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原本打算等他脱光再给他赶出去丢人。

 可衬衫褪下，陈野腰间的那条蜈蚣一样的旧疤痕格外显眼。

 画面与记忆重合。

 十年前。

 异种刚出现，世界秩序还没完全混乱，一切选拔全靠实力，Omega 和 Alpha 都可以参加。

 信息保密，不论身份。

 我以全项目第一的成绩入选。

 也是在那时候，我认识了寒商和唐一白。

 寒商主动找上我，他说我枪法很准，希望我能教教他。

 我同意后，他身后的唐一白满脸不屑。

 寒商天赋不错，又勤学苦练，很快成了队里的佼佼者。

 可他想当的是第一，而这个位置一直被我占据。

 某次易感期，我的抑制剂用完了，想让他帮我带一支过来。

 结果在我即将失控的时候，他才姗姗来迟，解释说没找到抑制剂。

 「青崖，让我帮你好吗？」

 他的信息素瞬间包裹住我，呼吸之间全是雪松味。

 耳鬓厮磨。

 他的告白犹如摄人魂魄的风铃，极力扰乱着我为数不多的理智。

 他说，「青崖，我爱你。」

 他还想进一步，被我推了出去。

 异种诞生初期，我的父母为救人牺牲，我继承了他们的意志信仰，为守护基地和人类而进的部队。

 日后如果我和他的关系被曝光，最后被赶走的一定是身为 Omega 的我。

 绝对不行！

 见我态度坚决，寒商才将藏起来的抑制剂交给我。

 等我情绪逐渐平稳，他恳求道：「明天有个 A 级的任务，我想你带带我。」

 A 级任务属于中等难度，是让新兵练胆和熟悉战场的。

 我想着他大概是有些害怕，便同意了。

 后来我才知道，是他同组的搭档唐一白装病不肯去，他只好找到我代替。

 结果第二天遇见突发情况，没等我回来他就启动飞行器独自离开，抛下我在洞穴等死。

 幸运的是我没死，被「灭世者」的人捡了回去，成了俘虏。

 不幸的是，我成了试验品。

 每天要被注射各种试剂，当药物在体内产生排异反应，简直像千万只蚂蚁爬进耳朵，肆意啃咬，灼热烧心。

 也有过每天被抽一管血，再打进一管不明液体，一个月后换血成功，浑身溃烂流脓，随后被泡进特制的消毒水里的经历，那滋味……

 最后是一个小孩关掉仪器将我救出来，为了掩护我撤退，他还受了伤。

 伤口正是陈野疤痕的位置。

 原来是你啊，小孩。

 我伸手碰了碰他的疤，陈野倒吸了一口冷气。

 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我捡起地上的衬衫，亲手给他穿上。

 「明天斩杀蛇穴异种，你一个人去。」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对，完成不了就别回来了。」

 陈野，别回来。

 身份暴露，我也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