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最后请她吃一顿饭，我们两个喝了很多酒，都喝醉了，等我醒来，她已经离开了。

 “我跟你结婚以后，打算把她忘掉，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你怀孩子的时候，害喜很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所以你怀得很辛苦，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发誓以后好好待你。

 “你生孩子的时候是难产，医生问我保大还是保小。

 “我当时急得泪流满面，我跪下求医生帮我把两个都保住，我要妻子，也希望留下孩子。

 “医生说，他们会尽力，但我必须选择保一个。

 “我最后选择了保大，在手术同意书上面签了字。

 “等待的时候很难熬，我非常害怕你出什么危险。

 “后来医生出来，说孩子没有保住，大人也很危险，需要进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不发烧才算度过了危险期。

 “那两天我不敢睡觉，一闭上眼睛，就是你怀着孩子大腹便便的样子。

 “你辛苦了九个月，怀的孩子却没有保住，我不敢想，你醒来知道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我的初恋打来的。

 “她说她刚刚生了一个孩子，孩子是我的，但是她还没有结婚，不敢要这个孩子。

 “我这才知道，在我们分手的那天晚上，因为喝醉酒，我们发生了关系。

 “她问我能不能留下孩子，如果我也不能留下，她就送给别人。

 “我看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你，突然觉得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一方面那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应该带回来抚养。

 “另一方面，等你醒来的时候，你以为这个孩子是你生的，你就不会因为孩子夭折而难过了。

 “就这样，我认下了保温室里的孩子，我的初恋离开了，等你醒来的时候，以为谢威就是你生的儿子。”

 公公讲完了，我们半晌说不出话来，我没有想到我老公的身世是这样的，他也没有想到，坐在那里呆呆的。

 过了好一会儿，我婆婆哭起来，说：“那我辛辛苦苦一辈子，是在帮别人养孩子，呜呜呜……”

 公公说：“这怎么叫帮别人养孩子？谢威不是一直把你叫妈妈吗？他对你那么孝顺，亲生的也未必有这么好。”

 我这个时候觉得婆婆也挺可怜的。

 一个女人，一直把孩子当成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含辛茹苦地养大，结果发现根本不是自己的孩子，甚至可以说是情敌的，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我示意老公上前去安慰安慰婆婆，但是他呆坐在那里，不看我，也不看任何人。

 跟他结婚几年，我还是了解他的，他这个人有点钻牛角尖，遇到一点事情就一直在那里分析。

 我估计他这会儿还在分析，他到底为什么不是婆婆的儿子，他的亲妈又是谁？

 他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这时候显然也不适合询问他亲妈是谁，婆婆这么难过，要是提到老公的亲妈，她只怕要寻死觅活了。

 公公一直安慰婆婆，又向婆婆道歉，说他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婆婆当时的孩子生下来就是死胎。

 公公这样做，是为了安慰婆婆，本来以为这个秘密会隐藏一辈子，但没有想到最后会因为我女儿长得太漂亮，婆婆疑神疑鬼，她自己把这件事情给揭了开来。

 过了很久，我老公总算回过神了，看着我婆婆说：“妈，您别想太多，我就您一个妈，不管您认不认我，反正我认定您了。”

 这话给了婆婆很大的安慰，她又大哭起来。

 后来我们谁也没有提这件事情，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婆婆出院后，我们这个小家庭又回归了以前那样的平静生活。

 我公公依然住在他那套房子里，我这个时候也明白公公婆婆之前争吵的原因了。

 因为婆婆知道公公有一个初恋，她的心里有很大的醋意，只要我公公一发呆，她就说公公是在想初恋。

 但事实上，我婆婆根本没有见过公公这个初恋，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我婆婆为一个她心里想象的情敌，跟公公较了一辈子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