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只有以身相许，才能诉说他的衷肠，以表他的惦念。</p>

    龙北焸笑了。</p>

    他眼眸渐渐转柔，比月光还柔。</p>

    那些早已被杀戮歼灭的柔情，仿佛又死灰复燃。</p>

    他眸光死死盯着逆水而上的小女人，给足她时间逃跑。</p>

    她潜水的能力，远超出他的想象。</p>

    沙落落自从十二年前哥哥坠江死了，就发誓要学会游泳。</p>

    如今，她也是水中美人鱼了，丝毫不逊任何一个男人。</p>

    顺水而下是危险的河堤口，稍不留神会被冲入长江。</p>

    沙落落不傻。</p>

    她拼命逆水而上，憋足了气息，累了就躲在河草丛里换气，接着继续潜水游。</p>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甩掉后面这头披着英气人皮的“狼！”</p>

    她能感受到，他危险的气息，在渐渐逼近。</p>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善茬。</p>

    龙北焸狠吸一口烟，再狠狠吸一口烟。</p>

    继而，闲笑勾唇，丢掉烟头！</p>

    他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岸。</p>

    长腿西裤渗着水，却还意兴阑珊迈着步子，一步一个脚印，跟着河水里游得像条美人鱼的小女人，来到河上游。</p>

    她这种潜水能力，一般水性赢不了，龙北焸只能用不一般的方法赢。</p>

    沙落落自以为甩掉敌人，喘口气的时候，他一下子跳下水，直把她吓了一跳。</p>

    龙北焸长臂一伸，把她娇柔的身子，牢牢禁锢在怀里，粗重的气息难掩情不自禁。</p>

    “小妖精，我抓到你了！”</p>

    “你在我前面下来？你……”沙落落知道的为时已晚，用力推搡他。</p>

    龙北焸笑声爽朗，顺应身体用行动，将她一并沉在水里。</p>

    没给她一丝抵抗的机会，他已经低头，席吻住她柔软的唇。</p>

    开始还能像夜色般温柔缱绻，没过一分钟，遽然变成滔天巨浪。</p>

    他疯狂，又可怕！</p>

    占有要她……</p>

    龙北焸满脑子被这个想法占据。</p>

    沙落落手脚并用，都不足以平息这个可怕的男人身上的冲动。</p>

    他身体攒动的火苗，不容得她半分抵抗，他要将她一分不剩拆吃入腹。</p>

    他要一雪前耻！不，是以身相许。</p>

    他要把自己送给她，在她身上盖下他的章。</p>

    沙落落被他吻得大脑像被抽干氧气一般，窒息难受，脚丫死命蹬着水流，拼命想要回到水面，呼吸新鲜空气。</p>

    龙北焸就把柔若无骨的她捞出水面，放倒在河边刚萌芽的绿草地上，强势制压，放肆欣赏。</p>

    周围荻花一片，美不胜收。</p>

    夜风轻轻一吹，像极了飞扬的蒲公英，洋洋洒洒。</p>

    龙北焸尝到了珍馐美馔，身体每一根血脉都在叫嚣，内心不断膨胀的欲望，让他完全丧失理智如虎狼般狂躁……</p>

    沙落落双手猛地掐住他的臂膀，指甲陷进他的肉里。</p>

    几乎用尽全身气力。</p>

    想要把他掐成碎片，却也只是徒劳无益。</p>

    她只感觉天旋地转，伴随着天崩地裂的疼痛……</p>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p>

    沙落落前所未有的恐惧，一直昏昏沉沉。</p>

    后来，她渐渐有了力气。</p>

    第一个念头，抡起一拳，用力砸向眼前模糊的人影。</p>

    “你这个暴徒，我要杀了你！”</p>

    高美瑶鼻子一疼，差点背过气去。</p>

    她爬起来握住沙落落的臂膀，摇着她道：“落落，是我，我是高美瑶，你快清醒过来，你这是怎么了？”</p>

    “落落，你到底是怎么了？”高美瑶继续大声喊着。</p>

    她刚收拾好画廊，听到外面有动静，没想到出来就瞧见沙落落躺在昏暗的港口，不省人事。</p>

    沙落落抱住她，眼泪没忍住决了堤。</p>

    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她不需要伪装。</p>

    高美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p>

    但看到一向波澜不惊的沙落落，如今破天荒动容成这样，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p>

    她一边安慰，一边扶着沙落落进了游轮画廊。</p>

    ……停在暗处的庞蒂克汽车内，龙北焸看着被扶进画廊的小女人，目光渐渐失了焦，陷入沉思。</p>

    片晌，他喃喃道：“怎么又哭了？我真的吓到她了？”</p>

    “少帅！您高兴就好！”</p>

    程副官恭敬道：“您一向有本事，只是姑娘还不了解您。”</p>

    龙北焸怒了，“弄哭女人算什么本事？能让女人一直笑着才叫本事。”</p>

    “是，您说的是！”</p>

    程副官道：“那您下次多哄哄，女人都吃这一套，再不然买个花，或者，买个洋人那啥黑糖玩意儿……”</p>

    龙北焸闻言一掌拍在他脑后，“那叫巧克力，没事多学着点，别给我丢脸。”</p>

    “是，少帅！”</p>

    程副官睃了眼四周，谏言道：“那咱们回盛州吧！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被宋云南发现您在他地盘上，五车军械的仇，交起火来咱们双拳难敌四手，毕竟这儿不是咱们的大本营。”</p>

    宋云南是这里的军阀头目。</p>

    龙北焸上次来榕城，就是勾结宋云南的参谋长段赫，里应外合劫了他十车军械，和段赫二一添作五，各分一半。</p>

    段赫为了以示盟好，特向龙北焸抛了橄榄枝，献了一名交际花给他。</p>

    不料阴差阳错抱错美人，才有了后来认出沙落落是他的小天使。</p>

    这个段赫，也是段秀盈的堂兄。</p>

    在这个动乱的时期，有枪就是草头王，枪械就像命根子一样。</p>

    宋云南丢了命根子，四处追杀龙北焸。</p>

    龙北焸“嗯”了一声，程副官驱车离开。</p>

    画廊休息室，一片安静。</p>

    画师学徒都收工回家，只剩高美瑶和沙落落相对而坐。</p>

    高美瑶是沙落落乳娘的女儿。</p>

    后来孩子大了，乳娘高林氏就在沙家掌后厨，两个女孩少不了天天见面，臭味相投，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p>

    高美瑶比沙落落小一岁。</p>

    但一直以大自居，也是陪着沙落落在洋教堂厮混的好朋友。</p>

    她为了学习风格迥异的西洋画风，顶着双亲给的莫大压力，女扮男装，拜了这里的洋人画师为师，现在是半工半读的状态。</p>

    听沙落落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高美瑶捏了一把汗，心有后怕。</p>

    对一个十七岁少女来说，遭愚这样可怕的事，也只有像沙落落这样冷静的女子，才没有去寻死觅活。</p>

    高美瑶很心疼，“落落，别想太多了！我们都要好好的，就算以后没人要你，我要你，我养你，好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