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气恼
这话常夫人听了都觉得厚脸皮！别看姚家如今是威信侯府，有个爵位，你姚夫人又是县主，那又如何？什么爵位、世家的，在圣眷面前，什么也不是！如今苏修远中状元，苏家四郎又被任命为给事郎，只冲着苏家两个小辈如今的风头，就能看得出来圣上有意为苏家归京铺路。姚家原就无法与苏家相提并论。当年也是苏家行事低调，又不愿意掺和进夺嫡之争中，这才有了老太爷的致仕，以及几位苏家郎君的辞官。姚家也不过就是因为沾了祖上的光，才得了一个侯爵，论及将来，可比不过苏家。所以，佳宁县主这种自以为是的谦词，在常夫人听来就是一个笑话！什么叫不比你的沁儿差？难道苏玥颖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苏家百年世家，还及不上你一个兴盛了几十年的姚家？莫以为苏家如今只有几个小辈在京，就真以为姚家处处高出苏家一头了。差得远呢！常夫人当天晚上就将此事说与老爷听了，长子的婚姻大事，又事关定国公府，常夫人自然是不敢擅自做主。常文海则比夫人要想得更加深远。定国公世子冯啸的确是个纨绔子弟，满京城都有名。不过，常文海并不信佳宁县主的那套说辞。“此事暂缓。冯啸的确是个纨绔，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听说过他强迫了哪家姑娘，而且他去得最多的是风月场所，与人因女色起争执，也多是在秦楼楚馆，你又何时听说过他要强纳了哪家的清白女子？”常夫人此时一细想，还真是如此。“老爷说得是，妾身的确是未曾听闻冯世子有爱抢清白娘子的传闻。”“定国公溺爱这个儿子，但是不代表就真地糊涂。此事当不得真，还得再着人去打听一二才是。”常夫人此时也回过味来了：“您的意思是，姚夫人这是故意拿着冯世子和娘娘的名头在压我呢？”“极有可能！”常文海想到平时定国公的为人作派，还是觉得这种强抢人婚事的事情信不得。“我明日会找冯齐问问，若此事为真，他必然也是听见一些风声的。”“也好。”其实常夫人还担心自家老爷直接再与定国公对上，那总是不好的。若是找冯齐，那就不一样了。冯齐是定国公的亲弟弟，如今也在定国公府里头住着，而冯齐又是老爷的下属，想来他们之间说话还是更为便宜的。苏玥颖回去后将自己的猜测也说与了几位兄长听，苏修远对姚家当真是生出了几分的厌恶。你们自己想结亲就结亲，不想结便退，何必要将旁人给拉进来沾上一身泥！“此事我明日去问常朔，他与我同在翰林，说话也方便。四哥暂时就只当不知此事吧。”苏四郎的本意，是要亲自去一趟威信侯府，想问问姚家是不是想要插手苏家的家事的。如今被苏修远打断，也觉得此时撕破脸不太好，毕竟七郎和四妹妹的亲事都未定，真闹翻了，于名声有碍。苏修远对常朔此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是不错归不错，若是没有他与姚沁订婚这一截，那兴许也是个妹夫的好人选。可偏偏有中间这一档子事儿，就算是妹妹真与他成了，也总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当然，不是恶心常朔，是恶心姚家！常朔与苏修远不熟，仅限于见过几次面，算是点头之交。不过，他向来很钦佩学识强于自己之人，所以对这位年轻的状元郎还是有心结交的。“苏大人可是有事吩咐？”苏修远比他高了一级，常朔自然也是要态度端正一些。“常兄不必如此，直呼我名讳，或者是唤我一声七郎便是。”常朔心中欢喜，正有结交之意，自然也就顺水推舟。“如此，我便不客气了，七郎请坐。”小吏将茶水上好，亭内四周已无外人在，苏修远这才表明来意。常朔皱眉，一脸茫然，显然是对于此事仍毫不知情。“七郎的意思是，姚家有意悔婚，可又不愿意担了一个悔婚的名声，所以便想着将令妹嫁入我常家？”苏修远点头，单刀直入：“不瞒常兄，小弟对你对常家并无轻看之意。只是我们兄妹二人与姚家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我乍闻此事时，恼怒万分，若非是有兄长拦着，我必然要闯入姚家问个清楚。我妹妹是苏家女娘，她的亲事，又岂能由外人做主？”一句外人，便等于是告知了常朔，他们兄妹与佳宁县主的关系并不好。闻弦而知雅意，常朔也便懂了。“七郎放心，此事我并不知情，想来是昨日母亲并未应下此事，待今日回去我自去向母亲请命，便是与姚家退婚，也断不敢拿苏家女娘来顶包，这委实是失了身份！”最后一句，暗指的是佳宁县主。苏修远见他还算是好说话，心头一动，便不着痕迹道：“其实我妹妹初来京城那日，便已经知道了姚夫人的打算，他们急急忙忙地想给我妹妹扣上一个姚家三娘子的身份，不就是想着秦代桃僵？此事，我苏家自然是不能忍的，只是碍于与姚夫人的这层关系，我们兄妹实在是不好多说什么，只一心想着等苏家长辈抵京后，再与她细算，未曾想，她的动作竟是如此之快。”这话便又是一层意思了。妹妹入京时，还是正月。如今都是四月了，姚家悔婚之意竟是早就有了。如此，常朔回去与母亲一说，常夫人更加是气愤非常！还说什么上个月娘娘施压，这分明就是姚家自己先起了心思，又不愿意背一个骂名，所以才各方算计，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常夫人气归气，但事情总还是要解决的。“朔儿，你与阿娘说实话，你心中可还有那位姚二娘子？”常朔对这位未婚妻的印象并不深，只隐约记得她性子有几分傲气，能在继母手底下养成这种性子，可见在侯府是得宠的。“一切但凭母亲做主吧。若是姚娘子已心有所属，这婚事硬拖着也无甚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