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亲密，杀人
沈定珠道了谢，拿掖在衣服里的手帕围在面上，只露出一双清澈雪光般的美眸，将披帛搭在胳膊上，便径直下了马车。</p>她顺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也不知徐寿给的是哪个府邸的，总之肯定不是宁王府，一旦她被人捉住，也不会牵扯到萧琅炎身上。</p>
皇后的生宴在御花园旁边的交泰殿举办，宴前，皇后恩准来参宴的宾客在御花园游玩赏景，被众人视为天恩优待。</p>
沈定珠低着头走进去，已经听到花园里笑声热闹，人影绰约，处处景致四周，都有宾客相聊甚欢。</p>
为了避开熟人，沈定珠抄小道，从御花园里的一座假山中穿过，她得找个合适的地方，观察萧琅炎在什么位置。</p>
刚出假山，右后方走来一批人，她急忙退回假山里藏住身形。</p>
几个王爷相伴，谈吐甚欢，个个衣着华丽，气质非凡。瞧见几个眼熟的面孔，沈定珠又朝后缩了缩身子。</p>
王爷们正说到沈家之事——</p>
“只可惜了沈定珠那等绝色，我听说她被充为军妓，本安排人去救她，谁知竟没有所获，美人就这样下落无踪了。”说话的是宣王，在皇帝的儿子中，排行第二，萧琅炎是老五。</p>
宣王好色无能，人尽皆知。</p>
有人笑：“二哥府中美妾无数，怎么还惦记着一个罪臣之女？就不怕真的要走了，父皇怪罪？”</p>
宣王解释：“按我们晋朝律法，凡充入军营女子，若有良家愿意为她赎身，皆能脱罪，原想将她接进府做个艳妾，只可惜啊，沈定珠无福，遇不到本王了。”</p>
众人哄笑着走远。</p>
待他们离开，沈定珠帕子下的一张芙蓉面气得发白，骂出一句：“短命的淫棍！”</p>
前世，宣王寿命不长，真是活该。</p>
此时人少，沈定珠轻车熟路地走到太液池边，借助层层密密的杏子林掩盖身影，水上风来，冻得人指尖发凉，怪不得宾客不愿往这里来。</p>
她朝前看去，斑驳的树影前，竟见萧琅炎的身影，已经在那里了，而他面前，站着一个云袄墨绿披氅的女子，女子低着头抹泪，悄悄啜泣。</p>
是傅云秋！</p>
沈定珠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来迟半步，他俩还是见上面了。</p>
傅云秋哭得梨花带雨，不知在说什么，萧琅炎看着她，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显得有些心不在焉。</p>
更要命的，是沈定珠看见，远处的镇湖石后，一个宫女正探头探脑地看着萧琅炎和傅云秋的方向。</p>
糟了，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p>
“王爷！”沈定珠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朝着萧琅炎喊了一声。</p>
萧琅炎和傅云秋同时看来，沈定珠指了指镇湖石的位置，那大宫女见被人发现，立刻转身就要跑回交泰殿去。</p>
沈定珠顾不得许多，提裙就追，她得阻拦这件事，才有资本跟萧琅炎谈条件！</p>
傅云秋脸色已经白了。</p>
“我们被人瞧见了？”她目光惴惴不安，“方才那个婢女，是沈定珠吗？为何身影如此熟悉……”</p>
萧琅炎眼中遮云盖雾一般，唯有深沉的黑：“你先回交泰殿。”</p>
之后，就匆匆赶去沈定珠的方向。</p>
而沈定珠已经追上了宫女，她情急之下，直接从后将其扑倒！</p>
一同摔在地上的痛感，让沈定珠疼得低呼一声，那宫女竟然立刻大喊小叫起来：“来人啊，杀人了！”</p>
沈定珠见她惊叫不停，一双美眸泛起心狠的冷色，她抄起一旁地上的石头，“砰”地一下砸中宫女的额头。</p>
宫女惨叫的呼救声戛然而止，霎时昏死过去，额头上逐渐蜿蜒出一条鲜浓的血流。</p>
沈定珠余光看见有身影过来，顿时如猫儿般横去警惕的目光。</p>
幸好，来者是萧琅炎。</p>
她拍着裙子站起来，指尖还有一丝颤抖，但声音早已四平八稳：“摘星楼就在附近，宫人都在交泰殿里忙碌，我们先将她抬到摘星楼，宴后再做打算。”</p>
萧琅炎不动弹，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大宫女。</p>
“为何要帮我？”他问。</p>
沈定珠没想到他此刻还有这样“审问”的闲情逸致。</p>
她绝美的面容透着平静：“因为我需要王爷帮我家洗清罪名，王爷很快也会发现，您也需要我。”</p>
萧琅炎不回答，只是耐人寻味地扬起眉梢。每当看见他这个神情，沈定珠就觉得没什么好事。</p>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朝她走来，握住她的手，扣她在怀中。</p>
沈定珠后背抵着他的胸膛，前世二人也常这样亲密相处，不过那都是以前，这会儿她极不适应地动了动。</p>
忽然。</p>
萧琅炎将一把匕首，交在她掌心里，随后，修长的五指紧握，他按着她的手，迫使她蹲下身，将刀尖对准了宫女的心口位置。</p>
他的薄唇，离她的耳畔很近，声音既像天边云那样缥缈无情，又似乎烟雾渺渺般暧昧。</p>
“要做本王的人，光靠聪明是不够的，还要有胆量。”</p>
话音一落，他便握着沈定珠的手，直接将那匕首刺入宫女的心房！</p>
宫女只剧烈地抖动了两下便彻底死去，迅速流淌的鲜血蜿蜒，染脏了沈定珠的裙摆片角，她一瞬苍白了脸庞，身子也跟着轻轻颤栗起来。</p>
萧琅炎没有多余表情，他只看了一眼沈定珠的反应，轻嗤起来。</p>
“往后跟了本王，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p>
说罢，他侧首喊了一声：“成廷。”</p>
一道暗影从天而落，跪地拱手：“王爷。”</p>
“将这个宫女处理了。”</p>
暗卫拖拽宫女的动静，在草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不一会，成廷背着宫女的尸首，几个掠步便消失在杏子林里。</p>
一阵冷风吹来，沈定珠才发现冷汗已经浸湿后背。前世，她宫中有一个宫女试图爬龙床，萧琅炎也曾逼迫着她亲手杀了宫女。</p>
但沈定珠哭着说害怕，他一边叱骂她没出息，一边举剑刺死求饶的宫女。</p>
随后，他将她扔上床，轻笑说只有她能爬他的龙榻。</p>
沈定珠知道，他看似纵容宠爱自己，实则绝不允许她越过他的底线，而他的底线，就是傅云秋。</p>
所以，萧琅炎一定是害怕宫女会将事情宣扬出去，对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傅云秋不利，才如此狠心灭口。</p>
她回过神之际，无意中的抬眸，竟见太液湖对岸，有一群人正要经过红桥过来。</p>
是宣王那群人！</p>
他们显然已经看见萧琅炎和她。</p>
“王爷，有人来了。”沈定珠说时，声线妩媚清冷，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p>
不等萧琅炎发话，她伸出手，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一起拉去地上。</p>
二人双双倒下，他坚硬的胸膛猛地挤了她一下，疼得沈定珠立刻双眸泛出泪花。</p>
沈定珠皱着一双柳眉，声调压得很低，无端地显出几分暧昧和抱怨来。</p>
“王爷，你自己撑着点！”</p>
萧琅炎眸中扬起淡淡的惊讶，看着沈定珠黑浸浸的眼中，有了一抹耐人寻味。</p>
他到底还是两臂撑在两边，没有将全身的重量压过去。</p>
沈定珠伸出白嫩柔细的藕臂，搂住他的脖子，短短一瞬，萧琅炎已经知道她想做什么，故而配合地伸手揽住她的腰。</p>
两人交叠的动作甚是旖旎暧昧。</p>
宣王等人走到附近，就不由得停了下来，他们发出一阵哄笑的讥闹声。</p>
“五弟一向不为女人所动心，怎么这回倒是急色？”</p>
“五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日是母后的寿宴，怎能如此不守规矩，在这儿窃玉偷香。”</p>
“呀，她都流血了，五哥，你真不会心疼美人。”</p>
几个王爷一言一语，说尽嘲讽之话。</p>
沈定珠侧着头，没有让他们瞧见自己的容颜，但露出来的细嫩脖颈，和那一双白皙的藕臂，再配上心口露出来的鼓鼓囊囊的隆丘，早已让人浮想联翩。</p>
宣王上前两步：“这是谁家的婢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