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是第四个让我离开小柳村的人。</p>

    第三个是三姐。</p>

    第二个是柳宜泽。</p>

    他曾经是我的邻居，和我算得上青梅竹马。</p>

    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就失踪了，再也没有人见过他。</p>

    之后不久，他爸妈就离婚了。</p>

    他爸搬离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他妈妈则搬去了村外的溪边。</p>

    因为村长说，他失足从村外的小溪滑下去，淹死了。</p>

    打那之后，他妈每天就坐在小溪旁边，等着他回来。</p>

    可是我知道他会游泳，我和他经常在那个小溪里面玩。</p>

    那条溪流最深的地方也就到他的脖子。</p>

    第一个人……</p>

    第一个人是谁来着？</p>

    我好像想不起来了。</p>

    管他呢。</p>

    反正我不可能离开小柳村。</p>

    我可舍不得成为茶女之后的泼天富贵。</p>

    可能是想到了柳宜泽，我忽然想去看看他妈妈。</p>

    他死后，可能是因为回避有关他的一切，我始终没有再去过那条小溪，也再也没有见过他妈妈。</p>

    可即便过了很久，我还是记得他妈妈总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是村里最时尚的女人。</p>

    快天黑的时候我才到溪边，这条我四五年没来过的小溪，和我印象中的完全不同。</p>

    我记忆里这条小溪因为少受污染，非常清澈，几乎可以看见溪底的石子。</p>

    可是如今，借着莹白色的月光，我却越发觉得这溪水漆黑如墨，如同深渊一样要将我吸食。</p>

    我总觉得溪水里面有一双眼睛盯着我，死死的凝视着我。</p>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蹲下身子向着溪水里面捞了一把。</p>

    我本以为我只会捧起来一手的水，却没想到刚把手伸进去，我的手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的缠住了。</p>

    试探性的拽了几下，拽不动。</p>

    我猛地一抽手，缠绕我的东西好像被惊扰了一样四散开来，只在最后被我拽下来一块。</p>

    我伸出手，手心赫然躺着一缕水草！</p>

    和我白天在酒店所见的一模一样！</p>

    我心下一惊，难道这条溪水里面全都是水草？</p>

    所以溪水的颜色才会看上去如同黑色！</p>

    可是白天的时候这水草分明根本拽不动，为什么晚上的时候我甚至可以拽下来一节？</p>

    而就在这时候我才闻到，溪水里面也有我白天闻到的那股咸腥味。</p>

    下一刻我隐约听到“咔嚓”一声，就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树枝。</p>

    猛地扭头看过去，我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红衣女人沙哑着嗓子说：</p>

    “离那里远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