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落？</p>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p>

    怔愣间，昭玥无意瞥间了谢景渊渐冷的眼神。</p>

    忽闻惊雷炸响，她的耳边，徒然响起在五年前那晚，谢景渊曾说过的话——</p>

    “昭玥，是不是很疼？以后……不会再疼了。”</p>

    她起初没听明白谢景渊这话的含义，只当他是心疼她受的苦。</p>

    可现在想想，那晚她无故小产，流了好多血。</p>

    明明当年那么小心，小心到所有的膳食都查了个遍。</p>

    唯独没有查过孩子亲生父亲送来的安胎药。</p>

    昭玥一阵又一阵的恍惚，看着谢景渊，觉得他冰冷、绝情到陌生。</p>

    她红了眼，哽咽着轻抚自己的腹部。</p>

    难怪自己这些年来喝下那么多的坐胎药都毫无用处……</p>

    心里阵阵抽搐，疼得她哭不出来。</p>

    明明她和他的孩子还那么小。</p>

    “谢景渊！稚子何其无辜！”</p>

    谢景渊仿佛听到了她的质问。</p>

    “昭家常承朕恩，昭晏前几日都敢顶撞于朕，若是让皇后诞下龙嗣，登上帝位，那这江山究竟是姓谢还是姓昭？”</p>

    他的话杂夹着刺骨的夜风，让昭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p>

    御医也缓了缓神，弯腰应道：“陛下圣明。”</p>

    既如此，他又为何要将她娶进宫？</p>

    为何明明这般需要昭家，却要如此忌惮。</p>

    昭玥早该明白的。</p>

    其实不过是谢景渊在她和江山之间，选择了后者。</p>

    在帝王的心中，情爱不过虚妄，唯有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p>

    都说的没错……</p>

    秋风瑟瑟，落叶凄凄。</p>

    今夜谢景渊难得没有歇在沈绾儿的宫中，而是在宣政殿待了一夜。</p>

    书案上摆满了奏折，他看了一本又一本，眼睛都熬红了。</p>

    奏折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都有谢景渊的回复。</p>

    昭玥瞧着外头日光升起，心情五味俱杂。</p>

    谢景渊，勤政，仁德。</p>

    是一个百姓人人称赞的明君，也是公正严明的帝王。</p>

    唯独，无法成为她一个人的丈夫。</p>

    “嘎吱~”</p>

    宣政殿的门被推开了，太监刚走进来。</p>

    谢景渊突然脸色阴沉，推翻了整个书案，奏折落了一地，一片狼藉。</p>

    太监见状赶忙收拾着东西。</p>

    昭玥疑惑间，看到了掉落在自己面前的那份奏折上，被谢景渊划掉的一横：“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陛下应当看在昭家战功赫赫的份上放皇后娘娘出冷宫，后宫也不可一直无主。”</p>

    也是，除了她，也没有别的什么能让他生这么大气了。</p>

    早知如此，这个皇后就不该当。</p>

    不仅让她自己含冤惨死，还让他们二人夫妻离心。</p>

    良久，殿外雨声渐大，谢景渊终于松了松眉宇，他走至一幅画前，背手而立。</p>

    这幅画，是她进宫成婚第二日谢景渊画的。</p>

    她出身将门，琴棋书画样样不通。</p>

    就连题字也是他的亲笔。</p>

    而昭玥只留下了一枚玉佩，正摆在画的旁边。</p>

    那是他们昭家世世代代留给女婿的信物。</p>

    昭玥缓缓抬手，看着画中自己的样子恍惚了好一阵，险些看入了神。</p>

    她当时快意潇洒，连笑都十分张扬。</p>

    如今……</p>

    忽闻谢景渊低声问：“当真是朕错了吗？”</p>

    她一愣，太监声声附和，“陛下乃一国之尊，做的事自有陛下的考量，皇后娘娘和大臣们自会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p>

    不知过了多久，雨也停了。</p>

    谢景渊才悠悠开口：“摆驾，去冷宫。”</p>

    昭玥眼底的光微微晃动，心底划过一丝欣然。</p>

    他行色匆匆，昭玥跟在身后。</p>

    欣喜之余又涌上一顿苦涩，若是谢景渊看到了她死后的惨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p>

    昭玥离冷宫越近，心就多了几分忐忑。</p>

    谁知谢景渊刚到冷宫门外，就见门上赫然贴着一张有她字迹的宣纸。</p>

    写着——</p>

    “今生缘已尽，你我死生不复相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