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从我进门，我妈就开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脸地损我。

 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待遇，不管我表现多好，不管他们从我身上揩多少油，我都是最没用，最废物的那个孩子。

 虽然刚才又给她买手镯，又请她拍照，都顶不了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开始厌恶我了。我不由得一阵寒心。

 “妈，我刚遇到助理了，她让我们先去选幕布背景，摄影师马上来。”

 我妈一听来精神了，站起身。她穿的婚纱有些瘦，走路吃力，我只好架着她，进了另一个房间。

 我的耳朵好使，进门就听得旁边房间有些不可描述的声音传来。

 我妈到底老了，耳朵有点背，什么也没听到。房间没打灯有点暗，她眼神不好，身体的重量全压在我的胳膊上，由我拖着走。

 我把她送到幕布前，然后触动机关，幕布的滑轮开始转动。

 “这个好，这个好！我要这个！”

 我妈急脾气，看到一个心仪的背景马上要转过去了，伸手就去拽，我正好一松手，她又拽空了，整个人扑到幕布上。

 哗啦啦，她把幕布全给拉了下来，人就摔进了隔壁的房间。

 大概是为了效果好看，摄影小哥没有关灯，所有聚光灯都打在那三人的身上，白花花的亮眼睛。

 先是嫂子发出爆鸣，接着是嫂子闺蜜尖叫出声，摄影小哥想逃，被裤子绊了一下，正摔到嫂子的大肚子上，砸得【嗵】的一声，这下她叫得更响了。

 我妈先是呆呆从地上爬起来，接着像发了疯的母老虎，【嗷】地一声扑上去，抓住我嫂子的头发抡起大耳光来。

 “你个臭表子，把我家的脸都丢光了，你还是人吗？”

 “好疼！放手，听我解释，我们在拍相片，没做什么！”嫂子还在狡辩。

 “我信你个鬼！小当妇！”我妈打得更起劲了。

 “妈，妈！我嫂子流血了。”我提醒她。

 我妈这才察觉不对，松开手，怔怔看着地上的血，血越来越多。

 “叫救护车啊！我的金孙啊！快救我的金孙啊！”我妈哀嚎一声，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