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听见声音的瞬间我抬头。

 看向女人的刹那间，我的眼泪便蓄满了眼眶。

 那个女人，和照片上年轻时候的妈妈一模一样。

 这是我想了十多年的场景。

 我的妈妈。

 来参加我的家长会了。

 我举起了手，声音有些哽咽：「这里！这里！」

 我正激动着，就见她踩着高跟鞋的脚扭了。

 我赶忙上前，扶着她走到了我的旁边。

 她一屁股坐下，用手在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悄悄揉了揉脚。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好久没有用人的身体了，还不太适应。」

 家长会开完，还有人不太相信她是我的妈妈。

 她直接掏出了我的出生证。

 还有我小时候她抱着我的照片。

 「这些年我身体不好，在外面养身体，还是这两个月才回来陪孩子的。」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眸里的温柔像是要溢了出来。

 有人拉了拉窗帘，搅乱了阳光。

 我生怕她消失不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541M？」

 她温柔地拍了拍我的手。

 我知道是她。

 毕竟我的妈妈，早就死了。

 三岁那年就死了。

 这时「妈妈」将我的手紧紧牵住：「妈妈在呢，别着急。」

 我低头，遮住了眼角滑落的那滴泪珠。

 我看着，妈妈在老师面前关心我的学习日常。

 我看着，妈妈在同学家长面前侃侃而谈。

 看着她谈及我时候，眼底的骄傲。

 这一刻，我的心间被她的身影和声音填满。

 我想，我妈妈要是真的来参加我的家长会，肯定就是这般模样吧？

 家长会结束。

 我牵着她的手，走在校园里，我和她介绍着校园里的一草一木，说着我的秘密基地，说着我最喜欢的课。

 没想到，江露撞了上来。

 江露嘲讽地看着我：「哟！凌云，听说今天你也有家长来啊？

 「你这是在哪里请的演员啊？价格多少？给我介绍一下啊？我好几个朋友都需要呢！」

 周围的人都朝着我们看了过来。

 此时我们班有些同学都围了上来：「怎么了？」

 李柔也走了过来，正想要帮腔，却忽然看见了我妈妈的脸，瞬间呆愣在了原地，颤抖着声音呢喃：「你……你……你……你……

 「你不是死了吗？」

 我妈妈笑着握住了李柔的手：「好久不见。

 「这些年，你当后妈照顾我女儿，谢谢了。」

 妈妈的话刚说完，李柔和江露忽然又像是癫痫发作，开始抽搐，颤抖。

 10s 后，二人又忽然恢复正常。

 吓得我妈退后了半步：「我只是和你握个手，你们不是要讹我吧？」

 江露和李柔都像是见了鬼一般，不敢再说话。

 我妈笑着对大家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没事儿了。

 「看来上天都看不下去小三破坏别人家庭，降下惩罚呢。」

 我牵着妈妈的手，走出校园。

 我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也舍不得放开。

 下午她带着我去了游乐园。

 站在游乐园的门口，她仰望着游乐园的门，从怀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看了许久许久，又珍视地将纸条塞了回去。

 我没有打扰她。

 我知道，系统也有系统的秘密。

 这天，我们还像是正常的母女。

 她拿出手机，要我去这里，那里，摆姿势给我拍照。

 我不厌其烦地配合着妈妈的要求。

 我们回去的路上。

 满地已经亮起了月光。

 九月初的天气，我身上的衣服都是湿了又干。

 但妈妈依旧是香喷喷的，妆容精致，不见半颗汗珠。

 我想，一天的美梦。

 是该到此结束了。

 「谢谢你，541M。

 「感谢你让我体验了有妈妈开家长会的感觉，有妈妈带去游乐园的感觉。

 「谢谢你给予我的这一场美梦。」

 我松开了「妈妈」的手。

 系统扮演的妈妈嘴角还是挂着那抹温柔的笑意：「好的，小凌云。」

 前一秒，她还那么深情款款。

 下一秒，她却捏住我的脸颊，吊儿郎当地说道：「小凌云，母爱就是一场渐行渐远的分离。」

 我愣了两秒。

 我又想起了她的系统名称：

 「541M。」

 「我是你妈。」

 它就那么想要当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