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宿醉的感觉不太好，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醒来，手机上已经堆满了未接电话。</p>刚想回拨，就因电池没电自动关机了。</p>
客厅里许婉秋老太太正搅着一杯蜂蜜水，见我出来了，没牙的老太太笑得脸都皱成了一团。</p>
“你妈出去买早餐了，来，先把水喝了。”</p>
“外婆你笑得这么阴险做什么？”</p>
“啧啧，死小孩，”许婉秋老太太戴上假牙撞了撞我的肩膀。</p>
“虽然家里是有十点的门禁不假，但是你要是谈了对象，晚些回来，外婆也是会给你留门的。”</p>
我不解地看了看她，意识回笼般的想起，昨晚醉酒差点遭了便衣警察教训，之后，好像是他一路陪着我把车推回来的。</p>
还怪负责的，我给出赞许的评价。</p>
但是面对许婉秋老太太期许的目光，又有些不忍心坦白实情，只好胡乱打岔：</p>
“哪有什么对象，咱们家三女的，就没有二婚的传统。放心吧，我也陪着你俩。”</p>
“哎，你这孩子，遇到好的二婚就二婚。我和你妈那是没遇上……”</p>
差不多到上班时间了，我也没多说，拔了充电器就推出了车。</p>
连接耳机的同时，工程部一系列的电话涌了进来。</p>
“楠姐，你快来别墅这儿看看吧，业主搁这儿挑刺，干不下去了。”</p>
我打了转向灯，调转了车头。</p>
别墅的装修进程算快的，基层基本都做好了，可是现在，工程部的同事站在门口，一脸无奈。</p>
“楠姐，业主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叫停了所有人，不许大家干活。坚持要我们提供材料的合格证，说没有就报警。</p>
“现场有的已经提供给她了，现场没有的已经让同事回公司拿了。</p>
“可她拿个锤子敲敲这里，敲敲那里，吊顶砸个洞，地板砖碎了好几块，墙面拿个喷漆喷得乌漆墨黑……</p>
“我干了十几年装修就没遇见过这样的疯子。”</p>
“好了好了，师傅你先歇着，我来沟通看看。”</p>
工地现场灰尘四起，张澜悦穿着一身洛丽塔风格的小裙子，戴着口罩在直播。</p>
“家人们，这样黑心的装修公司我今天必须曝光，这砖一砸就碎，这顶也是，和纸糊的一样……”</p>
见我出现，张澜悦更是将镜头对准了我：“这就是这家公司的设计师，我要曝光她……哎……”</p>
我接过她的手机对准她手里的锤头，不紧不慢地解释：“张小姐，如果你对装修材料有什么疑问，我们同事已经去取经过国家标准试验的产品合格证了。</p>
“关于你说的一砸就坏的吊顶，我有必要向你科普，石膏板吊顶本来就是用石膏板做成的，如果张小姐不用尖锐的锤子去击打它，它是绝对不会坏的。</p>
“我们公司接到你的委托，就有义务保护好现场，像你这样破坏施工进度，我们公司有权报警处理。”</p>
张澜悦避开我的眼睛，抢过手机关了机，忿忿地盯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是顾恺的前妻对不对？”</p>
我不禁苦笑，赚前夫的钱可真不容易，还得兼带处理他的家庭关系。</p>
“对，”我坦荡承认：“我是。但是在装修房子这件事上，我都是和你沟通，并没有和他私下联系过。</p>
“如果是出于对我的敌意，我们大可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不用牵扯到这里。</p>
“毕竟，我看张小姐也是很期待婚房的装修不是吗？”</p>
张澜悦有所松动，刚要放下锤子，就被进门的顾恺抓着手一顿训斥。</p>
“澜澜，你跑来这儿闹什么？我都和你解释过多少遍了，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p>
张澜悦情绪波动得厉害，她挥着锤子把零碎的墙砖砸得粉碎。</p>
“你要我怎么信你？你每次叫的澜澜是叫我还是她王胜楠？你用我的微信和她聊到半夜，却对我说你在加班。</p>
“顾恺，我怀着你的孩子每天傻乎乎的等你回家，你却躲在地下停车场和前妻聊其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p>
我心里一梗，想解释顾恺虽然是南方人，不分n和l，但是他从来没有叫过我楠楠。</p>
而且就算是顾恺用了张澜悦的微信和我沟通，我们之间除了沟通工作也并没有其他。</p>
可是轮不到我解释，她和顾恺就陷入了激烈的争吵。</p>
我躲到一边，听着张澜悦越来越弱的声音，敏锐地发现了她捂着肚子的手。</p>
“顾恺，”我上前扶住张澜悦：“去开车，她肚子不舒服。”</p>
顾恺回过神，手都在抖：“好，好，我去开车。”</p>
“不许去，凭什么听你的，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p>
张澜悦哭得狼狈，想避开我的手，却丝毫没有力气。</p>
看着她疼得嘴唇发白，我搀着她都不敢太用劲。</p>
“好了，什么事都没有你肚子里的孩子重要。”</p>
我恍然想回到了五年前那个离婚的日子，独自一人走出民政局的我，也是这样手脚冰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