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等我知道这件事时，萧延已经在直播中投江了。

 在留下来的回放视频中，他满脸都是不舍与缱绻：

 “顾楹，我成全你的心愿，可以不要讨厌我了吗？”

 无数人聚在他跳江的大桥边为他吊唁。

 还有更多的人，把矛头指向了我。

 他们不断人肉搜索我的所有信息，在我表演肩上芭蕾的每一个视频下面羞辱我。

 “跳这种舞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私底下肯定被不少男的玩过了！”

 “萧延太可怜了，就该让这种白莲婊给他偿命！”

 顺着我的生活轨迹深挖，其实不难发现我和陆文澈的恋爱过往。

 我和陆文澈的合照在网上流传，网友对我的攻击愈演愈烈：

 “她明明有这么好的男友，为什么还贪心不足，祸害别的男人！”

 “就因为这女的跳不干净的舞，害死两个好男人！怎么死的人不是她！”

 我想要为自己澄清和申辩。

 可颤抖的手指还未打出一句完整的话，萧延的家人带着一群打手冲进了我的房间，将缩在角落的我抓去了萧延的灵堂。

 我被逼跪在他的灵前，承受着一轮又一轮的辱骂与殴打。

 一片猩红与黑暗交织里，我注意到了萧延的哥哥，萧锐。

 他似乎是个对弟弟非常上心的哥哥，他不断盘问着所有相关的人，似乎完全不愿意相信弟弟的离去。

 他的手机里反复播放着回放的录屏。

 视频的最后，萧延的手机翻转掉落黑屏，然后是一声落水声。

 再之后，能判断萧延落水的事实，就只有一些路过的网友恰巧拍下的模糊照片。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海中缓缓浮现。

 深夜十二点，灵堂里除我以外空无一人。

 我点开软件，发起了一场直播，直播间名叫“萧延，顾楹向你道歉”。

 这两个名字是最近的热点，尽管已是深夜，直播间人气仍然在一瞬间飙升至顶。

 我的脸出现在镜头前的那一刻，评论区骂声四起：

 “身上背着两条人命，你睡得着吗？”

 “把别人的真心当垃圾，这样的女人应该判死刑！”

 我低眉顺眼，尽力做出最愧疚的表情：

 “萧延，对不起，再也没有人像你一样爱我了，我好想你。”

 “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网友更加群情激奋：

 “现在知道道歉了？下地狱给萧延和陆文澈赔命！”

 可我不管，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忍着浓浓的反胃感诉说着对萧延的“爱”和“想念”。

 直至那股熟悉的气场再次出现在我身后。

 我缓缓回头，哪怕灵堂一片昏暗，我依旧立刻看清了那张脸。

 萧延有些痴迷地看着我，面上尽是温柔笑意：

 “楹楹，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直播间的弹幕安静了几秒，随后立刻变得无比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