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姐死后第二天，我便将自己卖入青楼。

 彼时我正在明月楼登台亮相，凭借一曲《高山流水》成为新晋头牌。

 人人都说明月楼的百合姑娘，人如其名。

 清雅纯洁，出淤泥而不染。

 最绝的是随着瑶琴曲奏响，满屋子都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芬芳。

 酸儒们纷纷涌进明月楼，作了一首又一首的诗，将我的名声传遍京城。

 我上台后，眼神飘向其中的一间包厢。

 里面没有点灯，但我能明确感知到某人的狂热眼神。

 “是时候了”我在心里说。

 起初我坚持卖艺不卖身，可妈妈并不同意。

 甚至还有客人直接砸场子，骂我假清高的。

 是包厢那位神秘人，帮我解得围。

 且在此之后，对我多有照应。

 如今我同意接客，妈妈更是喜不自胜。

 “好姑娘，今晚妈妈定然会挑个好的，包你满意。”

 明月楼的规矩，初夜等同初嫁。

 我换了身红衣，用红盖头遮住容颜，静静等着房内。

 思索着若来人不是他，我该如何应对。

 好在，没有让我失望。

 宋玉安，好久不见。

 一夜缠绵。

 我们相互纠缠，就像是藤蔓缠绕着大树，难以分割。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每日都来。

 什么都不说，只是肆意发泄着情绪。

 我轻轻抚着他的后背，眼神冷然。

 后来一日，我明知宋玉安会来，却还是让鸨母请了别的恩客来。

 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我被酒浇湿了全身，单薄的衣衫衬得我的身姿愈发玲珑。

 宋玉安头一次红了眼，叫来随从将富商扔了出去，颤声质问我。

 “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

 “有我在，你可以无需讨好任何人。”

 “你就那么下贱，离不得人吗？”

 我转过去不去看他，眼泪扑簌簌落下，哽咽着说道。

 “我本是无根浮萍，入了明月楼就该认命。”

 “玉郎，我不能耽搁你，你该好好娶个妻子……”

 “来世我们再相守，好不好？”

 这段时间，宋玉安虽沉浸在温柔乡中，却一次都没有提出过给我赎身。

 若非这次意外，他可能会继续装傻下去。

 直到对我腻味，寻到新的目标。

 我的时间不多，只能出此下策。

 宋玉安这次终于松口了，第二天就找了鸨母要给我赎身。

 鸨母本是不愿的，但宋玉安手中代表皇家的信物拿出来后，她就伏在地上一句话不敢多说了。

 宋玉安将我带出了明月楼，安置在一处两进的小院子。

 里面只有个哑婆婆。

 我带着贴身丫鬟春兰住进来后，屋子里才多了几丝人气。

 宋玉安不是每天都在的，他出现的时间也不固定，像是很怕被人发现似的。

 尽管如此小心，两个月后，宋玉安的夫人还是找上了我。

 来人排场十足，被十几个嬷嬷和丫鬟簇拥在中间。

 她的手叠放在腹部，一看就是出身大户人家，教养极好的样子。

 与我有着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