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睡梦中，上辈子的记忆渐渐清晰。

 我和纪云思在去塞班岛过结婚十周年纪念日，我很重视这个日子，用心布置着旅居的海景房，一一摆上十年间的回忆。

 不巧得是，时光胶囊公司寄回了我十年前埋的胶囊。

 纪云思打开后，第一个信封就是我写给余梦桃的情书，是我封存的年少爱意。

 第二封信，是我们结婚第一年，我存进去的，就写了一句话。

 「纪云思毁了我一辈子，难道我真的要栽在她手里了？」

 纪云思的眼泪打湿了信封，我知道我惹她伤心了，蹲在她的膝旁准备解释。

 她却含着眼泪笑了，「沈昭言，在你爱人的生日会上，你后悔救我了是么？」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虽然被下了药，但是还有些理智。」

 「勾引你发生关系，是为了利用你摆脱纪家。」

 「事后你傻乎乎地说要对我负责，像你这样心软的笨蛋，很难找的。」

 一股被欺骗的愤怒和委屈充斥着我，我亲手打碎了十周年的蛋糕，和婚后的回忆。

 我赌气道：「是啊，我后悔救你了。」

 「蒋子烨暗恋你十来年，你为什么偏偏要算计我？」

 「我和余梦桃在一起，你和蒋子烨在一起，岂不是皆大欢喜？」

 明明因为纪云思利用，我错失了跟爱人在一起的机会，她反而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独自去海底深潜。

 我担心她一个去不安全，又拉不下面子去找她，在房间里急躁地踢翻一个包。

 里面掉出一张孕检单，上面显示妊娠八周，患者是纪云思。

 我的老婆怀了我的孩子，我竟然还在为了争十年前的一口气气她，太不是东西了。

 借了潜水的设备，我很快找到了深潜的纪云思。

 海里不能说话，我只能陪她安安静静地看海龟，没过多久，我检查她的氧气瓶时，发现她的氧气瓶泄露，氧气已经见底。

 我剩下的氧气，也只够一个人浮上去。于是我强硬地把氧气瓶换给纪云思，示意她上浮。

 纪云思不同意，在水下摇头。

 快要死了，我竟然没有任何恐惧，只觉得纪云思的头发在海里飘，像美丽的海草。

 纪云思再不上浮，氧气也会不够用。

 我摸了摸她的小腹，示意她还怀着宝宝，不要耍小脾气。

 氧气彻底用完，我托着纪云思的腰，送她最后一段路。

 在水下明明看不清表情，可我就是觉得，她好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