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东西已经帮您放到车上了，过会再走就堵车了。」</p>

    刘妈折回来喊我。</p>

    窗外，夕阳半落，光线暗沉。</p>

    我回过神，有些慌乱地穿上外套，坐进车里。</p>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十年前，一切都还来得及。</p>

    司机开车汇入了车流，「去医院的这条路已经堵了，您要不给宋先生打个电话，让他等等……」</p>

    「不去医院。」我望着窗外不停变换的红绿灯，改口道：「去公司。」</p>

    ……</p>

    其实我对时淮序的公司，没多少印象。</p>

    年轻的时候讨厌他，一次没来。</p>

    后来爱他，却又遇上他被仇家针对，身边危险重重，不敢去找他。</p>

    以至于此刻，我站在林立的写字楼下，有些茫然。</p>

    到底哪个是他的办公楼？</p>

    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奇地打量着我：手捧巨大花束，穿着精致，化了妆，像个准备告白的女孩子。</p>

    我不自在地掏出手机，调出时淮序的电话。</p>

    连名带姓三个字。</p>

    连个紧急联系人都不是。</p>

    我摁下电话，本以为要等很久。</p>

    可是短暂的两声之后，就被接起来。</p>

    清冷疏离的声线自听筒里传来：「有事？」</p>

    再次听见他的声音，我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声音都不自觉哽咽起来。</p>

    「时淮序，你办公室在哪啊？我找不到了……」</p>

    路人看我的眼神更奇怪了。</p>

    一个找不到老公办公室的女子，站在马路牙子上，嚎啕大哭。</p>

    时淮序那边好像正在开会，他略微一顿，说了句：「今天先到这里。」</p>

    然后就对我说：「去人行道上站着，我下去。」</p>

    几分钟后，时淮序走出写字楼。</p>

    高大的身影将霓虹光割裂开来，西装革履，清贵自持。</p>

    反观镜子里的我，眼线顺着眼泪躺下来，像孤儿怨里的女主角。</p>

    妈的，全毁了。</p>

    「你怎么来了？」</p>

    语气很淡，近乎冰冷。</p>

    我一回头。</p>

    高大帅气的男人正冷淡地看着我，瞳孔倒映着我鬼画符一般的脸，表情微微一僵。</p>

    无论什么时候，时淮序都是妥帖完美的。</p>

    像一朵盛开在悬崖上的花，一尘不染。</p>

    「对不起，」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打扰你了……」</p>

    「今天……」他就说了两个字，没再继续。</p>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p>

    今天我应该陪宋衍过生日，而不是出现在这里。</p>

    这倒是提醒了我。</p>

    我把花往他怀里一塞，含糊咕哝了句：「生日快乐。」</p>

    长久的沉默。</p>

    我偷偷看了眼他，发现他盯着那束花，并没有很高兴。</p>

    良久，他挑起一抹苦涩的讽笑，「桑宁，是他不要的，对吗？」</p>

    「什么？」</p>

    我意识到他情绪不对，视线突然落在花束上，心里一沉。</p>

    坏了！</p>

    碎冰蓝玫瑰。</p>

    花语是：送你星辰与大海。</p>

    宋衍最喜欢的，也是星辰大海。</p>

    苏醒时记忆过于混乱，我一门心思只想找到时淮序，却忽略了这些细节。</p>

    「对不起，我——」</p>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时淮序的语气近乎生硬，「时间不早了，让司机送你回家吧。」</p>

    他转身就走。</p>

    我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下摆，「等等！」</p>

    时淮序也没料到我会有此举动，没收住脚，拽得我一个踉跄，狠狠撞在他后背上。</p>

    高定西装的后背开了五彩花。</p>

    时淮序回头，盯着我的手指，沉默了很久。</p>

    我犯了拧，固执地说，「时淮序，我不回去。」</p>

    他神色寂然，「桑宁，这次又要怎么折磨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