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寡妇用簪子撬开门锁，一把把我推了出去。

 我摔在地上，脑子里回响着她刚刚说的话，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娘，我要救我娘，我不能让她回来。

 记不清过了多久，我终于在田埂上找到了挖野菜的娘。

 「娘，娘，你快走。李寡妇说村长要拿你做阴娘。」

 「钱茗，你发什么疯，什么阴娘阴爹的。」娘上前紧紧捂住我的嘴，眼神却指向旁边。

 我转头看去，爹背着背篓正朝我们走来。

 我眼睛一亮，刚想开口和爹说，娘像料准了一样狠狠地掐了我一把，拽着我回了家。

 看着越来越近的门，我含泪拽着娘的衣角，求求她不要把我带回去。

 娘皱眉瞪着我，僵持半天拗不过把我塞进了旁边废旧的草屋里。

 「钱茗，我不管你今天知道了什么，但是我没喊你，你就是死在这也别出来。」

 说完娘就关上了那扇门离开。

 饥困交加之下，我没多久就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天黑还是天亮了。

 「呦，丫头，终于醒了。」李寡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猛地坐起，她不是被关着吗？怎么现在跑了出来？

 我娘呢？我娘现在还好吗？

 「别担心，我和你娘见过了，她现在还是安全的。」李寡妇像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

 「李姨，我想出去可以吗？」

 虽然娘现在在人前，从来对我都是不管不问的，一副没生过我的样子。

 但是能想起来的记忆里，她很爱我。

 是从什么时候起，娘就不再理我了呢？

 「出去干什么，你娘现在保自己都难，你出去给那个死鬼送菜吗？」李寡妇道。

 「可是我们不能一直在这呆着坐以待毙啊，我娘要是被抓了，李姨你不是也活不成吗？」我鼓起勇气反驳。

 「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还有点意思，威胁上我了还。」李寡妇有些奇异的看着我。

 我腼腆地笑了笑。

 李寡妇冷哼一声，打开门示意我跟上。

 趁着月色的遮盖我们偷偷爬上了墙边的梯子。

 家里此时灯火通明，到处都是拉着的灯泡蜡烛，院子正中央摆着一个男人的尸体。

 那是大伯！

 他浑身上下都被插满了竹签，每个签子上都缠着还在滴血的红线，腰部以上的皮被剥的一干二净，露出红艳艳白惨惨的经脉血肉。

 下半身则是被一大堆白泥一样的东西包裹在一起，像未孵化的蚕蛹。

 「这老东西也是够狠的，幸亏老娘跑得快，不然这时候骨头都留不住了。」李寡妇恨恨地道。

 「李姨，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做血蛹，等下面的骨灰被浸红的时候，就算成了。」

 「那下面白色的是骨灰吗？」我问道。

 「活骨最优，死骨次之，兽骨下下。做阴煞最好是在人活着的时候生剖取骨，取人肉人血和五脏秽物滋养血煞，这样练出来的血蛹天地不容。」李寡妇道。

 我牙齿打颤，「天地不容为什么还要做？不应该做不出来吗？」

 「因为这样的东西才能替罪，你们家那几个蠢货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其实是给人做嫁衣呢。」李寡妇不屑地指着院中央的人。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坐在那的是一个道骨仙风的老人。

 视线上移，我的表情凝固。

 他明明都七八十岁了，怎么顶着个婴儿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