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盛国寺后山破屋。</p>

    陆映一手抱着沈银翎，一手掩上门。</p>

    他把沈银翎丢在地上，丹凤眼瞧不出情绪：“你好大的胆子，可知孤正在和太子妃打坐静心？”</p>

    沈银翎从袖管里掏出一个卷轴：“谁让殿下不肯去禅房？臣妇新近练了字，想拿给您请教都没机会。”</p>

    陆映接过卷轴，一边展开一边道：“沈国公府的女眷都在盛国寺，你婶母若是知道你把孤从她女儿身边带走，只怕你死无葬身之地。”</p>

    “殿下会保护臣妇的。”</p>

    陆映不置可否。</p>

    他扫了眼卷轴上的字：“还是写得不好。”</p>

    沈银翎暧昧地贴上他的胸膛，葱白似的指尖打圈轻抚过他的胸肌：“字写得不好，那诗写的如何？殿下喜欢吗？这首诗，是臣妇前夜思念殿下时亲手所作呢。”</p>

    陆映看着那几句诗--</p>

    红豆妆点羊脂玉，酒污乱翻石榴裙。</p>

    花蕊乍破水浆迸，银枪乱捣一室春。</p>

    陆映眉头紧锁：“淫词艳曲，不堪入目。”</p>

    沈银翎抱住他的腰身，轻轻歪头：“殿下不喜欢吗？”</p>

    “佛门清净地，休要如此。”陆映拂开她的双手，“今后有太子妃在的场合，不准再像今天这样乱来。”</p>

    “为什么？”</p>

    “她是太子妃，孤不可折损她的颜面。”</p>

    沈银翎看着他。</p>

    他玄衣金簪端肃矜贵，皎皎如天上月皑皑如山中雪，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会对正室负责的男人。</p>

    所以他待沈云兮好，是所当然。</p>

    但她仍然想问问他，沈云兮是他的太子妃，那她呢，她是什么？</p>

    凤眼里涌出复杂的情绪，又很快被戏谑取代。</p>

    她粉白的小脸像是初春的桃花，眼眸里笼着湿润的水雾，重又挑逗地抱住陆映：“可是……当着她的面玩，你不觉得很刺激吗？”</p>

    被她轻抚的小腹，迅速蹿上一团邪火。</p>

    这个女人，比三年前更会撩拨男人，简直太不正经了。</p>

    陆映抚上她娇嫩的脸庞，声音沙哑阴沉：“沈银翎……”</p>

    几线天光从破漏的屋顶倾泻。</p>

    沈银翎衣裙委地，正要张臂跨坐到陆映腰间，却被按住肩膀，迫着她跪下。</p>

    沈银翎跪倒在男人脚边，抬起水润润的凤眼扫他一眼，识趣地低下头，用嘴解开他的腰带。</p>

    陆映感觉到被温软的唇腔包覆，喉结微微滚动，眼瞳晦暗复杂。</p>

    若是放在三年前，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这位出身高贵的京城第一美人沈银翎，会在破屋里主动给男人做这种事。</p>

    可是三年后，她偏偏沦落至此。</p>

    陆映面无表情，将她的脸深深摁了下去。</p>

    这是她自找的。</p>

    一个时辰后。</p>

    陆映在沈银翎的脸上擦了擦，淡漠地整了整衣冠仪容，看起来仍是光风霁月的样子，和跪趴在地上的狼狈女人形成鲜明对比。</p>

    沈银翎揉了揉跪青的膝盖，一件件拣起散落在地的衣裙，唇瓣和腿心都磨得厉害，双腿也有些发抖打颤，只那张娇艳的小脸满是啼痕，越发娇媚水润，一看就是被滋润狠了的。</p>

    余光注意到陆映正跨出门槛，她哑声道：“殿下，臣妇想问您讨一件东西。”</p>

    “嗯？”</p>

    “您有盛国寺主持讲经的请帖吗？”</p>

    陆映瞥了眼她红肿晶莹的唇瓣：“你要听佛经？你这个样子适合吗？”</p>

    沈银翎咬牙。</p>

    这厮嘴里真是没一句好话。</p>

    仿佛她就是个只知道勾引男人的妖精。</p>

    她娇弱道：“替高老夫人求的。这家的老太太爱作怪，没那个慧根还要学人信佛。她儿子又没本事弄到请帖，只能求到我跟前来。”</p>

    陆映从怀袖里递给她一张请帖：“她既当了你的婆婆，你便不该称呼她高老夫人。至于高征，你该唤他一声夫君。”</p>

    沈银翎的满面春色瞬间冷却。</p>

    山野的风灌满了她单薄凌乱的衣裙，依稀可见胸脯上的淤青指印和颈间的暧昧红痕。</p>

    她噙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刚刚在破屋里，殿下揉着臣妇胸脯的时候，可不曾拿臣妇当高征的夫人。”</p>

    陆映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沈银翎，你满门被杀，只活了你一个，当安分守己才是，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你已不再是当年与孤有婚约的国公府千金，你妹妹沈云兮，才是与孤拜过天地的太子妃。”</p>

    沈银翎目送他朝盛国寺后山门走去，指甲深深刺进掌心。</p>

    她从甘州回到长安，若说没有野心和算计，那她回来干什么？</p>

    她是不会放过那些害她全家的人的。陆映回到盛国寺的时候，沈云兮的宫女太监几乎把整座寺庙翻了个遍，却都一无所获。</p>

    终于熬到陆映回来，沈云兮眼眶一红，连忙迎了上来：“殿下，</p>

    您去哪儿了？”</p>

    却在靠近的一瞬间，清楚地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脂粉香。</p>

    和金钗上沾染的味道，一模一样。</p>

    她简直可以想象到，陆映和那个贱人躲在佛寺里面做了什么！</p>

    那个贱人怎么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引太子！</p>

    她勉强按捺住妒火，委屈地给陆映看那支金钗。</p>

    她语速极快：“殿下不说，臣妾也知道您去了哪里。臣妾不是容不得人的妒妇，只是这位妹妹未免太过胆大包天，不仅当着臣妾的面将殿下勾走，甚至还故意留下金钗挑衅臣妾，上回在沈园书房也是如此。想来，莫不是臣妾从前得罪过她？求殿下告诉臣妾这位妹妹究竟是谁，臣妾也好当面向她赔个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