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刘成请了堰朝第一圣手刘院判来替凝霜诊治，太医花白着胡子，不一会儿便同萧时衍道：“回陛下，霜贵人只是惊吓过度，待老臣开一帖安神汤即可。”</p>

    萧时衍挥了挥手，让他退下。</p>

    “陛下，凤仪宫那还在审问。”刘成提醒道。</p>

    萧时衍看一眼乖巧喝药的女子，“待会儿随朕一同去凤仪宫。”</p>

    刚到凤仪宫门口，两人便瞧见秦贵妃哭哭啼啼地朝萧时衍大喊：“陛下！臣妾没有去推她！”</p>

    在御花园放风筝的各宫妃嫔都站在凤仪宫了，萧时衍在主位坐下，让宫人为凝霜搬张椅子。</p>

    宫里消息快，凝霜晋为贵人的事满宫都知晓了。</p>

    萧时衍没有理会秦贵妃，沈皇后在一侧奉上茶，忙说：“今日妹妹们在御花园内放风筝，贵妃与霜贵人在期间起了争执，然后霜贵人就落入了水中。”</p>

    她这话已是说得委婉，秦贵妃哪是与凝霜起争执，分明是单方面欺辱凝霜，恰巧被信步而来的萧时衍与沈皇后瞧见了。</p>

    李妃也说：“贵妃娘娘一来就将臣妾们骂了一通，后面又是去捏霜贵人的下巴，那护甲长得呦！臣妾平日里都不敢带着，生怕刺伤了人。”</p>

    秦贵妃日里跋扈惯了，竟无一人为她说话。</p>

    萧时衍拧起眉，问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屋外灼灼若火龙，怎会在这种时节放风筝？”</p>

    殿内鸦雀无声。</p>

    确实，老祖宗爱在春日放风筝，因顺应天地复生之气。在夏日……就颇为可疑，也不怕中暑气晕倒在屋外。</p>

    贞婕妤咬了咬唇，道：“陛下，是嫔妾提议的。方娘子前去拜会霜贵人时，霜贵人对着母族的风筝起了思念之情，嫔妾为后宫和睦着想，便让云妃娘娘做主，让姐妹们出来放风筝，好缓解霜贵人的悲伤。”</p>

    对着风筝思乡？萧时衍忍不住笑了一声，他端起茶盏，轻撇去茶沫：“怎么，霜贵人头一次请安你还不是嫌她排场大，不过才几日，就同情起她来了？”</p>

    贞婕妤一惊，吓得直接跪了：“嫔妾不敢！陛下送版画过来后嫔妾已经深深反思过了！”</p>

    萧时衍又看向云妃：“她说得果真如此。”</p>

    云妃低眉敛目道：“回陛下，是。”</p>

    其实也不全是，凝霜入宫就得皇上青睐，后宫谁人不想巴结。</p>

    听见萧时衍连连审问放风筝的几人，秦贵妃心中大喜：“陛下！她们分明就是心中有鬼，存了勾引陛下的心思，才会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吉妃入宫时也没瞧她们为了缓解什么思乡之情，给吉妃在御花园办赛马会啊！”</p>

    勾引勾引，萧时衍头疼地揉揉眉心，秦贵妃这脑子里装的全是妃嫔勾引人，和她兄长分明是一母同胞，大脑全被她哥给占去了。</p>

    宫人将凝霜的风筝呈上来，“陛下，这是霜贵人的风筝。”</p>

    她的风筝挂在树上，被戳了个大洞，已经不成样子了。</p>

    只见萧时衍拿起风筝，细细打量，甚至还对光看了一眼。</p>

    凝霜紧紧握住拳头，心猛地一提。</p>

    幸好风筝已毁，萧时衍再怎么看也看不出名堂，又将风筝放在一旁：“风筝样式倒是新颖别致。”</p>

    凝霜唇角扬起一抹笑：“若陛下喜欢，臣妾宫中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待会儿便差宫女收拾出来，送到蓬莱殿。”</p>

    十分愿意割舍，没有其他异常，萧时衍微微颔首：“也好，凝霜，你来说说方才发生什么事情吧？”</p>

    凝霜动作一僵，似是十分惧怕地看了秦贵妃一眼。</p>

    云妃温柔道：“霜贵人不必恐惧，皇上正在为你做主。”</p>

    她咬了咬唇，“嫔妾……嫔妾记不清了，只记得贵妃娘娘想要打嫔妾时，不知是谁的风筝突然失控，那丝线往嫔妾脖颈上绞……”</p>

    毫无可信力度，更像是被秦贵妃给吓着了。</p>

    沈皇后问：“那你是被吓得误入水中，与秦贵妃无关？”</p>

    凝霜：“嫔妾当时过于慌乱，是真记不清了。”</p>

    细线一绞，不消半刻就会窒息而亡。</p>

    躲避细线是她落水原因，恰好秦贵妃又站在她的身前，顺手陷害一把，否则这案子就成了她失足落水，草草了断。</p>

    该怎么查，就看萧时衍如何想了。</p>

    秦贵妃冷笑道：“陛下，事情真相是如何该明了，分明是霜贵人慌不择路，自己跳入水中，与臣妾半分关系也没有！”</p>

    沈皇后思虑片刻，“陛下，此时并无大风，风筝又怎会突然失控？”</p>

    “你说的是。”萧时衍沉吟道，让人将刚才放风筝的小太监押上来。</p>

    面见圣颜，小太监颤颤巍巍跪下来，沈皇后扫视一圈，问：“这是哪个宫的？”</p>

    妃嫔之间有一人颤抖着站出来：“回娘娘，是嫔妾宫里的。”</p>

    是苏才人。</p>

    凝霜坐在一旁，认真打量人群，见方娘子与贞婕妤神色极度不自然。</p>

    小太监连连喊冤枉，哭得稀里哗啦，“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风筝就失控了，绝无害霜贵人之心！”</p>

    “陛下，风筝若飞得很高，会不受控制。”刘成道。</p>

    云妃忽然想起来，“那时候苏才人的风筝确实飞得最高。”</p>

    即使不是幕后真凶，惊扰宫妃，板子也够他吃了。</p>

    萧时衍没有急着结案，“果真有如此巧合？”</p>

    这一句话可谓是炸出不少心虚的人。</p>

    砰——</p>

    小太监忽然重重磕头，鲜血从额角流下，不少妃嫔用绣帕捂住鼻子，吓得连连后退。</p>

    “陛、陛下……奴才瞧见了，霜贵人并非自己摔下去的，是贵妃娘娘！”他惊恐看着萧时衍，“奴才亲眼瞧见！是贵妃娘娘推霜贵人入水的！”</p>

    “胡说！”秦贵妃不顾阻拦，冲上前将这名太监踹倒，“本宫没有！你怎么可以胡乱攀咬人！说是谁指使你的，凝霜那个贱人？！”</p>

    凝霜立即道：“陛下，嫔妾初入宫不久，苏才人也是在请安时遥遥见过一面，哪里来的能耐去收买苏才人宫里的小太监！”</p>

    萧时衍的声线如结冰霜：“你想清楚了，诬陷嫔妃可是死罪。”</p>

    又有一人猛地跪下：“陛下，嫔妾实在良心难安！”</p>

    方娘子眼眶流出泪水，“方才嫔妾就站在霜贵人不远处，瞧得清楚。”</p>

    “确实是秦贵妃推了霜贵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