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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墨书眼眶一红,差点哭出来。他不知道公子到底怎么了,以往楚檀在时,虽然总是生气,倒还像个鲜活的人,此刻却像丢了魂似的。

    他连拍背都不敢拍,生怕碰一下,公子就这样碎掉了。

    墨书照顾好容钰躺下,转身就出门直奔卫五,气势汹汹地问,“你是不是认识楚檀?告诉我他在哪?!”

    卫五面无表情。

    “少在这装蒜,楚檀每次来找公子你都拦我,还有什么不承认的!”墨书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你要是知道他在哪,你就告诉他,公子快死了,呸呸呸,公子生病了!公子平时待他不薄,他要是有点良心就回来看看!凭什么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公子这儿是他家吗?!没良心!白眼狼!”

    听到世子被骂,卫五不悦地皱了皱眉,但世子妃的安全最重要,他沉声问:“不是晕船吗?怎么快死了?”

    “你才快死了呢!是生病!生病!”墨书气得跳脚,“公子两天都没怎么吃饭了,刚才喝的药也全吐了,我还看见公子咬自己,手腕都咬破了。”

    说到这,墨书鼻子一酸,差点哭了。他家公子原来多骄傲的人啊,无论生气难过从来都是惩罚别人,怎么如今还跟自己较上劲了呢。

    都怪那个该死的楚檀!

    墨书连带着把卫五也恨上,恶狠狠推了他一把,“都是白眼狼!等回了京我就让哥儿把你赶出去!”

    卫五:“……”真的很无辜。

    等墨书走后,卫五把这情况一一写在纸条上,召来小黑鸟传送出去。

    另一边墨书生怕离开久了,容钰又出什么事,连忙赶回去。谁知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站在门前,对里面道:“容三公子, 您的兄长容玥想要见您一面。”

    墨书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果不其然,屋里又传出砸东西的声音。入群QQ(叁]二铃,壹;七+铃七壹四-陸。

    “滚!滚!”瓷器的碎裂声伴随着嘶哑的喊叫。

    “你们怎么办事的,不知道我家公子需要休息吗?谁允许你直接跟我家公子说话,不会通报吗?!要是公子出了什么事,没有你好果子吃!”

    墨书一边慌忙往屋里跑,一边连珠炮似的把那侍卫挤兑一遍。

    屋里的容钰正撑着床,剧烈地喘着气,乌黑的发丝笼着他的面颊,衬得似雪一般惨白,透着不祥的青色。

    他弓着纤细的腰,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随时要断裂开来,青筋在苍白的削薄的皮肉上蜿蜒而过,喉咙里发出破旧风箱一样力竭的喘息。

    墨书轻轻顺着他的后背,“哥儿,哥儿,放松,放松,不要生气,我们不去。”

    “去,我去见他。”

    容钰抬起头,那仿若墨烟一般混沌模糊的眼睛,在此刻沁出阴戾的血红。

    【作家想说的话:】

    没有二更了哈,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特别困,我除了码字的时候几乎都在睡觉和半梦半醒之间……

    梦游啵啵

    “二哥哥,再有下一次,就不是手臂了。”

    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容钰和容玥两个人,墨书则被容钰支出去守在门口。

    容玥穿着他最爱的青色衣衫,手执折扇坐在椅子上,一点也不像面临死罪的犯人,仍有几分从前逍遥贵公子的云淡风轻。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容玥笑道。

    “有事就说。”

    相比于容玥的闲适,容钰就病恹恹地窝在轮椅上,即便是盛夏时节,也因浑身发冷而盖着薄毯,两只手都缩在毯子下面,眼帘半阖,越发显得孱弱不堪。

    “三郎,你的规矩呢,见了我要喊哥哥。”容玥上前几步,扇子抵在容钰下巴处微微挑起,“看你脸色不好,定是又晕船了。”

    容钰抬手打落扇子,撩起眼皮定定地看着容玥,“什么叫又晕船?”

    “你自小就晕船,每年回扬州,母亲都要给你准备许多治晕船的药,生姜、橘皮……怎么,今年秦嬷嬷没给你带吗?”

    容玥话里的“母亲”自然是指去世的杨氏,从前杨氏在时,白氏为妾,容玥只得管白氏叫姨娘,唤杨氏为母亲。

    容钰眯了眯眼睛,不对劲。墨书说过,他以前从不晕船,只是今年这一次坐船,不知怎的,突然就染了这毛病。

    那容玥嘴里的“自小就晕船”,从何说起?

    话一出口,容玥面皮也僵了僵,他皱起眉,用扇子敲了敲额角,疑惑思虑,容钰到底……晕不晕船?

    为何他脑袋里对于这件事有两种记忆,一种是容钰自小晕船,每年回扬州都要吃上一些苦头,曾有一年杨氏心疼儿子,提出不回扬州了,容钰还大闹一场,吵着无论如何都要去见外祖母。

    另一种则是容钰从不晕船,上面那件事也从未发生过。

    容玥拧眉,自从重生以来,他每时每刻都活在巨大的压力和恐惧之下,难道记忆出现了混乱?

    他直勾勾盯着容钰,“你到底晕不晕船?”

    容钰惨白着一张脸,因为时刻压制着胃中呕吐的冲动而气喘,冷淡道:“你看呢?”

    容玥沉默。

    容钰被脑中时不时的晕眩和胃里的翻腾折磨得快要吐了,没什么耐心道:“你几次三番叫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闻言,容玥也不跟他虚与委蛇,直言道:“杨家那张治疗时疫的药方是你给的吧?”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本事。”容钰自然不会告诉他,不过这样说也没什么问题,毕竟真正把药方给杨家的人不是他,是卫京檀。

    后来他问卫京檀为什么这样做,卫京檀笑得暧昧,说是要给未来岳家一点见面礼。

    一想到卫京檀就头痛,容钰重重揉了揉眉心,眼皮下隐隐跳动着烦躁之意。

    “三郎无需过谦,从前的你没有,不代表现在的你没有。”容玥的语气意味深长。

    他绕着容钰打转,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我很早就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以前那个容钰。”

    容钰挑眉,唇角泛起一丝凉薄笑意,“二哥哥说笑了,我不是我,还能是谁?”

    就算再给容玥十个脑袋,他也不可能猜出自己的穿越而来的,因为人不可能臆想出自己认知以外的东西。

    果不其然,他听见容玥笃定中又略显迟疑的语气,“你是不是……重生的?”

    容钰垂眸,把快要滑落的毯子往上拽了拽,“重生是何意?”

    容玥没有给容钰解释,而是死死盯着容钰的神情,像是要找出伪装的端倪。不过让他失望了,容钰的确不是重生的。

    没有发觉容钰的破绽,这让容玥动摇的同时,内心又涌起强烈的愤怒,仿佛自己被愚弄了一般。

    因为除了重生,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容钰这一世的变化,更无法说服自己,为什么重活一次,反而输给了上辈子最瞧不上的蠢货弟弟!

    容玥原地踱了两圈,脚步越发凌乱急躁,他回过头来握住容钰的肩膀,“你真不是重生的?!”

    自从得知杨家先他一步将药方散布出去,容玥每时每刻都陷入痛苦的自我怀疑中,他无比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是不是容钰透露了药方。

    重生是他的优势,药方是他获得三皇子信任的底牌,可这一切都被容钰轻飘飘地击碎了,这让他显得那么无能,那么不堪一击。

    他必须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如果容钰不是重生的,他绝对无法面对自己重活一世仍无法力挽狂澜的失败。

    容钰的肩膀被容玥捏得有些疼,他本来就不太舒服,这一下差点给晃吐了。

    “我不是。”容钰深呼吸两下,压下胃中的翻腾之意,他推了推容玥,没推动。他眼皮一跳,眉间的燥意比容玥还浓,直接骂道,“你有病吗,能不能放开我?!”

    容玥充耳不闻,仍旧用力摇晃着容钰的肩膀,厉声质问,“你怎么会不是重生的?倘若你还是从前那个愚笨不堪的蠢货,早就该死上十回八回了!卫京檀又怎么会看上你!”

    卫京檀……说到底,这才是容玥最不甘心的。

    上辈子他对卫京檀那么好,在对方被容钰任意欺辱折磨时,是他雪中送炭,施以援手。他做了很多事情,才让那个一身冷漠逆骨如同孤狼般的少年对他展露一点柔和目光。

    他以为卫京檀天性淡漠,他以为那一点变化就足以证明卫京檀也钦慕他。

    直到他重生回来看见卫京檀对容钰的态度,才发觉原来卫京檀也会对人笑。原来疯子也会爱人,用疯子的方式。

    那他的上辈子算什么呢?一场欺诈,一场阴谋,一个笑话。

    容玥陷进过去与现实的回忆里,俨然有些魔怔了。

    他通红的眼睛看向容钰,又轻蔑地笑起来,“也对,如果你真是重生的,怎么还敢和卫京檀搅在一起,他是个疯子你知道吗?他杀了你。”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那个场面,期望能在容钰脸上看到不可置信与痛苦的神情,仿佛这样就能找回一些底气和自尊。

    “我亲眼看见的,就在你让他跳过的湖面上,他让人挖去你的眼睛和膝盖,把你拴在马上拖着跑,拖得你两条腿都没了……”

    “你说够了没。”容玥的话被容钰不耐烦打断。

    没人能在被人骂是愚笨蠢货时还能保持冷静,更别提容玥一口一个卫京檀简直就是在此刻容钰的雷区上蹦迪。

    容钰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股一股地疼,他咬着牙吸气,猝然撩起眼皮,从齿缝里挤出森冷的字节,“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呵,你杀我?”显然容玥没把坐在轮椅上的容钰放在眼里,他故意扫了一眼容钰藏在薄毯下的残废双腿,“你怎么杀——”

    话还没说完,就见容钰一直缩在毯子底下的右手猛然拔出,将一个黑洞洞的东西顶在他的脑门上。

    纵然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那股冰冷的触觉却紧贴着他的皮肤钻入体内,让他后背直接打了个哆嗦。

    “咕嘟。”容玥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这是什么?”

    “什么?”容钰冲容玥露出一个笑,这个不太正常的笑容在他惨白的脸颊上显出几分诡异的味道来。

    “要你命的东西,你要试试吗?”

    闻言,容玥神色一变,猛地向后退了两步,他终于看清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银色铁块,正前方有着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莫名令人恐惧,仿佛里面藏着噬人的猛兽。

    容钰能给卫京檀准备武器,又怎么会不给自己留一个后手?

    “躲不开的。”

    容钰单手拉开保险栓,拇指扣在扳机上,枪口略微偏移几分,对准一旁的花瓶,“咚”的一声闷响,花瓶应声碎裂。

    容玥瞪大眼睛,神色骇然。

    “怎么样?”容钰手臂抬起,再一次将枪口对准容玥胸口,“轮到你了。”

    “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容玥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已经发出惊声尖叫,手臂传来让他目眦欲裂的疼痛。

    他跌倒在轮椅前,用手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里汩汩而流,后背顷刻间被冷汗打湿。

    “容钰,你对我做了什么!”容玥面容扭曲地大吼。

    “你该感谢我,我饶了你一命。”容钰弯下腰,原本失色的唇在此刻仿佛也鲜红几分,透出兴奋和诡谲的意味。

    他勾起唇,看着被吓到发抖的容玥,从袖口又掏出一把匕首来,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插进容玥的伤口里。

    容玥痛的又叫了一声,他想要躲开,可容钰的另一只手死死钳着他的胳膊,不知是真疼得失了力气,还是被吓破了胆,他竟然无法挣脱。

    他眼看着容钰用匕首在他手臂上搅合,从鲜血直流的皮肉里面挖出一小个金黄色的东西。骇得满脸惨白如纸,嘴唇颤抖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痛呼。

    容钰对容玥的痛苦视而不见,他笑着把玩那枚染血的弹头,鲜红的血液流到他苍白的指尖和手背上,徒增几抹妖异的艳色,连带着他浅色的瞳仁,仿佛都染上昳丽的红,在眼眶里兴奋得荡了荡。

    “你真是……疯了……”容玥浑身颤抖。

    他看着眼前宛如恶鬼般的容钰,下意识就想起前世最后那段时间的卫京檀。两人截然不同的面孔,在此刻竟渐渐重合一体。

    两个疯子。

    容钰唇角含笑,将沾血的手指在容玥脸上蹭了蹭,拍了拍,“二哥哥,再有下一次,就不是手臂了。”

    容钰的嗓音低缓轻柔,听在容玥耳朵里却如恶魔低语,吓得他眼泪都在眼圈里了。

    容钰把弹头包在手帕里,冲门外叫了一声,“墨书!”

    “哎!”墨书忙不迭推门进来,见到容玥捂着一整条血淋淋的胳膊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果断去看他家公子,见容钰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墨书眼珠转了转,机灵地闭上嘴,默不作声地推着容钰往出走。

    出了门,容钰才发现原本守在门口的侍卫不知哪去了,怪不得容玥在里面嚎都没人发现。

    墨书在他耳边悄声说:“我给了钱请他们去楼上喝酒了。”

    他之前看公子那个神情,就知道是要找容玥算账的,便把人支走,免得来打扰。至于他自己,守在门口一步也不动,倘若公子吃亏,他就可以第一时间冲进去。

    实在是个非常贴心的小厮。

    容钰“嗯”了一声,“做得好,回去领赏。”

    墨书高兴地翘起唇角,正准备说什么,又看见容钰阖上了眼睛。

    刚才那一出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整个人好像又脆弱了几分,蔫蔫儿地窝在薄毯下,低低咳了两声,就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当天晚上,容钰就发了高热。

    【作家想说的话:】

    钰儿(甩甩发麻的手):和杀猪没什么区别嘛

    作者:害怕地啵啵

    “剜去他的膝盖与双眼。”

    大雪纷飞,茫茫天地之间,尽是一片凛冽萧索的白。

    容钰眯了眯眼睛,朦胧的白雾中笼罩着一些人影,其中一人背对着他,身姿颀长,马尾高束,着一身幽冷的玄色衣袍。

    茫茫天地,皑皑白雪,唯有他漠然伫立,像一座万古不化的冰川,周身缠绕着无尽的孤绝与冷寂。

    “剜去他的膝盖与双眼。”

    熟悉的冷沉嗓音伴随着刺骨寒风飘进容钰耳朵里,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下一秒就被几个侍卫擒住,用力按在结冰的湖面上。

    脸颊贴在冰冷的雪上,容钰想要张口说什么,却好像被谁捂住了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清晰地听见刀插进皮肉的声音,紧接着膝盖传来剧烈的痛意,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但他仍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个背影,嘴唇徒劳地张合,直到有冰凉的雪花融化在他的舌尖,仿佛一瞬间解开了什么禁锢。

    他厉声大喊,“卫京檀!”

    身旁的侍卫凶恶地按住他的脑袋,“大胆,竟敢直呼淮南王名讳!”

    什么狗屁淮南王,疼痛快要淹没容钰的神智,但他更气卫京檀竟如此对他。他又惊又怒,几乎字字泣血,“卫京檀,卫离晦!你敢这么对我!”

    那个风雪中岿然不动的身体骤然一僵,倏地转过头来,如鹰隼般锐利阴鸷的黑眸穿透浓重白雾,直直落在容钰身上。

    四目相对,亘古不变的雪山在此刻寸寸崩塌,连神魂都发出渴求的铮鸣,卫京檀僵直着身体动弹不得,直到看见侍卫举起刀对准容钰。

    卫京檀瞳孔骤缩,嗓音阴厉,“别碰他!”

    然而已经晚了,血痕飘过容钰的双眼,视线的最后画面,容钰只看到卫京檀踉跄地朝他跑来,近乎绝望地大喊,“钰儿!”

    之后容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再一次睁眼,容钰出现在昏暗的房间里,那蚀骨的疼痛仿佛还残余在身体里,让他不由得发出沙哑的呻吟。

    “哥儿,你终于醒了!”墨书的脸出现在他眼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惊喜道,“烧也退了。”

    容钰有些空茫地看着墨书,许久眼神才缓缓聚焦,浑身脱力一般陷进被子里。

    ——原来是个梦。

    墨书瞧他脸色惨白,面颊和脖颈尽是冷汗,忙用帕子浸了热水来擦拭。

    “哥儿,你都昏睡两天了,可把我担心死了。”

    温热地气息浸润毛孔,容钰疲倦地眨了眨眼,“两天了吗?”

    “是啊,太子殿下的船行得快,明儿一早就要靠岸了。”墨书把帕子搁在一旁,将容钰扶起来靠着,又端来一直温着的白粥,要喂给容钰。肉文=貳3,灵]溜_酒

    容钰偏了偏头,他现在一闭上眼,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那个可怕的场景,他甚至要不断用手触碰膝盖,来辨别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哥儿,您都好几天没怎么吃饭了,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墨书一叠声地恳求,“这才几天,您就瘦了一大圈,等回了府被我娘看见,准要扒我一层皮。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多少吃一点吧。”

    他把勺子往前送,容钰无奈,只好张嘴抿住一点。

    就这样艰难地咽下小半碗粥,容钰再也吃不下了。然后墨书又端来一碗药,苦涩的药汁入喉,容钰长睫颤了颤,惨白的脸颊几乎透明。

    紧接着胃里涌起一阵翻腾,容钰刚要吐,一把被墨书捂住嘴,焦急道:“哥儿,千万不能吐,这两天喂你什么都吐,这好不容易吃进去了,可不能再吐了!”

    容钰:……冷冷地睨了墨书一眼,终究是骂不出什么,他连说话都快没有力气了,被墨书扶着,又躺回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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