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程清狐疑地看着程张氏，不太相信程张氏是单纯来看她的。</p>

    她记得，书中虽然记载较少，但也说过，程清的娘家是个无底洞，偏程清是个伏地魔，对自己的丈夫孩子冷漠至极，又对自己的娘家掏心掏肺。</p>

    程清之前之所以想要卖孩子换粮食，也是为了娘家。</p>

    在此之前，她没少补贴娘家。</p>

    陆远和陆兴云都算能干，陆家其实攒了不少粮食，可在陆远受伤之后，那些粮食都被程清三天两头的，送去娘家。</p>

    自己家人都没落到吃喝。</p>

    程张氏一向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个时候来，不可能单纯来看她。</p>

    “哎呦......”</p>

    程张氏说完，见程清没搭话，嘴一瘪，哽咽得更厉害。</p>

    “说来我也是可怜啊，清儿，你都不知道，娘多久没吃饭了，饿的我现在是两眼发晕。”</p>

    程张氏一边说，一边偷瞄程清。</p>

    换作往常，程张氏这么说完，程清早就心疼地将老母亲请进屋子里，拿出家里所有粮食，倾囊相助。</p>

    今日的程清，听着程张氏这话，却眨了眨眼，一脸天真地反问：“怎么会这样？娘，难不成大哥二哥三哥，都不给你吃饭吗？”</p>

    程清头上还有三个哥哥，都没分家，程家男丁又多，不可能一点吃喝都没有。</p>

    程张氏听着这不如预料之中的话，噎了一下，旋即眼睛更红了，“你哥哥们都是耙耳朵的，你嫂子们一跺脚，他们哪敢说话啊？”</p>

    听到这话，一旁的陆远和陆兴云等人，神色都悄悄地起了变化。</p>

    陆兴云更是心里一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p>

    以前每次程家人这么说，程清都会忙不迭地将家里的粮食送过去。</p>

    以前就算了，现在和以前哪能比？</p>

    程清该不会又要把他们刚挖回来的野菜，都送给程家吧？</p>

    陆兴云紧张地看着程清，一副准备随时冲上去抢粮食的模样。</p>

    正在这时，程张氏哆哆嗦嗦地拉住程清的手，哽咽得厉害，“程清啊，娘只能指望你了......”</p>

    程清看着她眼里翻涌的情绪，一下子猜到程张氏要说什么。</p>

    她一把反手握住程张氏的手，用力地眨了眨眼，眼睛也跟着红起来，“娘，他们怎么能那么对你呢？我这就跟你回家，跟他们讨说法去！”</p>

    程张氏一听这话，有些傻眼，眼泪都僵住了，“不是......”</p>

    怎么是这个展开？</p>

    一旁的陆兴云和陆远也有些意外。</p>

    一直盯着程清的陆远，微微皱起眉来，看着程清的目光，多了一抹审视，这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又在表演什么？</p>

    程张氏连忙按住程清的手，“不，不用，不怪你哥嫂，你，你去找他们，他们只会更生气......娘还得靠他们养老呢！”</p>

    【靠儿子养老，有本事你就别来找我啊！】</p>

    程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愈发的恳切，“娘，那我跟你回去吧，我回去伺候您，我盯着他们，他们总不好薄待你！”</p>

    陆兴云和陆远听到这话，都有些懵。</p>

    程张氏也愣住了，“你，你跟我回去？！”她声音忍不住地尖锐起来，“你怎么能跟我回去呢？！”</p>

    程清闻言，愣了一下，下一秒露出一副被伤了心的模样，哽咽道：“娘，你这是不想让我跟你回去？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p>

    程张氏嘴角一抽，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连忙找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余光瞥见旁边的陆兴云和陆小小，她连忙说道：“程清，你自己成了家，都有孩子了，怎么能跟我回去，你跟我回去，孩子怎么办？”</p>

    程清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眼泪哗哗，紧抓住程张氏的手，“娘，你是不知道啊！我在这家，是半点也过不下去了！”</p>

    “陆远他不是人，他天天欺负我，嫌弃我，还打我！”</p>

    程清指着脖子上的伤，“娘，你看看，这就是他掐出来的！他是真想要我死啊！我都不敢在这家里呆着了，所以才出去的，我就怕呆在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陆远给杀了！”</p>

    一旁的陆远：“......”</p>

    他的目光，落在程清的脖子上。</p>

    今天，程清要卖孩子，被他阻拦后，他一时气急，确实掐了程清的脖子，也确实用力了。</p>

    程清的脖子上，现在还有一条可怖的掐痕，青紫明显，清晰可见。</p>

    程张氏这才看见程清身上带伤，顿时一愣，她不由偏头去看陆远。</p>

    陆远面无表情地回了她一眼。</p>

    程张氏顿时心里一紧，外头说陆远是活阎王，这还真没错！</p>

    他是真敢杀人啊！</p>

    “娘，其实你今日不来，我今天也会回去的，这个家，我是真的没办法带了，娘！你就可怜可怜女儿，带我回去吧！”</p>

    程清还在哭嚎着，她扑过去，一把抱住程张氏的胳膊。</p>

    程张氏被她吓了一跳，猛地甩开她的手，方才还哆哆嗦嗦的人，一下子跳开好几步，又惊又怒地看着程清。</p>

    “你，你跟我回去做什么？！”</p>

    开玩笑！</p>

    程张氏今日来，就是找程清要粮食的，现在粮食要不到，还要她把程清带回去？</p>

    这怎么可能！</p>

    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口粮，家里其他人就得少吃点！</p>

    想什么呢！？</p>

    “娘，陆远真的不是人，他不仅要杀我，他还没用的狠，一整个陆家现在连半粒米都找不到！娘，你看看陆兴云和陆小小那俩孩子饿得都没个样了！再这样下去，我不是被陆家饿死，就是被陆远打死！娘，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啊！”</p>

    程清说着，眼泪鼻涕哗啦啦地往下流，哀嚎地那叫一个情真意切。</p>

    “娘啊，我就只有您这么一个娘了，你就可怜可怜女儿，带我回家吧！”</p>

    程清一抹眼泪，踉跄地扑过去，在程张氏狼狈躲避之下，一把扑在地上，抱住程张氏的小腿。</p>

    “娘，你若是不救我，我就真要死在陆家了，你就带我回去吧，你带我回去，我好好伺候您！我天天跟您干活，跟您做饭！”</p>

    程张氏看了一眼风一吹就能跟风跑的陆兴云和陆小小，眉心狠狠一跳，她一脸的惊恐，不停地甩着腿，“你，你跟我回去干嘛！我，我不要你干活，也不要你给我做饭，你赶紧松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