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p>

    入了腊月，街市上到处都有人在卖撒佛花、韭黄、生菜、胡桃、泽州饧等年节食物。</p>

    潘楼大街上，已经开始卖印制的门神、钟馗像，桃板、桃符，回头鹿马、天行帖子等年画。有些摊贩前还摆着茄瓠、马牙菜之类的食物，供除夕晚上用。</p>

    僧尼三五成群，排队念佛，捧着一个银制或铜制的沙罗盆，盆里供着一尊铜佛或木佛，僧人手持柳枝，蘸起盆里的香水往行人身上洒浴。</p>

    被洒中的行人不但不恼，反倒合手向僧人道谢，是为驱崇。</p>

    “多谢师父！”松萝掸去身上的浮水，向僧人道谢。</p>

    青布马车内没有一丝响动，说是出来采买，却连马车都未曾下。</p>

    “公子可要下来走走？外面热闹的很！”松萝问道。</p>

    车内没有声音。</p>

    “这么多东西，婢子都不知道买什么了？还是公子下来掌掌眼。”松萝笑着说，想哄劝车上人下来走走。</p>

    “你看着买就好。”车内传来回答。</p>

    京城的繁华，非太和县可比，松萝早就挑花了眼，只觉得件件都是好的，恨不得全买了去。</p>

    不多时，车辕处已堆满了，赶车的小哥儿被挤下了车，只得下车牵马。</p>

    “小娘子可收着些买，好东西在前面呢！大货行街的东西才是上等货，官宦人家的小姐都去那里采买。”小哥儿笑道。</p>

    忽而，一阵麦香传来。</p>

    前方，武成王庙前，立着一个屋棚，棚下，几个青壮后生熟练地将饼子扔进火红的炉子，面香飘散。</p>

    “是曹婆婆家饼店？”松萝眼睛都亮了，在广灵观时，她时常在梦中吃到这里的油饼。</p>

    小哥儿甩了一记马鞭，“小娘子可是刚到京城？这是张家饼店，曹婆婆前年故去了，她的儿子嫌做饼太累，停了这门营生。张家做饼不比曹婆婆差，小娘子不妨尝尝。”</p>

    松萝跑去，买了糖饼、油饼各一张。</p>

    刚烤好的炊饼酥的掉渣儿，内里一层薄薄的馅料，闻着就让人流口水。</p>

    松萝包好一个炊饼，递向车内，“公子，尝尝张家的饼，好吃的紧。”</p>

    车内传来淡淡的声音，“我不吃外食。”</p>

    一句话，浇灭了松萝的兴致。</p>

    “去寿宝阁。”谢凝说道。</p>

    小哥儿应了声，马车向寿宝阁驶去。</p>

    寿宝阁是京城有名的古玩店，古董字画、文房四宝，应有尽有。</p>

    谢凝每日午憩后，会用一个时辰练字、读书。</p>

    家里的笔墨用的快，已所剩不多了，松萝不禁埋怨自己的粗心，一出来便被这繁华迷了眼，忘记了正事。</p>

    小姐把苍梧斋交给自己打理，怎么能这么粗心。</p>

    想是年节将近，大家忙着采买过年用的东西，是以，寿宝阁的人并不多。</p>

    谢凝下车，挑了鼠须笔、谢公笺，并一个卧狮白玉镇纸。</p>

    “公子好眼力。”掌柜接过，结算银钱。</p>

    “等等！”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娇叱，“这白玉镇纸我要了！”</p>

    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娘迈入，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婆子仆从，人多势众，相当惹眼。</p>

    是谢湘楠。</p>

    不，在镇国公府，她是陆幼音。</p>

    但出了国公府，她还是更习惯别人叫她‘谢湘楠’或者‘三姑娘’。</p>

    “这位小娘子，真是不巧，白玉镇纸店里只剩下这一个，这位公子已经要了，店里还有其它镇纸，您可以看看。”掌柜满脸堆笑。</p>

    “不行，我就要这个。”谢湘楠声音陡然拔高，“我问你，他付钱了吗？”</p>

    掌柜摇头，“不曾，但......”</p>

    “既然没有付钱，那就不是他的东西，你说出个价钱，我付双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