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妤又开始给他讲课，整张试卷被分析得很彻底，从阅读短文到完形填空，生僻的单词还有其中的语法。“好了，今天的内容讲完了，你还有哪里不清楚吗？”林妤把头发勾到耳后，然后看向他，问道。江随靠在椅子上，摇摇头，“没有了，林老师讲得很清楚。”看到她露出粉粉的耳垂，还有那白皙到发光的脖颈，淡淡地勾了勾唇。欲望在心里攀升，蔓延。林妤看了一眼时间，四点过五分，“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下午再来，这些笔记就留在这里，你有空了可以随时看。”“林老师怎么来的？”林妤不解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抿了抿唇，然后开口：“坐公交。”江随没有意外，昨天看到她等了二十分钟的公交车，估计这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两个小时，再看向她手中握着的手机，肩上的帆布包，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了然，难怪才大一就出来做家教。“这里离公交站挺远的，走过去，也要二十分钟，我送林老师回去。”对他来说，似乎只是一件乐于助人的事，再平常不过。林妤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昨天是因为下雨，没好意思拒绝，今天要是再让他们送回去，算什么回事。“没关系，走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像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江随已经插着兜往外走，倒是留下林妤一个人握着手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车子是一辆跑车的样子，只能坐两个人，林妤纠结地看了一眼，在男生的目光下，坐进去，有些事情，总是在她的计划之外，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你十八岁了，有驾照吗？”“怎么，需要把我的身份证和驾驶证拿给林老师看？”“放心，我很惜命，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更何况现在车上还坐了林老师。”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江随又补充了一句。林妤这才弯腰坐进车里，虽然她不知道车子是什么品牌，但也知道应该不便宜。“安全带。”“哦。”她伸手扯过安全带给自己系上，双手乖乖地搭在裙子上，头始终垂着。“你把我送到公交站就可以了。”林妤从小就不想麻烦别人，这也养成了她独立自主的性格，当然最主要的是不想和面前的少年过度接触，除了学习以外的话题。江随嗤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对她了什么，怎么怕到这种地步。到了公交车站，江随并没有把车停下，反而是踩了油门加速，继续往前开。眼睁睁看着车子从公家车站呼啸而过，林妤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难道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听到了，不过，我就是单纯地想遛车，不差多送你一程。”林妤：“......”他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一路的风景不断往后退去，来往的行人和车辆也成为小黑影不断消失在后视镜中。而江随则是单手撑着方向盘，看向后视镜，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十分钟后，江随根据林妤的指示，把车停在距离学校门口五十米的地方。林妤解开安全带，好看的眸子看向他，真诚道：“谢谢你送我回来。”“不用谢，我和林老师是师生关系，而尊师重道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江随露出一个痞笑，一只手搭在车门的上，另一只落在方向盘上，侧脸的线条冷厉，有种阴郁的美感。林妤：“......”没话说，下车吧。这都能和传统美德联系在一起。江随一直盯着她的身影，鼻息间似乎还能闻到那股橙花的味道，直到人彻底消失在人群中，才启动车子。“妤妤，你回来了，课上的怎么样？”两人听到开门声，看到她回来，脸上洋溢着兴奋，一整天，两个苦逼的单身狗只能互相安慰，才度过漫漫长日。林妤回到宿舍，沈清霜在追剧，温洁正在和以前的高中小姐妹聊天，舒然去约会了。虽然舒然和她男朋友都在京北大学，可周一到周五，课太多，两人几乎没什么见面的时间，这不，终于熬到了周末， 自然是和男朋友甜甜蜜蜜地约会去了。林妤把包放下，喝了一口水，缓解了一下嗓子的干燥，才慢慢道：“还好，至少学生还算听话。”“可你昨天不是说气走了五个家教，怎么，今天没给你使绊子？”她摇摇头，放下水杯，“这倒没有，两个小时都在很认真地听课。”沈清霜摸着下巴，分析了一下，“那可能是你上课的方式比较新颖，你们年纪相差不大，比较有共同话题。温洁也点点头，觉得这个说法靠谱，否则真不爱学习，那装也没必要。她们都很钦佩林妤大一就已经自食其力，当然也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家里父母也每个月会按时给她们打生活费，再加上现在课程这么多，周末两天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暂时没有要出去挣钱的打算。林妤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否则她也想不通他为何之前会有气走五个家教老师的行为，唯独自己给他上课时，他却能认认真真听课。应该就是两人年纪相仿，有共同话题的缘故。至少今天的上课状态，还算满意，那个雇主给的课时费不低，即便再难教，她也会咬牙坚持坚持的。到了晚饭时间，三人约着一起去校外逛逛，食堂虽然味道也还算不错，可毕竟都是那几个厨师，味道也差不多。京大的美食街是出了名的，什么舂鸡脚米线，芒果米饭，酸汤米线，能够吃到来自很多地方的特色，虽然质量不敢保证，可味道没话说。......与此同时，京大附近的某高档包厢里。“随哥，今天可是周末啊，这一整天，你竟然乖乖地呆在家里，干嘛呢，我都给你发了几条消息了，你傍晚才回我。”按照以往的惯例，周末的时间一般都是他们出来聚会的日子。都说到了高三，就好比箭在弦上，时刻紧绷着，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可对于他们几个来说，即便迈入高三，可都没有要学习的意识，周末几乎都是混迹在各种娱乐场所。江随垂着头，一只手拿着手机，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而随意。突然，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贺胜嘴巴张大，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随哥这是笑了？虽然平时也会笑，可绝对不是现在那种随意，放肆，慵懒的笑。他忍不住凑过头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内容，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只能用余光扫视，似乎是在看某人的朋友圈，不会吧，随哥什么时候这么闲了，竟然还有时间去看别人的朋友圈。江随看到其中一张单人照，只见上面是女孩的毕业照片，面庞青涩而稚嫩，云市第一中学。果断按下保存。林妤的朋友圈发的不多，上一次发，是庆祝开学时拍的照片，旁边站着一位老妇人，看样子应该是她奶奶外婆之类。零星的几张单人照都被他按下了保存。“随哥，你魔怔了？”“滚。”江随放下手机，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动作透出一股痞痞的帅气。要不是自己不是女生，贺胜表示自己一定会第一个追江随的，那张脸虽然透露出漫不经心，可有些气质是你根本就学不来的。难怪学校里，这么多女生都想做江随的女朋友，就他这张脸拎出来，没有哪个女生能够拒绝吧。“对了，随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江随换了一个姿势，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翘起的嘴唇证明他此刻心情不错。“什么？”“就是你大半天都在家里干什么呢?”“上课。“三人都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面面相觑，从彼此震惊的眼神中，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不是，随哥，你说上课不是说玩玩的？”他下午给江随打了电话，可电话一直没人接听，所以，他真是在上课？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说假，更何况随哥有什么理由骗他们。“你以前不是最讨厌你爸给你找家教老师吗，再说，我记得你前几次补课，直接把家教老师都气走了，没一个能待得了两天的，这次一下午，竟然都没出来。”另外两人似乎也是想起了江随的光辉事迹，毕竟随哥气走老师都是简单的，有一次甚至直接把家教老师气进了医院。家教老师和学校里上课的老师不一样，学校里的老师毕竟不是为你一个人服务，你逃课，早退，顶多说几句，可家教服务的就是你一个人。“难道是这次的老师有什么与众不同，还是说随哥你真的要转性了，打算高三最后一年要好好学习？”问出这话，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可他又想不通还有其他什么理由。“别管。”像是懒得解释，江随直接两个字就堵住了三人还想要问的话。贺胜又点了几瓶啤酒，江随没有喝，灭了烟，然后又点开手机中的照片，手指在照片上轻轻摩挲。林妤，呵。突然有点期待明天的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