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呵，无趣。”

 我变了脸色松开手想走远两步，萧正煜却用力摁住我的后背，将我贴回他身。

 “陛下这是何意？”

 “为什么，为什么你变得如此歹毒，你还是你吗？”

 “陛下曾说过在这宫中让我随心所欲，如今忘了吗？”

 萧正煜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逼我同他对峙：

 “这是朝廷重臣，我看我是太宠你了，让你忘记了天高地厚。”

 “他出言污蔑，写了奏表弹劾我，我看着不顺心。”

 我的手指勾上萧正煜的咽喉，接着问：

 “听说他最近还主持编写史书，你的史书上是否会出现我的名字？又是否会有你出征北漠大肆屠杀凯旋而归的英雄事迹？我们的故事，你会怎么写呢？”

 我一番话激得萧正煜怒气更甚，手上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你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吗？”

 “陛下，你舍得吗？”

 我的手指已游蛇一般探上萧正煜的唇，手指冰冷，他却温热，我感觉到他身体微微一颤。

 我重新攀附到他身上，像一条开花的藤。

 “要杀我你早杀了，但现而今我可不想死了，死了多无趣啊。活着，我求陛下让我活着，我好日日夜夜陪着您，伴着您，爱着您。”

 我脸上浮现一抹狡黠明媚的笑，踮起脚尖吻上萧正煜的唇。

 他知道我说谎，可他从不戳破。

 我心底回响着的话是：萧正煜，我偏要看你苦痛忧愁却又无可奈何，看你愤恨烦恼却又心有不舍。

 宫人们曾窃窃私语，说我貌若柔水，心似寒冰。

 他们说得对。

 我叫燕珏。

 三年前，我还不是萧正煜的嫔妃，我是北漠嫡公主，而我陪伴着的这个男人，萧正煜也还不是皇帝。

 啊，对了。

 当时还不叫萧正煜，他叫萧定。

 当时的他看起来还是十七八岁略显稚嫩的青年模样，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一袭白衣，腰束玉带，身姿如竹。

 那天我第一次遇到了他……

 北漠雪月初一，夜晚红灯盏盏，我偷偷溜出宫看热闹。

 街上人头攒动，为了追赶我，我的近卫元章却不小心撞到了萧定身上。

 “谁啊，敢撞我们小爷？”

 萧定的奴才抬手就打，元章没防备身子后退已是挨了他狠狠一拳。

 “你敢打我的人！”

 我气急大喝一声，霎那间手中的皮鞭亦是甩了出去直击萧定面门。

 可恨我学艺不精被他轻易侧身躲过，他手攥住我的皮鞭用力，我便被他拖到了身边。

 “你知道伤了我，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定浑身冷戾，他的手死死摁着我的肩，交锋伊始我便已然落了下风，不由气急败坏。

 “元章！”

 我大喝一声，一边的元章便抛出了手中飞刀。

 “殿下小心！”

 身后的奴才扭身替萧定挡下一刀，他那左臂顿时血流不止。

 萧定见身边的人受伤，看着我还是不喜不怒的样子，可声音却冷了三分：

 “你怎如此不讲道理？”

 “在这北漠，我就是理！”

 我以冷漠的眼神回敬萧定眼中的怒火：

 “你们这等身手在这街上招摇，说！你们是什么人？！”

 我还在厉声质问，元章却又甩了几把飞刀出去。

 他知道对面二人身手不凡，他恐我出了意外不欲过多纠缠拉起我急急便走。

 我又回头去看。

 那个中了飞倒的奴才已然倒地不起，萧定拥着他满眼怒火。

 元章的飞刀上，喂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