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后来，我长大了，上了小学，已经知道妈妈这算是指使我们偷东西，这是不对的。

 我跟妈妈说了，妈妈只是白了我一眼。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这哪里是偷？我们只是尝尝，又不要他很多！」

 「行了，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说话！」

 我还想争辩，妈妈已经离开了。

 村里再一次有了集市，妈妈又带着我们出门。

 这回，她跟之前一样，还是让我跟弟弟偷偷拿摊子上的东西，我不肯，她拍了我一巴掌，然后不顾我的反应，拽着我就往前走。

 到了该拿东西的时候，妈妈给我使眼色，我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我没有拿，弟弟还是拿了，等回家后，妈妈指着我大骂。

 「上了几天学，你就装清高了是不？」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啥？白拿的东西不拿，不是傻蛋是什么？」

 「看，今天就只有这么点儿，你今天也别吃饭了，就看着我们吃。」

 那天，妈妈专门炖了肉，她把肉端上锅，看都不看我一眼，不断给弟弟碗里夹着肉。

 我中午饭吃的少，现在闻到肉味儿，几乎是馋的流口水。

 妈妈这个时候横了我一眼，凉凉开口。

 「知道错了不？」

 我看着那肉咽了咽口水，我好想吃肉啊，可是，老师说，我们要做个好孩子，不能乱拿东西，更不能偷东西。

 于是，我还是说道：「我没错！」

 「我们老师说了，要做个好孩子，妈妈，拿别人东西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妈妈也不是好妈妈！」

 我这话好像是刺激到了她，她把筷子一扔，走到我跟前就给了我一巴掌。

 「你还说！」

 「要不是为了你们，我至于做这些事吗？啊？」

 「我一个人拉扯你们两个孩子，我多不容易，你还对我这个态度！」

 「滚出去，给我面壁思过！」

 最后，我被妈妈拉扯着站到了院子里。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外边黑洞洞的，还有狗叫声。

 我吓得身子抖个不停，朝着妈妈喊：「妈妈，我不敢了，妈妈，你让我进去！」

 妈妈紧闭着门，任由我拍打门却无动于衷。

 我很怕黑，我不敢往后看一眼，只能闭着眼睛默默安慰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开了，妈妈走了出来，她居高临下看着蹲在地上的我，懒散说道：「知道错了没？」

 我不吭声，她哼了声，再次把门摔上。

 眼前又陷入了黑暗，我蹲在地上抱紧自己。

 这晚，我一个人蹲在黑乎乎的门口，一直到了后半夜。

 午夜的村里很静，这个时候狗叫声都没了，只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猫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我怕急了，摸索着拍了拍门。

 「妈妈，我错了，你让我进去吧，我害怕！」

 我一个人拍了很久，可妈妈还是没有开门，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妈妈总算是开了门。

 屋里的光透进来，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开始认错，只求能回屋睡觉。

 我妈打了个哈欠，招招手，让我进去了。

 我逃也似的回了屋。

 那个时候我还不太懂，我曾无数次想过，为什么妈妈要这么做？

 她偷东西明明是错的，可她要逼着我承认她没错，错的是我。

 长大后，我才知道，她根本就是在利用妈妈的身份在试图让我屈服。

 哪怕她做的是错的，她也要让我承认，她没错，错的是我。

 她只是，在用妈妈的威严，压迫刚懂事的我而已。

 她在意的根本不是对错，她只在意，我这个女儿，是不是对她臣服。

 有了这次经历，我再也不敢在妈妈跟前说那些话，她每次问话的时候，我就不说话。

 最开始她还骂我，次数多了，也就不骂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我小学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