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日一早，王广进心情忐忑地敲响了王家大门。</p>

    前来开门的门房看着他，面露不忍。</p>

    “少爷，您还回来干嘛啊。”</p>

    王广进沉默片刻，并未回答小厮的话。</p>

    他只问道：“母亲和婉莹在家吗？”</p>

    小厮回想片刻：“夫人一大早便出去了，小姐应当在院子里呢。”</p>

    王广进闻言朝妹妹王婉莹的院子走去。</p>

    他还未走近便看见了守在门口的小厮。</p>

    那是王地主的贴身小厮！</p>

    王广进心神一颤，预有不好的事情发生。</p>

    他面色突然变得苍白，双耳发鸣，双脚似灌了铅，竟是迈不开步子了。</p>

    门口的小厮也瞧见了他，立刻高声喊道：“少爷！您回来了！”</p>

    他在提醒屋内的人。</p>

    这是王广进心中唯一的想法。</p>

    这代表了什么，他不敢再往下想了。</p>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晚母亲哭泣的面容。</p>

    再不做点什么，他们母子三人都得死在这个禽兽手里！</p>

    王广进突觉气血上涌，像一头暴怒的猛兽，提步冲了上去！</p>

    “少爷，老爷在院内和小姐谈事，您进去不妥啊少爷！”</p>

    小厮挡身上前，拦住了王广进。</p>

    “滚！”</p>

    王广进一拳挥在了小厮脸上，这一拳竟打掉了小厮一颗牙。</p>

    他迈上前两步走进了院子，就听见了妹妹婉莹的哭喊声。</p>

    “爹！您放开我！我是您女儿啊！”</p>

    “不要啊！不要啊爹！”</p>

    王婉莹的声音嘶哑，语气破碎不堪。</p>

    王广进听着心都碎了。</p>

    他一脚踹开了房门，屋内王地主正把王婉莹压在榻上，王婉莹的衣衫褪去了一半。</p>

    她双手护住胸前，双腿在空中乱蹬。</p>

    而压在她身上的王地主似是疯魔了一般，并未发现踹门而入的王广进。</p>

    王婉莹率先发现了王广进。</p>

    受亲生父亲侵犯，王婉莹也并未哭泣落泪。</p>

    可看见踹门而入的兄长时，她竟是觉得所有委屈一瞬间涌上了心头。</p>

    她的眼泪忽地夺眶而出：“兄长。”</p>

    “别怕， 兄长来了。”</p>

    王广进上前一把将许地主从王婉莹身上拉起来，一拳朝王地主面上挥去。</p>

    王地主被这一拳打得昏头转向。</p>

    “哪个王八羔子！坏老子好事！”</p>

    王广进又是一拳猛地挥出。</p>

    这次王地主看清了来人，更是怒从心中起。</p>

    “娘的！兔崽子！老子是你老子！”</p>

    王广进一言不发，挥出了一拳又一拳。</p>

    拳中有幼时被暴打的屈辱，有不得不离家多年的痛苦。</p>

    更多的是对母亲和妹妹受辱多年的心疼。</p>

    他也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为何不早点回家看看。</p>

    人到中年的王地主已然不是高大的王广进的对手。</p>

    门外挨了一拳的小厮看着暴怒的王广进也不敢贸然上前。</p>

    王地主被王广进揍得也是怒火上了头。</p>

    一边是挨揍的疼痛感，一边是被儿子打了的屈辱感。</p>

    双管齐下的感觉让他盯上了一旁绣盒里的剪刀。</p>

    他一个背身握住了剪刀刀把，拿起对准了王广进的胸口。</p>

    “兄长！小心！”</p>

    王婉莹发出了惊呼声。</p>

    此时的王广进作出了平时根本来不及作出的反应。</p>

    他双手握住了王地主拿着剪刀的右手，一个用力将本对准他胸口的刀尖扳向了另一个方向。</p>

    王地主的脖子。</p>

    鲜血如柱，瞬间喷涌而出，王广进的脸上，胸前都是温热的触感。</p>

    王地主死了。</p>

    小厮吓得夺门而出。</p>

    王广进瘫坐在地，呆愣许久。</p>

    他忽地长呼了一口气，抹去了脸上的血，朝王婉莹露出了宽慰的笑。</p>

    “以后婉莹和母亲不必再担惊受怕了。”</p>

    王婉莹泪如雨下，小跑过来，想把王广进扶起来。</p>

    “兄长！您快起来！走！走得越远越好！今日您没回过王家！”</p>

    王广进明白妹妹的意图，朝她摇了摇头。</p>

    他想抬手摸摸妹妹的头，可看见遍是血污的双手，终是放下了手。</p>

    “那小厮看见了，我走不掉的。”</p>

    闻言王婉莹站了起来。</p>

    “对，小厮，只要他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今天的事，我去找他，我去找他！”</p>

    看着王婉莹焦急的神情，王广进内心自觉满足，这才是家人啊。</p>

    他还是抬手拉住了王婉莹的裙摆。</p>

    “别去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兄长不怕。”</p>

    “可你会死的！”王婉莹声嘶力竭地喊道。</p>

    王广进大笑：“那也值了！”</p>

    “莹儿！莹儿！发生何事了！”</p>

    王氏人未到声先至，她刚回家，前院已然乱了套。</p>

    待她进门看见满地的血污，瘫坐在地的儿子和在一旁哭泣，发丝凌乱且衣衫不整的女儿。</p>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p>

    王氏顿觉呼吸困难，手脚发麻。</p>

    她捶胸大哭：“畜生啊！畜生！”</p>

    她又看向地上的王广进：“让你别回来！这个豺狼窝有我和你妹妹就够了，你回来干嘛啊！”</p>

    王广进朝王氏一笑：“我回来保护您和婉莹。”</p>

    王氏瞬间红了眼眶，不知作何回答。</p>

    王广进撑地站了起来，神情坚定道：“母亲，我去县衙自首。”</p>

    王氏猛地一推他：“你走！你走！”</p>

    王广进笑着摇头。</p>

    “怕是家里上下都知道了，母亲，我走不掉了。”</p>

    不待王氏接话，他又接着讲道：“以后没人能欺负您和婉莹了，祖父祖母去得早，以后家中上下母亲好好打点着。”</p>

    “给婉莹选个好夫婿，不要......他那样的。”</p>

    “婉莹，待会到了县衙，你什么也别说。”</p>

    王氏与王婉莹痛哭流涕，说不出话来，却一直摇头。</p>

    说罢王广进捋了捋衣衫，抬脚向外走去。</p>

    王氏和王婉莹纷纷上前，分别拉住了他两边的衣袖。</p>

    王广进脸上挂着笑，拂去了母亲和妹妹的手。</p>

    他退后一步，双膝下跪朝王氏磕了个头。</p>

    “做您的儿子，进儿此生无憾！母亲，儿子走了！”</p>

    随即他抬脚大步向外走去，安然赴死。</p>

    王氏和王婉莹一直跟在他身后。</p>

    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做什么。</p>

    杀人了，好像就得偿命。</p>

    一家三口在去县衙的路上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p>

    原本平静的小县城掀起了巨大的波澜。</p>

    “那不是王地主家的夫人和小姐吗？她们前面的男子是谁？满身都是血！”</p>

    “瞧着像是王地主在外读书的儿子，啊！他杀人了！”</p>

    “杀人了杀人了！”</p>

    消息一出，瞬间传遍了同安县的大街小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