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轮不到他……</p>

    我知道他的意思，</p>

    便是轮到，他也不会为我伤心。</p>

    我想到此，竟喉间涌动，又吐出一大口鲜血。</p>

    视线里，离我不过半米的墨祈铮动了动，微微抬起的手，在沉默间还是放了下去。</p>

    我强撑着扶着桌子起身，却脚下一软，直直扑进他怀里。</p>

    墨祈铮身体僵硬得像是块石头，我感受着他的抗拒，心越发凉了。</p>

    我吸了吸鼻子，硬撑着推开他，朝外走。</p>

    “你去哪？”</p>

    “不用你管。”</p>

    墨祈铮便就真的再未作声。</p>

    仿佛刚才那简短的一句关心，也是我的幻觉。</p>

    这似乎也是我头一次推开他，竟让我觉得心如刀绞。</p>

    我用力按着心口，艰难到了司命殿。</p>

    司命远远见我摇摇欲坠，一个闪身化作一团烟雾，顷刻出现在我跟前，稳稳接住我下坠身体。</p>

    他施法稳住我的心脉，又喂我吃了颗仙丹。</p>

    我还在顺气，听见他说：“命格树躁动不止，历劫之日恐怕快了，或许不出一个月……”</p>

    不到一个月……</p>

    足够了。</p>

    “你为他做到如此，真的值得吗”</p>

    司命的声音再度在我耳旁响起，我兀地想起他第一次问我时的情形。</p>

    那时我并不知道替人应劫有多困难。</p>

    而此刻，我正因此承受着五脏六腑都被灼烧之痛。</p>

    我缓了口气，淡淡道：“我们做神仙的，哪需要计较那么多值得不值得？”</p>

    司命殿外霞光落下，我想起一千年前，我和墨祈铮拜入师父门下时的光景。</p>

    他比我早一天拜入师门，便就成了我的师兄。</p>

    那时他意气风发，英姿勃发，对我说：“小师妹，千般万般难，我都一定护你周全。”</p>

    后来我们携手历经的所有事，他都做到了他的承诺。</p>

    只是……</p>

    一阵风掠过，我收起飘远的思绪。</p>

    只道：“我答应过他父君，便要守诺。”</p>

    若他活下来，愿意念我一句好，我便是死，也无憾了。</p>

    我在司命殿待了一晚，直到命格树安定下来，第二日才回到寝宫。</p>

    仙娥见到我，神情焦灼，急急忙忙到我跟前。</p>

    “驸马在魔族那位的住处那儿待了一天一夜，今早已传遍了整个天族……”</p>

    我脚步微顿，眉心忍不住紧拧：“去把他请回来。”</p>

    墨祈铮回来时，天边恰时响起一道滚雷。</p>

    雷电将我和他的脸照亮，我闻见他身上沾染着霜意的魔气，心沉入谷底。</p>

    他走进殿中，紧盯着我腰间的聚魂锁，脸色阴沉：“殿下回来了？可是司命殿待得不开心？”</p>

    这般阴阳怪气，让我喉间哽塞不已。</p>

    我和他，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p>

    我移开视线，闭上眼，让自己冷静。</p>

    “从今日起，无论你去往何处，你都必须和我一起。”</p>

    他眉心紧蹙，正要反驳。</p>

    我抢在他之前开口：“若你做得到，往后我便不再阻止你离开天族历劫飞升。”</p>

    突然听到我松口，墨祈铮下意识的质疑。</p>

    他看着我，脸上满是怀疑：“你会有这么好心？”</p>

    他的怀疑让我心中一刺，呼吸都持续发疼。</p>

    我压下情绪，淡声道：“若你能让我满意，我还可以说服父皇，许你与夜修菱双宿双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