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天之后，我爸妈再也没有提起过之前的争吵。</p>

    我也被迫当从来没有发生过。</p>

    我再没有想起过变异鱼的事情，工作时也没有再出现过任何诡异的状况。</p>

    老郭的葬礼，是在检修之后，我们部门同事轮番去的。</p>

    他家只有一个女人了，是老郭的老婆，头上戴着孝布挨个给我们回礼磕头。</p>

    我鞠躬上礼的时候，她还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被她的脸吓了一跳。</p>

    她的左脸接近下巴的位置，有一块很大的乌青胎记，搭配上如今的情形，乍一看确实有些吓人。</p>

    但为了礼貌，我并没有盯着人家看。</p>

    站在一旁等入座吃席的时候，我戳了戳严文轩的胳膊。</p>

    「老郭没孩子？」</p>

    今天他的脸色比那天发现老郭尸体的时候还白，就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我戳了他好几下他才反应过来。</p>

    「没有。」他就答了我两个字。</p>

    我瞬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p>

    先是爹没了，再是老郭自己，他连个孩子都没有。</p>

    葬礼总是能带动所有人心底的悲伤，尤其是这种，一家绝后。</p>

    一个家庭，无声无息地就消失无迹。</p>

    人间悲剧，莫过于如此了。</p>

    「太惨了。」我低声说了一句。</p>

    严文轩站在我身边，好像听到了我这句，身体晃了晃。</p>

    我连忙扶住他：「你怎么了？」我有些奇怪他的样子。</p>

    他看着老郭微微笑着的遗像，眼眶都有些发红，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我，好像下定了决心的样子。</p>

    他神色里的悲悯，让我的心也猛地跳了一下。</p>

    我下意识觉得他要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事情。</p>

    「李川！」</p>

    部长就在这时候向我招手，让我过去跟领导们寒暄。</p>

    我回头看了严文轩一眼，有些惊讶。</p>

    因为他哭了。</p>

    在老郭的灵前，严文轩哭得像个死了爹的孩子，就连老郭的妻子都有些看不下去，走过来拍着他的背。</p>

    虽然这在葬礼上并不突兀，但严文轩与老郭不过是同事，并没有别的关系。</p>

    可他却哭得极伤心，眼泪成珠串一样往下掉。</p>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头有些谜团好像一下子解开了。</p>

    在严文轩的眼泪落下的瞬间，我听到他抽噎着小声说了一句：</p>

    「对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