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程书兰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她木讷地看着眼前自己的亲生母亲。</p>李沐烟被她那双和自己相似的眼望着，心口一窒。</p>
她急忙移开视线。</p>
“还不滚！”</p>
程书兰朝着她作揖后，这才一瘸一拐地离开。</p>
回到自己的院子，晚上躺在冰凉的床上。</p>
程书兰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出生后没有被姨娘调换，母亲李沐烟和父亲都很宠爱自己……</p>
可她最后却被疼醒了。</p>
在天牢的四年里，她受了各种各样的酷刑。</p>
身体上日积月累留下了不少的伤痛。</p>
昨夜一场风雨，落花凄零已成一地泥泞，香消玉损。</p>
程书兰倚在窗边，望着坠落的花失神。</p>
外面传来奴婢谈话的声音：“侯府派人送了聘礼过来娶二小姐。”</p>
“我们相府的嫡女不是程书兰吗？小侯爷怎么还是娶的二小姐？”</p>
“程书兰不知廉耻，夫人都不认她这个女儿，怎么会让小侯爷娶她……”</p>
声音远去。</p>
这是程书兰的贴身侍女小宛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起来了，就去打水！还真当自己是相府千金呢！哪怕你是从夫人肚皮里面出来的又如何，她又不要你。”</p>
程书兰听到小宛说的话，没有生气，她默然的起身去打水。</p>
在天牢里面度过四年，如今她只想好好活着，不与人有任何争执。</p>
程书兰提着木桶，一瘸一拐去外面打水。</p>
她蓦地看到顾言默朝着这边走来，眸子一缩。</p>
下意识就要转身离开。</p>
顾言默却叫住了她：“程书兰！”</p>
程书兰只能站定。</p>
“侯爷。”</p>
顾言默看着眼前怯懦的程书兰，莫名有些心烦。</p>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p>
他记得从前的程书兰，哪怕只是一个庶女，也是自带一股别人都没有气质。</p>
不像现在这般懦弱卑微。</p>
程书兰听到顾言默的问话，攥紧指尖，指骨捏得泛白。</p>
“侯爷恕罪，奴婢以前年少不懂事，往后定不会像从前那般了。”</p>
说完，她害怕又被主母的人看到造成误会。</p>
于是，她提起水桶，一步步的往前走。</p>
顾言默却没有就此离开。</p>
去水井打水，会路过一片园子的小湖。</p>
小湖边一片嬉戏打闹。</p>
程书兰看去，就见二小姐程洛荷正在和一众闺中女子嬉戏玩耍。</p>
远远就听到她们谈话。</p>
“洛荷，真是羡慕你能嫁给小侯爷那般英俊又有权势的夫君。”</p>
程洛荷浅笑嫣然，随之她的目光落在了程书兰的身上。</p>
“妹妹，你拿着木桶，这是去做什么？”</p>
程书兰脚步一顿。</p>
她低着头，不敢看这些贵族千金，就要离开。</p>
可那些人却不愿意放过她，其中一个千金拦住了她。</p>
“你就是忌惮自己嫡姐夫君，不知羞耻的女子吧？”</p>
程书兰本能的道歉：“对不起。”</p>
“给我道歉有什么用，应该给洛荷道歉，你这个卑贱的庶女，也敢肖想小侯爷，真是笑话！”</p>
卑贱的庶女……</p>
可她明明是嫡女！</p>
程书兰知道反驳无用，她缓慢的转身看向程洛荷：“二小姐，奴婢知错，对不起。”</p>
程洛荷闻言，好笑的看着她：“错，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了？”</p>
程书兰眸色微颤。</p>
“奴婢错在不该肖想小侯爷……”</p>
她说出此话的时候，就看到小侯爷顾言默站在不远处。</p>
曾经的爱慕已然泯灭，只有无时无刻的噩梦犹如鬼魅萦绕在她心头。</p>
“做错了事，就要赎罪。”程洛荷眼睑微眯。</p>
恕罪？</p>
程书兰迷茫的看向她：“奴婢还要怎么赎罪呢？”</p>
被关的四年，她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一条烂命！</p>
“我有一只簪子掉到了湖里，你去替我取来。”程洛荷指着不远处的湖说。</p>
如今正是倒春寒，湖水冷得刺骨。</p>
程书兰望着春寒料峭的湖水，似被抽去了全部力气。</p>
顾言默玩味的目光也看了过来。</p>
她没得选！</p>
“是。”</p>
语罢，程书兰一步步走入湖水中。</p>
冰冷的湖水瞬间浸透她的衣裳，慢慢没过了她的脖颈。</p>
她浸泡在湖水中，只却觉人心比这湖水更冷。</p>
她不想死！</p>
可是活着好难……</p>
冰冷的湖水灌入口鼻，她的意识慢慢丧失，感觉无数只肮脏的大手拉扯着她，不停下坠。</p>
最后，她的眼前彻底陷入了一片漆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