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吴兴水今年63岁，曾经他也是这个市里商界的风云人物，商业上的朋友提到他，无非就是议论两点，一是眼光毒，做生意极少亏过，看人也极少走眼，其二就是嘴馋，特别爱吃。去年他就将公司交给儿子了，现在的他跟普通的退休老人没啥两样，家里养着一些花草，一早提着篮子转转菜市场，今天刚好周末，儿孙都会回来吃饭，他肯定要露一手的，结果转了半天，也没看到心仪的食材，倒不是因为价格，而是有的几乎全是养殖的，碰到一些野生的，新鲜度又不好，正想着不行就买点养殖的凑和一下，结果巧合的是刚好转到了赵轩这边，他从老远就看到这小伙子是刚来，摊子才支起。感觉小伙子长得不像渔民，所以他才会多看一眼，没成想这孩子倒挺会逗乐。“后生仔，这个土龙怎么卖？”“一看您老就是识货的，我刚挖出来不足两小时，而且还是花土龙，您老买回去不管是蒸着吃，还是泡酒，保证你用了之后，健步如飞，腰不弱，腿不疼，上楼也有劲。”“啰嗦，报个价。”吴兴水笑骂了一句。“220块一斤，按说只要200，但这条挺大的，而且特别新鲜，你看我这手，就是挖这条土龙磨…”“行吧，按你说的价，这几个螃蟹呢？”赵轩已经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没成想老头如此干脆，愕然之后又赶忙报起了价，“红母120，兰花蟹你给45一斤，石头蟹5块钱一只不贵吧，血蛤要不？”“还有什么一起说了。”吴兴水觉得这小子真啰嗦，不过嘴皮子挺溜，调教一下倒是做销售的好手。“血蛤您老要的话，算40块一斤，哦对，还有蟹虎，您老看看，这蟹虎多肥。”吴兴水这才注意到桶里还有货，看了一眼也是双眼一亮，“还有这靓货，不错不错，个头确实大，和土龙一起秤，其他的都按你说的，快点称吧。小子价格我不还，秤上可给我稳妥着点。”“我年轻，脸皮薄，不要脸的事干不出来。”吴兴水满意的点头。接着过秤，青蟹一只7两半，90块，兰花蟹两只刚好1斤，45块，血蛤2斤8两，112块，赵轩估计那个小水坑自己应该是没摸干净，土龙和蟹虎一起4斤3两，946块，还有五只石头蟹卖了25块，掏出手机用计算器一阵的捣鼓，最终总数是1218块，“您老敞亮，我做后生的也不差事，您老给1200吧。”吴兴水笑了笑，拿出手机，“支付宝行不？”“行啊。”交易完成，吴兴水大为满意，拎着买来的海货，哼着小曲就出了市场，赵轩更满意，出摊不到十分钟，直接售罄，这买卖做的，太爽了。路过肉案子，他买了一点排骨，又买了点猪肝回去打汤不错，拎着菜骑上三轮就回了家。推着三轮车进院，听到动静顾宁从厨房探出了头，“儿砸，听说你今天挖了条土龙，还有蟹虎？”“娘，你咋知道的？”“你五婶说的，哈哈哈，那个语气酸的哦，就差说你人傻有傻福了。”“嘿嘿，我只要有福，傻点也没啥。”顾宁在他头上轻敲一下，还是颇为赞成他这句话，“去镇上卖了？”“嗯。”“卖了多少，有没有500块？”赵轩没说话，把手机掏出打开支付宝，让老娘看了眼进账记录，“呐。”顾宁看到居然卖了1200，嗨的一声，一掌拍在赵轩的胳膊上，还别说真疼。“看来你这两天运气是真的好。这忙一个早上，比你爹忙一个星期还要赚得多。”她是真高兴，昨天进账700多，今天又是1200，两天近2000块了，现在讨海碰到这样的运气可难喽。“娘，我把钱转给你？”“转给我干啥，等过几天你走时，刚好用来买车票，穷家富路的，你口袋总得装点钱，万一去了找工作不顺利，也不至于饿肚子。”老娘还是没放弃让他外出务工的想法，头疼啊。“娘，我还买了排骨和猪肝。”“刚好我现在做了。”“晚上再做吧，等爹回来一起吃。”顾宁说了句行，便又钻进了厨房，速度比刚刚更是欢快了些。赵轩先喝了一口水，这才拿着手机进了房间，打开风扇，对着凉快了片刻，这才开始剪辑。中间挖土龙那一段，几个妇人的镜头包括话语实在是不好剪，只能是把面部打上马赛克了。这次的视频稍长一些，大概有八分多钟，包括在市场销售时，他都给拍进去了，剪完之后，登录账号，发现一个上午，自己又多了几个粉丝，几个，好吧，这速度是真心的慢啊。先不管了，将今天的视频上传，相信这么有争议的视频，就算这次没产生热点，下一次也可以。本地几乎没有可耕种的田地，偶尔能有点淡水冲刷好的地，也就够村里分分，一家种点菜蔬，至于说粮食就别想了，所以几乎每个人都是靠大海为生，当然，现在本地的年轻人，要么在外地做生意，要么就是在务工，像赵轩这个年龄在家里打渔的，几乎一个都没有，这也是为何顾宁一直强调让他出去务工的原因。直到天色入黑，赵世平才拖着疲惫的心情回来了，洗漱一番，坐到饭桌，赵轩从冰箱里给他启了一瓶冰啤酒，赵世平美美的喝了一杯，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今天的收入，“帮忙的占两成，今天收获还行，去掉油费有个六百多，我分了136块。”小船一般都是家里人出去，偶尔家里人不舒服或者有事，那就要请一个零工，请零工有按天算了，一天大概在120至150的样子，山哥就经常接这样的活，也有是按提成算，收入的两成，一般零工都会选择固定工资，但今天老爹去帮的是亲兄弟，自然不好多说。“忙个一天累死累活的，你兄弟俩还不如小轩一早上忙的呢。”顾宁将排骨的盘子，往赵轩面前推了推，嘴上不饶人的嘀咕着。赵世平愣神，看向赵轩，“你今天又讨海了？”“嗯，早上没事，我就去海边转了一圈。”“哦，都捡到了啥？”赵轩还没接着说，顾宁就开始眉飞色舞的说起来，“小轩挖了一条大土龙，还有蟹虎鱼，加上螃蟹卖了1200块呢，你说说，你兄弟俩累死才挣上五六百，你还只分了136块，这活以后就别接了。”“娘，我爹这也是在帮二伯。”“哼，是帮他，也没见他帮你爹，没见他看在兄弟的情面上多分几块钱，136块？是兄弟给个150块过分吗？”赵轩无语，因为老娘这话太有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