮你?”

    许玉潋快步跑进内室:“说了不用!”

    -

    几位主子之间的感情变化无人知晓。

    仆人们照常上工,唯一感到有改变的地方,就是府内又多出位客人。

    他们私下没少聊,虽然不清楚宁浦和的身份,但也从对方和许玉潋亲密的互动中,猜出了一些——

    应该是许公子的好友。

    不过后来随着婚事筹备到了末期,看着府上张灯结彩的布置,他们又开始犹豫了。

    倒不是他们爱多嘴,主要宁浦和平时跟许玉潋的相处,那哪像是普通友人,护着揽着,各种东西,就差把养媳妇三个字贴头上了。

    他们便想,这人莫非是倒贴许公子的上门女婿?

    好像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不然,这状元府里的婚事也过于奇怪了。

    新郎官总不可能是他们宁状元,又或者那位神出鬼没,白天总是不见人影的宗大人吧。

    怎么想都不对劲。

    这种摸不着底的事情最受欢迎。

    虽然其中一位主人公无名无姓,但另外一位,状元府的许公子可是备受关注。那可是早在宴会上出了名的如玉君子。

    一转眼,状元府好事将近的消息就传遍了黎都的大街小巷。

    清晨,“叩叩”两声传来。

    侍卫照常在府内巡逻,忽闻叩门,抬头和管家对上视线,就见管家慌张地对他招手:“是国师大人!”

    自上次出事,闫循观已经许久没亲自和状元府有过来往。

    或许是出于愧疚,又或许是害怕听见一些消息,好长一段时间里,他做得最多的,也只是拖人送来一些名贵药材。

    府里的人不清楚其中缘由,见他来,忙去禀报了宁肃羽。

    宁肃羽有些意外,从府内出来,看着神情略显拘束的男人,嘲弄道:“国师竟然还有心思来我这里闲逛。”

    “我听说了一些事。”闫循观看向他,“玉潋现在情况还好吗?”

    男人那头银发似乎黯淡了不少,想来这几天心中没少受折磨,宁肃羽剑眉微扬,有些恶劣地从袖口拿出张红底纹金的请帖。

    闫循观皱眉,“……这是?”

    宁肃笑着将请帖递了过去,语气刻意:“潋潋的情况很好。”

    “如果国师不相信的话,不日之后的婚宴,还望国师赏脸前来一聚。”

    第115章

    养兄如妻

    “一脉相承的为情所困。”……

    宁肃羽压根就没放弃过和许玉潋成亲这事。

    虽然中途因为宁浦和的出现引起了一点不快,

    但他调整的速度可谓一绝,很快又投入到了筹备当中。

    得知自己兄长根本没厌烦过自己,宁肃羽简直如沐春风。

    三书六礼同同齐全,

    现在别说谁来捣乱,就连八字不相合,

    他也能强拼硬凑地把流程走个完全。

    “状元府上又这么大的喜事,我竟然不知?”闫循观镇定接过请帖,

    一目十行看完上面的小字。

    除了时间和地点,

    其他信息说得很含糊,就连喜结连理的二人名字都未着重强调,再仔细一摸,

    喜帖上的金粉已经沾上了指腹。

    刚制成的喜帖也拿出来唬人?

    闫循观提起的心缓缓落下,

    故作不解:“我还没看出新郎官是谁,

    手先脏了。这粗制滥造的玩意,

    宁翰林别是拿错了喜帖。”

    那喜帖确实是宁肃羽自己制成的。

    该有的聘礼和排场不会少,但小蝴蝶情况特殊,本身这次婚礼他就不打算邀请外宾,

    喜帖自然是没准备的。天与地,

    他们几人与许玉潋,这便足够了。

    不过这么大的喜事没人分享一下,实在太憋得慌,

    闫循观恰好撞他枪口上,他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吩咐下去,给这衣冠禽兽送上一份请帖。

    没想到还被对方刺了下。

    宁肃羽表情不太好看,脸色沉下来,没好气:“国师大人可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哦对了,我都忘了,

    国师大人的府邸里,可容不下葡萄。”

    他不爽,便让闫循观更不爽。

    那天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许玉潋在国师府的那段日子,已经成了闫循观心中的一根刺。

    看闫循观紧皱起的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宁肃羽轻嗤了声,“国师没事就请回吧,我这假请帖,你也不必收着了。”

    说完,他就伸手要拿回请帖,闫循观躲开了。

    “我此行是想见潋潋一面。”

    宁肃羽不准备松口,此等阴险狡诈之人在国师府时就把人折腾得不轻,让他再见到许玉潋还得了?

    只是不等他说话,早就听到府外有动静,赶来凑热闹的好奇小蝴蝶,已经走到了门边。

    “我听说有客人来拜访……”轻柔的嗓音响起,伴随着涌动的一阵浅淡香气,眉眼精致的青年提着衣袍,翩跹从小道上走了出来。

    他站定,似惊喜地‘哎’了一声。

    许玉潋不清楚国师府里发生的事。

    那天他病发,记忆十分模糊,醒来发现自己离开了国师府,也只以为是要换个地方养伤。

    对闫循观的印象依旧是那个看着很不好惹还讨厌妖族,但是会耐心哄着他吃药的好人。

    见是许久未见的闫循观,许玉潋弯着眼,抿唇对他笑了笑,“国师大人,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闫循观的视线从许玉潋出现的那一刻就没有移动过。

    那个狐狸的治疗办法效果显著,青年的状态的确很好。

    换上了轻薄的春装,在国师府时总是苍白的面容,如今白里透红,显出极富活力的血气,完全掩去了那病态的疲惫。

    安静地抱着手站在树荫下,长发半散,什么都没做,可浑身上下,就是透着股令人莫名着迷的柔和气质。

    闫循观只是这样看着,便感觉心跳不听控制,乱序跳动着。

    听了他的回答,青年脸上笑意加深,乌泱泱的眼睫抖了抖,长发在腰间的弧度上垂落,又很快滑下。

    “那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也是跟我有关吗?”

    许玉潋一来,再干巴巴地站那聊天就有些不合适了,两个男人不谋而合地决定先去凉亭坐下再谈。

    但中途,有侍卫找到宁肃羽,说是翰林院那边有急事需要他过去一趟。

    宁肃羽有点为难。

    他十分忌惮闫循观,如果不是许玉潋来得实在凑巧,宁肃羽根本不会给闫循观见到他的机会。

    如果他现在去翰林院,那院子里空空荡荡,变成了二人独处,难保闫循观会不会动什么歪心思。

    只是现在已经让闫循观给闯进来了,再想赶,那便有些难了。

    侍卫战战兢兢又催了一遍,宁肃羽没办法,叮嘱了几句仆人盯紧闫循观,先行离开了府中。

    临走前,还特地让人去通知了声宁浦和,说府中来了位客人。

    “闫循观。”

    许玉潋在亭子里胡思乱想,说话时并不抬头去看人。

    他感到苦恼,一直不知道怎么去定位闫循观对于他来说,是个怎样的身份。但好久不见,即使关系一般,似乎也能有许多想说的话,坐在一起,也不显得奇怪。

    他缓缓开口,把没说完的话补充上,“其实我都以为我没办法离开国师府了。”

    闫循观心头一颤,不动声色,“为什么这样说?”

    许玉潋稍微侧过脸,用指尖勾住男人的银发。

    阳光轻飘飘蒙在他的身上,近乎透明的肌肤包裹着他指间骨肉,黛色血管隐隐浮现,比那头银发更加引人注目。

    “因为我是妖啊。”他轻快地笑起来,“本来刚去的时候就想着可能活不久了,没想到你手下留情,竟然放我一马。”

    那时许玉潋不怕死,还曾当着闫循观的面说过,他对妖族真的很坏。

    他这样想着,转头,又很快跟男人道歉,“那天我不该说你坏的,你也没有那么坏。”

    闫循观不着痕迹地低下头,任由小蝴蝶摆弄他的发丝,“你说得没错。”

    “我的确对妖族很坏,但对你,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

    许玉潋愣了下,试探问道:“因为我没有干过坏事?”

    【你能干什么坏事?】系统听着,忍不住想笑。

    小蝴蝶似乎在感情方面天生就比较迟钝。

    他不会觉得自己比别人差,但也不会认为他比所有人都优秀,这么多个副本走下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

    踏实程度绝对能在无限副本NPC里排上TOP1。

    系统认为这是个优点,只不过这个优点,好像让副本里的其他玩家很苦恼。

    许玉潋默默在心底反驳:“我能干的坏事多了去了。”

    种花不浇水、进门不脱鞋、把宁肃羽手帕上的小狗修成看不出狗形的小怪物……真的是,系统怎么能小瞧他。

    他走神的片刻,忽然从身侧传来几声响亮的掌声。

    宁浦和不知何时到了亭子外面,眼神凌厉,几步走到许玉潋身边隔开两人,朗声开口:“这便是缴妖营的那位国师吧,久仰大名。”

    毫无预兆,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许玉潋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转,慢半拍的思绪终于想起点什么。

    这可是在缴妖营追杀名单里的已死人员啊,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闫循观面前,不是自寻死路吗

    !

    他倏然站起,嘴角扬起个僵硬地想,拉着宁浦和想要不着痕迹地把他往自己身后藏。

    但宁浦和的身形快有他两个这么大,周围就他们三个人,这么一藏,跟掩耳盗铃没什么区别。

    “没想到宁大人还活着。”闫循观平静回望。

    认出来了!

    许玉潋慌张地张嘴解释,眼神闪躲,“他不是宁大人,他是、他是我的朋友。”

    闫循观没出声,只是垂下眼,唇线紧紧抿起,攥着荷包的那只手又收紧了几分。

    比起下属的失误,他更在意的是许玉潋此刻下意识的袒护。

    宁浦和被许玉潋划分在了他自己的范围里。

    那他呢?

    安抚地拍了拍小蝴蝶,宁浦和淡然落座,“我以为你颁布这些法令是变了性,没想到只是因为那个人还没出现罢了。你还真是和你的师傅一脉相承。”

    闫循观:“什么?”

    宁浦和漫不经心地轻嗤道:“一脉相承的为情所困。”

    许玉潋不明所以被宁浦和牵着手坐在旁边。

    他眼睫抖个不停,紧张地观察着他们的动作,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宁浦和发现他的反应,好笑地捏了捏他的指尖,无声安抚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闫循观眉心深深皱起。

    要知道,闫循观会对妖族有如此大的成见,就是因为当年发现他的师傅死在妖族手里。

    现在他听宁浦和这样说,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我师傅从来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你没必要拿他来挑拨我。”

    “你不知道吗?”宁浦和挑眉,三言两语,将当年发生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你以为你师傅那么多年的道行,真能轻易死在一个不过几百年修为的小妖手里?”

    “不过是那只小妖修炼出问题,性命不保,而你的师傅、那只小妖的相好,无法接受自己无法挽回对方的结局,求他杀了自己罢。”

    “不愧是师徒,三番两次为了感情,改变了自己一贯的行事规则,重蹈覆辙。”宁浦和摇了摇头,叹气道:“要是你师傅还活着,看着他的徒弟对他妻子的同类赶尽杀绝,不知道会怎么想。”

    “……”

    闫循观回想着他师傅生前所有生活轨迹,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细节,在宁浦和的点明下,忽然被放大了数百倍。

    提醒着他,那些话语并不是在开玩笑。

    宁浦和看出他的动摇,“你颁布的那些极端法令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多加干涉。但如果你继续坚持你所谓的反妖阵营,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玉潋的面前。”

    “你明知那样会让他害怕。”

    话题兜兜转转之下,莫名落到了许玉潋的身上,他半靠在宁浦和肩头,还在思考着那些话里的关系图,就发现两人都在看自己。

    没等许玉潋想好要说什么,闫循观先移开了视线,他沉声开口:“我清楚,所以我这些天里已经在着手修改那些法令了。”

    这下,换成了宁浦和感到惊讶。

    他没想到在那所谓血海深仇的误会解开前,对方居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某种程度上,的确是跟他殉情的师傅一脉相承了。

    许玉潋也听得懵了下。

    缴妖营的法令他十分熟悉,那贯穿整个副本的默认规则,完全是作为故事情节开展推动力的存在。

    结果,在这个时间段,突然要进行修改了?

    “二皇子也和我说过差不多的话。”

    闫循观说出这些,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在许玉潋离开的那大半个月,他没敢来状元府看人,黎琢章也没敢。两个原本在朝廷上是合作关系的人,在别人看来,就是某一天,突然撕破了脸皮,互相刁难。

    若是知情,那便会好理解许多。

    黎琢章怨恨自己还是来得太晚,更怨恨没有好好对待许玉潋的闫循观。

    早在事发当天他们就动了手。

    黎琢章清楚他自己打不过闫循观,但他就是想把怨气全部倾泻出来。

    最后撑在地上,眼睛乌青鼻子流血不止,嘴上还在骂闫循观,骂他既然要这样狠心对许玉潋,为什么还要装出那副担心的模样,令人作呕。

    闫循观表面看起来毫无波动,可那时他背手站在那,脑袋像遭到了重击。

    一道回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质问他,不停地质问他,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喜欢的人。

    那之后黎琢章回到朝廷,重心渐渐从稳固势力,转变成了为妖族争取和平协议,在他向皇上提出建议的时候,闫循观没有一次反对过。

    他们都明白,如果抛开心底的仇怨,妖族与人族没什么不同。

    妖族险恶,会来祸害百姓,人族险恶,同样是百姓遭殃,而心善的妖族没有做出任何事,他们何必要直接否定掉所有的妖族。

    迎上许玉潋澄澈的眼眸,闫循观认真道:“法令会进行更改,今后的缴妖营同样会做出整改。”

    “以前我被仇恨蒙蔽,连简单的判断都做不到,自以为是做了很多错事。”

    闫循观自嘲地笑了下,“今日来,除了想见你一面,便是想跟你道歉。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的话。”

    “抱歉,那不是我的本意,我从来没有因为妖族的身份,对你有过任何恶意。”

    男人腰间的佩剑在几人的目光下缓缓拔起。

    寒芒快速闪过,冰冷的剑柄递进许玉潋手中,闫循观紧握住他的手,尖端正对着喉头。

    那瞬间,许玉潋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他试图挣扎,但被人按住的手腕,毫无反抗能力地,推着那把剑,深深没入了闫循观的脖颈里。

    衣袍断裂的声音,□□被割裂的动静。

    闫循观面上细微的肌肉跳动,似乎放了慢速,在许玉潋眼里,清晰无比地进行着。

    男人带血的唇角上扬,字句破碎,“潋潋,这,是我的诚意。”

    第115章

    养兄如妻(完)

    你老婆结婚了,新郎不……

    略为沁凉的春季转眼过去,

    伴随着增长的日照时间,各类昆虫最活跃的季节已经来临。

    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南黎动荡不断。

    先是国师为保护百姓被外贼重伤,

    一众御医束手无策的时刻,一位身披白纱的妖族出现,

    不计较那般针对的法令,将他治好后便离开的消息传出。

    再之后,

    所有人都知道了国师开始在城内不断张贴启事,

    希望再见对方一面。

    从妖族到人族,只要听见这消息的,没人会不为此感动。如此高尚的且不求回报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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