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姐，小姐，出事了」豆蔻推醒着我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慢慢的问发生何事。其实，心中早已了然。

 豆蔻的嘴巴，早就忍不住笑了「听说今早喜娘到正院去给那沈氏梳头，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沈氏和一个男人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本以为是姑爷耐不住婚前寂寞，却不曾想那男的，是府里头一个新来的护院。」

 我哦了一下，起身招呼着红袄过来给我更衣。

 「尹姨娘」张婆子未经通传便闯了进来「老夫人要你尽快更衣，到前面喜堂去招呼客人」说完，福了福身便走了。

 豆蔻冷哼一声：「这张婆婆从前便仗着老夫人的面欺负小姐，如今更是蹬鼻子上脸了」

 「无碍，和这相比今日的大戏才是重点。」

 老夫人能叫张婆子来叫我，应该是还不知道沈淑卿的事。我不由的感叹方知远的忍耐力，这么大一顶绿帽盖下来，也能无动于衷。

 到正厅时，早已宾客满堂。见我出来，所有人眼底的内容都很不一样。往日与我娘家不睦的，纷纷想要看我笑话。但更多的，是妇人们投来的同情与担忧。我在京中一向有贤良之名，即便是对家也不能不承认。如今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没过多久，老夫人坐到了上首。见我还坐在正妻的位置上，很是不满的看了我一眼。

 「尹氏，妾室要有妾室的规矩」老夫人开口道

 我扬起笑容，对老夫人说「儿媳当然知道」

 外头鞭炮声响起，方知远和沈淑卿慢慢的走了进来。我顿时有些恍惚，三年前，我也是这样嫁进方家的。

 方知远脸色铁青，却硬撑起笑容，想来早上之事对他打击甚大。

 拜过天地，喜婆便招呼着要我给正妻敬茶。

 「觅儿，今日事关方家脸面，莫要闹事」

 见我不动，方知远亲自捧着茶到我身边，轻声的说着。

 我接过茶，走到沈淑卿身边。她放下扇子，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扬起骄傲的下巴，仿佛以为自己获得了胜利。

 我微微一笑，正欲跪下，门外雄厚的声音打断了一切

 「堂堂正室要给妾室敬茶，老夫不才，不知道方家行的是哪里的规矩」

 父亲带着兄长和一大队将军府亲兵，一下子将正院团团围住。

 「岳父大人，舅哥」方知远上前行礼

 「不必！我可受不起方统领的礼。」父亲没有搭理方知远，径直走到我身边将手里的茶盏夺了过去。「老夫听闻亲家有喜，特来祝贺！」说罢，便将茶盏一把摔到了地上。

 老夫人连忙上前「尹将军，今日我方家娶妻，还请尹将军留下喝杯水酒才是。」

 「娶妻？」兄长紧紧盯着老夫人「三年前我妹妹嫁过来，如今人好好地杵在这呢，不知道方家娶的是哪门子的妻！」

 兄长瞥到沈淑卿，缓缓的绕着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这位姑娘长得不错，和我府中养的白面狐狸有的一拼，妹妹，这是你家夫君新纳的小妾吗？」

 「舅哥，沈氏乃我救命恩人。觅儿顾念救命之情，以无子为由自请为妾。此实乃我夫妇二人之诚心，虽知不妥，但还请岳父舅哥莫怪。我愿在此立誓，觅儿虽名义上为妾，但在我心中依然是我唯一的妻。」

 方知远一直都这样，明明自己已经做了错事，嘴巴里还是冠冕堂皇的。

 「不必了！」我开口说道「今日我请父亲和兄长来，不为主持公道。恰好今日方家合族耆老皆在，方知远，既然你要娶旁人为妻，我们便就此别过吧！」

 我摆了摆手，红袄从我身后捧着一张和离书递到方知远面前。

 方知远楞在那里，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悔。

 我走到方知远面前，轻声的说道「若你不想今早沈姑娘房中之事在此刻闹得人尽皆知，便速速签了。你我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方知远惊讶的看着我，伴随着恐惧。没一会儿，便咬破了手指在和离书上画了压。

 我赶紧收好和离书，转过身向沈淑卿行了个礼

 「方夫人，恭喜了！」

 沈淑卿得意的挑了挑眉，以绝对优胜的姿态炫耀着。

 她当然有这个资本，毕竟早上方知远得知如此丑事，她还是顺利的走进了喜堂。只是他不知道，方知远能为着脸面完成婚礼，却也不会让她好过。

 父亲甩手，离开了喜堂，我和兄长也连忙跟上。

 「父亲生了大气了吧！」我轻声问道

 兄长看着前面大步流星走着的父亲，小声回答「何止，自从接到豆蔻的传信，便整宿整宿的骂方知远。他这统领，怕也做到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