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空气似乎一瞬间凝住。</p>尾随而来的人脸色齐齐大变。</p>
老夫人捂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敢打我？”</p>
“你这个贱婢！”盛楚玥见母亲挨打，再也忍不住，冲过去就要掌掴长兰，“我母亲是长公主婆母，你这个贱婢竟敢打她？我要让大哥把你乱棍打死！”</p>
长兰一把抓住她的手，目光凌厉：“盛家果然目无皇权，一个小小的臣女，都敢跟长公主叫嚣了？”</p>
刀剑出鞘的声音传入耳膜，仿佛带来了冰冷的肃杀之气。</p>
老夫人心头一沉，转头看向拔剑出鞘的护卫们，脸色煞白，颤抖地指着他们：“你们……你们竟敢在国公府动兵器？”</p>
“别……别冲动。”二夫人及时开口打圆场，“我们是奉长公主之命来给她行礼问安的，并无恶意，真的，我们没有恶意。”</p>
盛楚玥看到护卫拔剑的阵仗，吓得花容失色，再也没了方才的嚣张跋扈，若仔细看，甚至能看到她颤抖的双腿。</p>
两位姨娘更不必说，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长兰冷冷放开盛楚玥的手：“长公主让你们进去。”</p>
老夫人匆匆走进凰居正厅，就看见一身华服端坐在主位上的晏东凰，满头朱钗华贵，天家公主的架子十足。</p>
她左右两侧各有嬷嬷一位，侍女三位，加长兰和长月，只一等侍女就有足足八人。</p>
老夫人脸色难看，不动声色地转头打量着殿内，没看见景安和沈筠。</p>
“盛老夫人。”长兰走到晏东凰身侧站着，冷冷看着眼前一大家子的人，“见到长公主应该跪下。”</p>
老夫人视线微转，死死盯着晏东凰：“皇上有旨，长公主嫁入盛家为媳，以后应当侍奉婆母，相夫教子，不得有违。长公主殿下，你是要抗旨吗？”</p>
“你说对了。”晏东凰端着茶盏，漫不经心地垂眸轻刮着茶水，“本公主不但要抗旨，还会把所有居心叵测之人斩尽杀绝！”</p>
最后四个字似是突然染上一层嗜血之气，听得人心头胆寒。</p>
老夫人惊了惊，不自觉地退后两步：“你……你说什么？”</p>
晏东凰淡淡吩咐：“把他们两个带出来。”</p>
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听到命令，转身往暖阁而去，推门而入，不大一会儿，一大拽着一个人走了出来。</p>
走到正厅，两人同时把手里的人往地上一扔。</p>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头朝两人看去，一时竟没认出来他们是谁，两人皆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浑身血痕累累，衣衫都被鞭子抽破了一道道。</p>
老夫人神色一震，死死盯着盛景安身上的衣裳，分明还是昨日成亲时穿的喜袍，昨日意气风发的新郎官，今日竟成了伤痕累累的血人？</p>
她的眼神从震惊到不敢置信，踉跄着上前，弯下腰，颤抖着伸手拂过他的发丝，终于看清他惨白无色的脸。</p>
刹那间几乎魂飞魄散：“景……景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谁把你打成这样？景安！景安！谁？谁把你打成这样？”</p>
“大哥！”盛楚玥冲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二夫人和两位姨娘显然也认出了盛景安，一个个僵滞在当场，无法反应。</p>
这一幕显然让所有人始料未及。</p>
昨日大喜，今日见血？</p>
这……这这这……</p>
“母亲。”盛景安从剧痛中缓过来，开口时声音嘶哑得不像样，“我……我没事，母亲不用担心，先看看筠儿，找个大夫替她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p>
筠儿？</p>
老夫人转头看向沈筠，见她一头一脸的血迹，满头发丝散乱，脸上血痕触目惊心，哪里还认得出原有的样子？</p>
“母亲，是我……”沈筠声音打颤，“我是沈筠。”</p>
老夫人瞳眸骤缩，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筠：“你真的是沈筠？”</p>
沈筠眼眶发红，脸色惨白：“是我……”</p>
“长公主。”二夫人呆住了，缓缓看向主位上的晏东凰，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昨日刚成亲，怎么就弄成这样？”</p>
昨天成亲时不是还好好的吗？</p>
为何新婚夫妻一夜之间反目成仇？</p>
晏东凰不发一语地垂眸抿了口茶，见所有人都认出了盛景安和沈筠，才缓缓开口：“见到本公主，都不知道要跪下吗？”</p>
扑通！</p>
两位胆小的姨娘率先吓得跪下了，瑟瑟发抖，不敢反抗一句。</p>
“晏东凰！”老夫人几乎失去理智，起身冲向晏东凰，抬手狠狠朝她脸上扇去，“你这个毒妇！景安是你的夫君，你新婚夜竟要谋杀亲夫吗？沈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p>
长兰一把抓着她的手腕，抬脚一脚踹向她的膝盖。</p>
“咚”的一声。</p>
“啊！”老夫人膝盖狠狠摔在地上，疼得她脸色刷白，顷刻间冷汗涔涔。</p>
“母亲！”盛景安目眦欲裂，满眼怨恨都地看向晏东凰，“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欺负母亲一个柔弱女流，她是长辈！晏东凰，她是你的婆母！”</p>
“婆母？”晏东凰冷冷一笑，“盛景安，你是不是忘了我昨晚说过什么？从你把毒酒端到我手上那一刻，我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别攀亲带故，即日开始，本公主孑然一身，没有任何亲人。”</p>
二夫人脸色一变：“毒酒？什么毒酒？”</p>
“晏东凰，你信口雌黄！”老夫人脸色铁青，大怒着看向晏东凰，“你怎么这么心狠手辣？沈筠是德妃亲妹妹，她肚子里还怀着景安的孩子，你竟敢把她打成这样？你……你你你要造反是不是？来人！快来人啊！赶紧进宫禀报皇上，长公主要造反……你，你干什么？别过来，你别过来……”</p>
晏东凰站起身，一步步朝老夫人走过去。</p>
老夫人见她表情冷得跟煞神似的，仿佛才意识到危险将至，吓得连连后退：“我告诉你，你不能乱来，你……你现在是盛家儿媳，你出身低，纵然有功劳在身，那也是皇恩浩荡……啊！”</p>
晏东凰眼神一厉，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皇恩浩荡？给盛景安纳妾是皇恩浩荡，给本公主下毒是皇恩浩荡，夺本公主的兵权是皇恩浩荡，置本公主于死地也是皇恩浩荡？！”</p>
老夫人被她掐得说不出话来，痛苦地嗷嗷叫：“唔唔唔……”放开我！放开我！</p>
“殿下。”屋外忽有一人疾步而来，单膝跪地，“一万精锐已经入城，但惊动了守城士兵，双方起了一点冲突，对方有十几人受伤，他们已经进宫禀报皇上。”</p>
晏东凰甩开盛夫人，冷道：“九道城门处各派五百人过去守着，不许皇城勋贵、朝中官员或者贵胄家眷出城。”</p>
“是。”</p>
“另外五千余人调往内城，守在通往皇宫正门的御道上，跟城楼保持保全距离，确保他们的箭矢无用武之地。”</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