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睁开眼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腰肋处传来隐隐的疼痛，我想抬起手臂，却发现胳膊仿佛有千斤重。

 我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

 我爸趴在床边，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爸……」

 我声音沙哑地叫了他一声，只感觉嘴里一股呛人的苦味，喉咙里好像有刀子在刮肉。

 我爸耳朵动了一下，猛地抬头，整看到我正用一只眼睛看着他。

 我爸眼角瞬间就红了：「闺女，爸爸对不起你……」

 我费力地摇摇头：「水……」

 我爸喂了我一点儿水，我觉得精神也好了很多，这才听我爸将这几天的事大概地说了一下。

 原来我已经在医院昏迷了四天。

 我头部遭到重创，颅内出血，不过好在出血点不大，只是有些压迫神经影响了一只眼睛的视力，需要回复一段时间，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

 我的一条手臂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均是遭到重击造成的。

 其中一根断掉的肋骨移位，差点插进肺里，医生说力道要是再大一点儿，恐怕就救不回来了。

 我脸上有一个很深的划痕，医生很遗憾的表示，即便是技术最好的医美也很难彻底遮盖那道疤痕。

 「爸，我妈呢？」

 听到我问起我妈，我爸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别提你妈！就当你妈她死了！」

 「别人放个屁她也信，一回来就把你打成这样，她不配当你妈！」

 「她这几天知道自己打错了人，每天跪在病房门口说要看看你，我没让她进来。」

 我爸轻轻握着我的手：「静静，以前都是爸爸不对，这次爸爸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哪怕一点儿委屈了。」

 正说着，病房外传来敲门声。

 爸爸走过去开门，宽阔的肩膀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你来干什么？」

 「爸，」我朝门口喊道：「算了，你就让她进来吧。」

 我爸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才默默地侧身让开。

 我妈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看到躺在病床上捆得好像一个木乃伊一样的我，眼泪顿时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静静，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错了，你原谅妈妈吧。」

 她哭着走到病床边，竟然直接一下子扑倒在我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胳膊和腰肋被她的体重一压，一股剧痛立马让我痛哼了一声。

 我爸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赶紧冲过来扯着她的衣服把她拽起来。

 「你干什么？你这样会压到静静的，快起来！」

 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感觉到我爸在身后拽她，她居然死死抱住我那个打着石膏的胳膊不撒手，疼得我又是一声惨叫。

 我爸不敢再用力拽她了，她却好像听不到我刚才的惨叫一样，又想重新扑到我身上。

 「爸！」

 我这一声害怕的惊呼，好像直接按下了我爸的某个开关。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扣住我妈的两个手腕，然后直接把我妈给扔了出去。

 我妈被甩了出去，狠狠撞在了病房的墙上，后脑勺跟墙体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好像千年古刹被敲响的古钟。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