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嫁给傅苏远的第三年，是穆小钰爱他的第十一年。</p>人人都说穆小钰好命，当年嫌贫爱富甩了傅苏远，可他就还愿意娶她，接她住进千万豪宅。</p>
可实际上，婚后傅苏远每天都会带别的女人回家，满屋子做。</p>
而穆小钰，是给他们的‘事后’打扫的清洁工。</p>
“哐哐……”</p>
“……嗯啊”</p>
门外的激烈，后半夜才停歇。</p>
穆小钰活动着僵硬的四肢，从狭小的储物间里走出。</p>
大厅沙发上，傅苏远披着松松垮垮的浴袍，身上还残留着暧昧的痕迹，手里夹着一根烟，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p>
穆小钰扫了一眼，就红着脸迅速挪开。</p>
却听男人嗤笑一声：“穆小钰，你今天出来的有点晚啊，不会听得起了反应，在里面自己玩吧？”</p>
穆小钰被刺得一僵，却又被嘲讽般命令：“还不打扫卫生，傅太太。”</p>
沙发上、餐桌前、落地窗边，一片狼藉。</p>
穆小钰不敢再看傅苏远，只沉默着端水打扫。</p>
心痛也只能忍着。</p>
一旦她表现出难堪，下一次，傅苏远会闹得更加放肆。</p>
他恶趣味的在家里留下各种女人的气息，然后再看着她亲手将它们擦干抹去，乐此不疲。</p>
打扫完毕，已经凌晨四点。</p>
傅苏远穿上衣服要走，刚拿起车钥匙，就被穆小钰叫住。</p>
“傅苏远。”</p>
傅苏远回过头，语气嘲弄：“怎么？开窍了？想求我留下？”</p>
穆小钰搓着衣角，头垂得很低：“这次打扫的钱……”</p>
“呵”傅苏远轻嗤一声，随手掏出一沓现金，微微弯腰居高临下拍了拍穆小钰的脸颊。</p>
“下次也要打扫干净，我尽职尽责的好太太。”</p>
随着大门关上，穆小钰再也强撑不住，滑坐在地上。</p>
地上的红色钞票刺得她的眼睛一阵阵疼，但她还是颤抖着手一张一张捡起来。</p>
她和傅苏远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原本约定大学毕业就结婚，可没想到她突然爆发家族遗传病。</p>
当年她爸爸就是因为治这个病，耗掉了所有的存款和两套房子，但三个月不到，就去世了。</p>
她不想拖累傅苏远，就狠心提了分手。</p>
没想到，分手后她的病情却再几年内控制住了。</p>
两人重逢后，傅苏远提出结婚，她就答应了。</p>
但新婚之夜——</p>
她满怀期盼，要把自己交给傅苏远。</p>
事后，傅苏远却把脱光了的她踢到地上，忽然变脸：“痛吗？痛就对了，你不会以为我还爱你吧？我娶你就是为了报复。”</p>
还恶劣提议——</p>
“要是觉得羞耻，我们明天就可以离婚。但你也可以继续做傅太太，每个月我能给你十万的零花钱，表现好了还有奖金。”</p>
“你当初不是嫌弃我没钱吗，现在要不要为了钱留下？”</p>
她爱傅苏远，却也不是全无骨气。</p>
她要走，但出门的那一刻，医院的欠缴通知响了又响。</p>
她停下了脚步。</p>
分开的这些年，母亲也累垮身体，得了重病。</p>
母亲是她最后的亲人，骨气哪有人命重要。</p>
她低了头。</p>
这一低头，就是三年。</p>
……</p>
天已大亮，穆小钰揉了揉酸痛的腰，化了个妆遮住满脸的憔悴，才去医院。</p>
病房里。</p>
穆小钰拿着温热的毛巾，帮母亲擦拭身体，才五十多岁的年纪，母亲却生了满头白发。</p>
爸爸的病拖垮了家，她的病拖垮了母亲的身体。</p>
凑近时，穆母虚弱问：“小钰啊，你和小远最近还好吗？妈好像已经很久没见他了。”</p>
穆小钰倏而握紧母亲的手，很快压下眼中的难过，抬脸笑答：“妈，阿远现在是总裁了，他管那么多人，忙着呢。”</p>
“您放心，他对我很好，我们现在还像小时候一样。”</p>
“那就好。”说着，穆母低声一笑，“以前你嘴馋，有次闹了肚子，大半夜还想吃城西的老馄饨，小远硬是从城东跑到了城西，给你买了回来。”</p>
“他累的在你房间睡着了，结果第二天被你爸撞见，误会了，要不是我拦着，你爸非抽他不可。”</p>
穆小钰也记得这事，从前的傅苏远时真的疼她宠她，要月亮绝不会给她星星。</p>
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p>
她垂头为母亲擦手，借此掩饰眼中的湿意，却又听母亲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之前医生说你爸遗传的那病会有复发的可能，你按时体检了吗？”</p>
穆小钰擦拭的动作一顿，脑海里响起了三个月前医生的话——</p>
“你最近的腰部钝痛，是FH缺陷型肾细胞癌复发的征兆，如果有条件建议你住院治疗，否则……我担心你撑不过今年冬天。”</p>
很快，穆小钰又抬头扬起笑脸。</p>
“妈，没事儿，我好着呢。”</p>
两人聊了没多久，手机又响了了医院催缴的短信。</p>
穆小钰找了借口离开，直奔医院缴费窗口，傅苏远给的钱不够，她又一连刷了三张卡，却都显示——</p>
“您的副卡已冻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