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或许看到了车后的她，故意视而不见，也或许没看见，顾言蕴追到小区门口，眼睁睁看着他的车绝尘而去。</p>

    深秋的夜晚气温已很低，她因出来匆忙，长长的黑色卷发湿漉漉地披着，身上是黑色的吊带睡裙，外边披着家居的黑色针织长衫，全身上下都是黑的，显得那张脸格外的惨白，只有手上拎着的那双红色高跟鞋是唯一一抹亮色，在沉寂的黑夜里格外耀眼。</p>

    好不容易打车赶到医院，医生，护士，护工涌上来，各有各的说辞，她只听到最重要的一句：</p>

    “查监控找到了，您母亲在顶楼的天台。”</p>

    黑沉沉的夜里，她母亲坐在轮椅上望着远方，与这广袤的天地融为一体，白色的病号服裹着瘦弱的身体。</p>

    医生护士以为她母亲是想不开跑到天台上来，只有顾言蕴知道，她母亲不会轻生，更不会以这样的方式轻生，因为她母亲爱她。</p>

    顾言蕴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握住母亲的手</p>

    “妈。”</p>

    “来了？”母亲平静得好像是在家里的客厅。</p>

    “嗯。”顾言蕴声音是沙哑的，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夜风里吹了这么久，有感冒的迹象。</p>

    母亲慢慢回头看她，然后目光定在了她裸..露的脖颈与胸前，上面分布着红色暧昧的吻.痕。</p>

    母亲的目光忽然冷冽，情绪激动，伸手狠狠地扒顾言蕴的针织外套，整个人险些摔出轮椅。顾言蕴急忙扶着她，任她撕扯，外套滑落，好看的肩颈上已被母亲抓出一条条的红痕。</p>

    “叫你不自爱，叫你不自爱。”</p>

    一拳一拳打在顾言蕴的身上。医生护士想过来阻止，被顾言蕴眼神制止。她轻轻揽着母亲安抚</p>

    “妈，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自尊自爱。”她语气温柔，足够安定。</p>

    “蕴蕴，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p>

    “我知道。”</p>

    母亲的情绪渐渐平稳，顾言蕴把她推回病房，医生打了镇定剂，终于安然入睡。</p>

    “您母亲平时情绪很稳定，也很配合治疗，极少出现今天这种情况，明天我们会给她做个全面的检查。”</p>

    “好，辛苦您了。”</p>

    顾言蕴一袭黑衣，微卷的黑色长发已干，随意地散着，与深夜的医院形成鲜明黑白色的对比，尤其是那双红色高跟鞋踩在空旷的走廊里，发出的哒哒哒的响声，敲得人心里发痒</p>

    医生与护士，脑海里只飘过几个字，“美的不可方物。”</p>

    顾言蕴在微信上给护工转了三千块当红包，只希望她在护理母亲时能更尽心一点，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别的什么也做不了。</p>

    将近凌晨才到家，脑海里只余下母亲说的，要自爱。可她已经25岁了，在今晚之前，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还要怎么自爱呢。</p>

    今晚，与喻泽瑾的第一次，她并不后悔，这与自爱并不冲突，在她看来，自爱就是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她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也能为此负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