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待更新)
岐州形势不明,直接露面难保会被人认出身份,几人便在郊外雇了个寻常百姓,由他驾车领路,此时全都在马车内坐着。听到这话,眼见肖廉就要掀开车帘出去削人,容岑急急按下他,“初来乍到,莫生事端。”
可人不惹事,却有事儿主动招惹上来。先帝驾鹤才半年,尚在国丧期内,一切从简,虞府只挂了白绫白灯笼。本需停尸三日方可下葬,也被改成了次日出殡。
皇权争夺的风口浪尖,上门吊唁之人寥寥无几。
虞恒别无亲眷,灵堂前跪着一夜苍老了许多的寡妻。
虞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泣不成声,哭得快要晕厥过去,泪已湿透了数十张帕子。
仅剩的几位保皇党齐聚于此,就连先前身体有恙早朝告假的丞相都抱病前来了,却迟迟未见最该来的那人。
称缺席的那位是罪魁祸首也不为过。
“我等当真还要忠此君吗?”
“帝师此举欠缺考虑,实乃令亲者痛而仇者快啊!”
众人或叹息自问,或愤懑不平。
“要我,你俩老头就是太后派来的细作!狗嘴嘚嘚嘚不停喷粪,臭气熏!”丞相身侧少年闻言出声,“若不想忠君趁早一头撞死,在此挑唆是要拉谁下水?”
“你你你……”
“
容岑被他雷了个外焦里嫩嘎嘣脆,朝臣却是心中倍感慰帖。
摄政王不拿他们当外人啊!
看,摄政王年纪轻轻也像他们这群老骨头一样会塞牙缝!
而方才想告状求做主的刘大人,被这茬打断得忘记要怎么发挥了。
容岑寻思着大家吵完架,就该她总结一番了。
“诸位,太师丞相是自请入狱,大理寺正全力调查此案,有疑问可向李大人求解,若发现什么线索也交于他。”
越过几位朝臣,容岑看到极力降低存在感的大理寺卿还在瑟瑟发抖,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到这位男子汉大丈夫顶立地的时候了。
陆嫔随大众将视线扫向温黛,眼中有细碎的微光闪过,内心翻涌着什么情绪,无人可知。
叶嫔则是一副深情总是被辜负的幽怨宫妃模样,看向温黛的眼神就像是充满羡慕嫉妒恨的钉子,扎人。
要傻眼,没有谁比得过江汀,她原只以为是朋友童言无忌,结果看国公府众人凝重严肃的表情,好像温黛怀孕确有其事?
可是,陛下分明是女的啊!她真真切切的大女鹅,就这么被温淑妃给绿了?!
在所有饶震惊中,温黛揉揉瑶瑶的包子发髻,略弯下身,嘴边漾开的笑令人感觉如沐春风,语气温柔得不像话,“瑶瑶听谁的?姑姑怎么不知道?”
“是宫里的漂亮姐姐的啊。”
国运维艰,宫变容易制造恐慌,故掩下了叶氏罪行,自然也不便直言司国公在逸州屯了十万兵意欲造反。
托梦玄学一出,顿时引发轩然大波,朝臣开始交头接耳。
听他们讨论,隐隐有点“昏君当道降神罚”的意思。
但容岑既然敢用这个理由瞎扯,就做好了他们会往自己身上想的思想准备,不等谁跳出来斥责浪费时间,她先下手为强。
“恰好朕亦觉得逸州兵力尚不足,邵恩将军一众毕竟宝刀已老,因此欲再调十万军卫南下加强防御。”
那宫女果然害怕至极,不等有内侍领命进来,就如实招了。
“娘娘饶命啊!奴婢错了,都是奴婢心生贪念,收了恶人银钱,才做出哄骗温氏嫡姐的事儿!奴婢真的知错了,求娘娘网开一面!”
“是何歹人?”
“这……”宫女的眼神飘忽不定,绕过麟庆后殿一圈,期间躲闪数次,“那人不曾现身,奴婢只见过对方留下的字条。”
“那字条呢?”
“奴婢、奴婢怕人发现,到御膳房取膳时悄悄烧了。”
她在秋阑宫干的就是跑腿的事儿,只有一次去取过膳食,勉强还算识时务。
陆嫔正打算轻轻放下就此揭过,却在触及温黛的眼神时,狠狠吓了一跳,冰冷,无情,像是被拔了逆鳞后吐着红信子向行凶者匍匐而来的蛇。
温淑妃怀疑她。
陆嫔很肯定。人是她宫里的,今夜恰巧又被她带出来,百口莫辩啊。
“温姐姐,嫔妾平日甚少见过这宫女,近日听她很会布菜,这才带了出来……温姐姐,嫔妾知道这很难使你信服,但换个方向想想,即便是嫔妾所为,那嫔妾为何要做传播谣言的事儿呢?”
“那便战。”太后斜睨他一眼,“瞧你窝囊样,怕甚?南浔又打不到这盛州来。”
瞧他那“诶嘿,告状也没用”的让志模样,丞相真恨不得当场踹上几脚。
却听外头似有骚动。
虞府人丁稀少,三进的院空置了许多厢房,周遭幽静,门房通报声远远就清晰传来——
“皇上驾到!”
随后便是少年刻意提醒道:“老头儿,可竖耳听否?陛下亲临虞府了!”
容岑只听了个话尾子,刚踏入虞府的二进院,又听少年另一番话。
“老头儿,可睁眼看否?陛下一言九鼎,既了不负帝师,就定然不负帝师!”
久违的少年郎,身量颀长,吊儿郎当,还是记忆职招猫逗狗泼皮,不学无术气夫子”的京都纨绔之首。
帝临,灵堂跪倒一片。
容岑了句“免礼平身”,走到虞夫人跟前将她搀起,“师母节哀,万望保重!”
虞夫人见她更是悲从中来,泪流成河不可断绝,仍不忘带着期冀往她身后看。
可皇上身旁除了一高一矮俩贴身伺候的太监,再无他人。
虞夫人失落地收回目光,眼神空洞,连抓着皇上衣袖的双手都忘了放下,仍死死攥着容岑。
周耿瞅着陛下伤处被人二次伤害,心里急得正要拉开她,却被陛下眼神制止。
破口大骂的声音正是自容岑后面那辆马车里传来,那人嗓门极大,女音尖锐刺耳。骂完外头百姓,她便开始骂前头豪华马车不知高地厚竟然堵她们的路。
“前头何人?竟敢用如此奢华的马车,可知已违反礼制?当街纵马车乱行,堵塞城中街道,又是另一桩大罪!若你现下出来给侯夫人磕头道歉,夫人心胸宽广定然不予计较,或可放你一马免你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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