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叫容钰一语成谶了,王二死了。前来报信的衙役言辞恳切地请容钰去衙门喝茶,还说杨家若不放心可以派个人同去,老太太这才答应放人,让杨淮烨跟着一块去了。
既然是喝茶,那这次去的自然不是审讯的公堂,而是宋梓谦办公的书房。
杨淮烨被屏退到外间,容钰则被请到内室。他进去的时候,宋梓谦正坐在案几前批阅公文,公文叠满了高高一摞,看得出他十分繁忙。
听见轮椅滚动的声音,宋梓谦从纸堆里抬起头,“稍等片刻,我马上忙完。”
容钰微笑点头,“宋大人请便。”
不多时,宋梓谦便搁下笔墨,向容钰走来。他倒了杯茶递给容钰,然后坐在桌子另一侧,“容公子,请用茶。”
容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入口苦涩还有霉味,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陈茶。他看了一眼宋梓谦,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给自己下马威。
然而宋梓谦面色平静,看不出分毫恶意。
容钰歪了歪头,将另一只茶碗往宋梓谦面前推,“大人不喝吗?”
宋梓谦道:“我不喝茶。”
“那这茶叶?”
“是下属找来的。”宋梓谦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目光落在茶壶上,“怎么?有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大人这里的茶叶该换个地方保存。”容钰微笑,拿出手帕优雅地捂住嘴,把嘴里苦涩的茶叶吐了出来。
宋梓谦愣了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赧然,“抱歉。”
“无妨,大人叫我来所为何事,请直说吧。”
谈到公事,宋梓谦立刻恢复正色,“王二昨夜死在了牢里。”
容钰自顾自地擦嘴,直到嘴里没有苦涩的味道了,他才嫌弃地把手帕丢在桌角,然后抬眼看向宋梓谦。
宋梓谦眯了眯眼睛,“容公子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容钰笑道:“大人该不会怀疑是我干的吧?”
宋梓谦摇摇头,“他是自缢身亡的。不过这样一来,就无法证明背后指使他的人究竟是谁了。”
“知道是谁的话,大人就会秉公处理吗?”容钰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似乎容公子已经有了猜测。”
容钰但笑不语。
宋梓谦也收起公事公办的态度,神色略微放松地靠在椅子上。
“我调查过,三皇子身边的容玥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你们之间的感情极差,只不过你兄长的名声可比你好多了。容公子,听闻你在京中的名声极差,有玉面修罗之称啊,怎么到了扬州反而收敛了许多。”
容钰被冒犯了也不恼,开玩笑似的回应道:“大人莫非是觉得扬州的治安太好了,想要我搅合搅合,好让大人给自己添一笔政绩吗?”
“容公子是聪明人,扬州最近都发生了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我的确需要容公子帮忙。”
虽说关于三皇子和临虞公主私占盐场、拐卖人口、售卖神仙醉等关键证据都差不多收集到了,可宋梓谦还是遇到了一些困难。
比如涉案的官员之间大多存在裙带关系,调查起来拉拉扯扯,互相遮掩、很难配合。再比如查案只能秘密进行,而他和于洪表面上还是敌对关系,所以不能调兵,人手并不够用……
所以他需要有个人来帮他把这一切搅浑、搅乱,搅得所有人心乱如麻、焦头烂额才好,这样他就能浑水摸鱼,一网打尽。
“大人为什么相信我呢?”容钰舔了舔殷红的嘴唇。
宽大的袖袍罩住宋梓谦沾染墨迹的手指,他不甚在意地蹭了蹭,语气平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说是吧。”
容钰定定地看着宋梓谦,一双琥珀色的瞳仁琉璃一样闪闪发亮。
他有些好奇,宋梓谦是如何得知他和容玥还有三皇子之间的事。
若只是外面流传的那些,那他和容玥之间的嫌隙还完全达不到称得上是敌人的地步。除非宋梓谦也知道这次三皇子在背后搞鬼的真实目的,也知道三皇子隐藏的那些狼子野心,并且他想借自己的手,合力解决掉三皇子。
看来这个宋大人真如杨淮瑾所说,并非是表面上的尸位素餐、同流合污。恰恰相反,他有着超乎常人的心性和手段,在计划着一场绝妙的复仇盛宴。
容钰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忽然嘴角上扬,开怀大笑起来,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
“宋知州,宋大人,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容钰抬手抹去眼尾笑出的泪珠,语气兴奋,“好,我就帮你搅一搅这扬州的浑水!”
【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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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是天,国将不国,小鬼当道,祸降人间。”
就如卫京檀说的,最近外面确实不怎么太平。
病在城外蔓延开了,才短短几天,就死了几十人,染病者无数。
一开始还以为是普通的暑热咳症,直到一副一副药喝下去,病情却不见好转,甚至连郎中也染上病而无法自治,人们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瘟疫。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持续的高温将大地烘烤的几乎皲裂,前些日子还暴涨的江水此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下沉,露出干涸的河床。
因洪水而死的尸体还没清理干净,就又堆上染病而死的。
百姓们叫苦连天,不死心地前往府城求医,于是城里也开始有人染上瘟疫。
一时间人人自危。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公主府又发生了爆炸,三天炸了两次,曾经富丽堂皇的宫殿已然是一片废墟。
扬州城的一处宅院里,临虞公主和三皇子相对而坐,公主府已经不安全了,他们暂时搬到了这里,宋梓谦则借口方便办公住在了府衙。
“查到是谁干的了吗?”燕明煊阴恻恻地看着底下跪着的下属。
下属战战兢兢,“属下无能,没查到。”
“废物!已经是第五天了,还是什么都没查到,我养你们有什么用!”燕明煊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下属面前。
碎裂的瓷片划破下属的脸,他却动也不敢动,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殿下恕罪,殿下有所不知,这阵子外面实在是太乱了,城外因为瘟疫死了不少人,百姓们全往府城跑,许多地痞流氓趁乱偷盗抢劫,街上时不时就发生斗乱,每次刚有一点线索就断了,根本查不出什么。还有很多人说一到晚上就能看见鬼火,说是鬼门大开,这疫病就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还说、还说……”
下属支支吾吾起来,像怕触碰了什么忌讳,不敢往下说下去。
燕明煊阴沉地瞪着他,“继续说!”
下属脑门上的冷汗扑簌簌往下掉,闭着眼睛说出了那句大逆不道的话,“说天不是天,国将不国,小鬼当道,祸降人间!”
临虞公主和燕明煊面色齐齐大变。
“天不是天,国将不国,小鬼当道,祸降人间。”容钰轻声念叨了一遍,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谁编的,太有意思了!”
在这种时代,天便是天子,说天不是天,那便是摆明了骂当今圣上是个没有传国玉玺的冒牌货。皇帝要是听了这话,准能气死。
而且编这顺口溜的人还别有一番用心,想借这次瘟疫,给皇帝安一个昏庸无能,不得上天承认,导致神灵降下灾祸惩罚的罪名。
一旦这个谣言传开,那皇帝便是真正的失去民心了。
容钰手拿着卫五递上来的纸笺,乐不可支,倒在贵妃榻上笑个不停。
为了凉快,容钰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赤着双足斜倚在榻上。他手举着那张写满字的纸,宽松的袖口就滑落到肘间,露出雪白的手臂。领口也随着他的扭动,歪歪斜斜地敞着,大片大片细腻的肌肤白得晃眼。
他全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吸人眼球,那由极品雪蚕丝制成的纱衣薄得几乎透明,根本遮不住他的曲线,两条纤细修长的腿交叠成诱人的弧度,小腿上紫红的牙印和吻痕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饶是伺候惯了的墨书,偶尔瞥到容钰,也会为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而脸红。但下一刻,他就意识到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为了防止公子的美貌被窥探,墨书悄悄往前站了一步,试图挡住容钰的身体。
容钰看他一眼,“做什么?挡风了。”
墨书一脸无辜,“冰扇吹太久了,我给您挡着点,小心着凉。”
冰扇就是容钰屋里放置的那堆冰块,冰块上方装着一个容钰自己制作的、可以自主转动的机关风扇,这样不仅不用下人一直用扇子扇,而且风扇吹出来的风面积更大, 使整个房间都凉快不少。
于是这个小机关受到了杨家人一致好评,每个主子屋里都装了一个,在这极端高温的夏天,也算是消暑利器了。抠.q*u;n2>3灵六]9二#3"9六
只是老太太再三叮嘱,不许容钰一直吹风,他体弱,受风容易着凉。外面本就瘟疫横行,这种时候再染上风寒就十分不妙了,说不定郎中都请不到。
不过就算墨书现在搬出老太太也没用,容钰恣意惯了,只管当下享乐,哪会管什么后果。
他一个眼神扔出去,墨书撇撇嘴,不甘不愿地靠了边。但眼睛还是暗戳戳盯着卫五,好在卫五十分规矩,低眉顺眼地站在那,像根木头桩子一样,头都不抬。
容钰又问了一些话,卫五一一都答了。
现在外面的情况跟他设想的差不多,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在灾难面前这种本能就会尤为凸显出来,心底的阴暗面也会被无限放大。
洪水、干旱、瘟疫,接踵而来的灾难是这个时代的人们无法抵御和承受的,足以使他们本就不甚稳定的民心更加摇摇欲坠。
而容钰只要在这种时候吹一吹风,就能让那些暗处的火星借势而起,烧得愈加混乱。
“你做的不错。”容钰慵懒地斜倚着,“墨书,你去我那堆东西里拿个什么赏给卫五。”
墨书以为容钰是奖赏卫五出去打探风声的,便从首饰盒里挑了根容钰不常戴的宝石簪子给了卫五。
卫五接过簪子多看了一眼,揣入怀中,“谢公子。”
“下去吧。”
“是。”
屋里就只剩下容钰和墨书二人,容钰让墨书给他找本书,靠在榻上随意翻看。
已是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墨书想起方才卫五提到的那些传言,不由得有些打怵。
“公子,你说真的有鬼吗?”
容钰:“你猜呢?”
墨书虽然跟着容钰在深宅大院里长大,见惯了腌臜手段,心眼子不少,但对于鬼神之说,还是有着天然的畏惧。
他左看看右看看,贴着软榻坐在了地上,小声说:“外面都传一到晚上鬼火就四处乱飘,是死去的冤魂在索命。”
容钰慢悠悠翻着话本子,“冤魂要索命,也该去找害他的人索命。”
“万一有那种不讲理的鬼呢?”墨书咽了咽口水,又壮着胆子安慰容钰,“公子你别怕,我保护你。”
容钰意义不明地哼笑一声,倒不是嘲笑墨书胆小,而是他本身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所谓“鬼火”不过是人死后尸体中产生的一种气体在空气中自燃,形成的蓝绿色火焰。
而这个时代人们所用来点火的燧石中恰好也含有这种元素,容钰就让人弄了许多,磨成粉洒在路边。再加上最近死的人太多,气温又高,一到晚上,黄色绿色蓝色的火焰到处都是,可不就是“鬼火”乱飘。
容钰本意只是制造混乱和惊吓,倒没想借此攻讦皇帝和朝廷。不过能有如此手段在其中横插一脚,借机生事的人,容钰稍一动动脑子就猜到是谁。
墨书给容钰端了一碗酒酿圆子,还按照容钰要求,用南瓜和芋头搓成芋圆加进去,又掺了许多碎冰碴。
冰冰凉凉的一碗,容钰一边吃一边看话本,属实有些惬意。直到他翻看到其中一页,目光一顿,手一抖,瓷勺磕在碗壁,发出叮当的一声脆响。
“哥儿,怎么了?”墨书抬头看过来。
容钰翻回去看了眼书的封皮,“这本书是哪来的?”
“是前些日子哥儿过生辰,陈公子送来的。”
容钰想起那个笑眯眯的小胖子,如果他没记错,当时陈翰俊是送了一摞话本子,让他打发时间看的。
他这几天实在无聊看了几本,都是些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可是今天看的这本里面怎么夹着春宫图?!
明明前面写的是书生寒窗苦读十余载,进京赶考,怎么下一页就变成书生被狐狸精迷惑,在山洞里意乱情迷,人妖交媾?
最奇怪的是这狐妖还是男的。
容钰反复观察上面的图画,确定自己没看错,的确是公狐狸没错。
古人画画十分写实且大胆,每一处人体细节都还原了出来,纤细的腰肢、丰腴的臀部和大腿,书生迷乱的表情和狐妖脸上的妩媚之态简直栩栩如生。
容钰再翻开一页,这一页更是全裸,书生将狐妖压在身下,赤裸的身子交叠,交合的性器都画的十分逼真。
容钰啧了一声,连翻几页,后面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不过也夹着类似的春宫图,双方角色各有不同,地点也很多变,厅堂、花园、野外,甚至还有偷窥类型的。
只是无一例外,全是断袖。
这样看来古人可比现代人开放许多,容钰感叹,这种尺度在现代已经属于禁止传播的地步了,至少他当时没看见过。
出车祸之前他一心只有读书学习,车祸之后住在疗养院,更是没有渠道可以接触,如今看着这些大尺度描绘性爱的春宫图,竟感觉十分新鲜。
并且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在体内碰撞,这让他感到新奇和兴奋。
酒酿圆子吃得差不多,容钰一口气将剩下的汤全倒进口中,冰凉的甜水滑过唇齿和喉咙,流进火热的胃里,却仍感觉到难耐的燥热在不断升腾和蔓延。
容钰长长吐出一口气,将书合上。
“墨书,准备水,我要沐浴。”
墨书愣了一下,明明两个时辰前公子午睡醒来就已经洗过一次了,怎么又要洗?可公子要什么就是什么,他没多问,很快去厨房提了热水来。
两大桶热水倒下去,蒸汽顿时升起来,容钰嫌水温太高,墨书只好喊了卫五去井中打冷水。
卫五将冷水打上来,墨书却不让他进门,他只在门口遥遥望了一眼,容钰还躺在那张软榻上,隔着袅袅水气,下半身撑起的昂扬清晰可见。
墨书自然也看见了,他眉眼一沉,警告似的瞪着卫五,“砰”地将门关紧。然后转身回去,小心翼翼地服侍容钰脱衣服。
不过是一层薄薄的纱衣,褪下去就是光裸的身体。墨书看见容钰立起来的性器,心想,原来公子是想纾解了,怪不得要沐浴。
幸好那个讨人厌的楚檀走了,这下公子就是他一个人的了,一切终于要回到最初的原点,墨书忽然有种苦尽甘来的欣慰。
而被挡在门外的卫五,沉默地盯了大门一瞬,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屋里。不消片刻,腿上绑了字条的黑色小鸟从窗沿飞出,像影子一样迅速隐于黑暗之中。
【作家想说的话:】
卫京檀:火速赶来喂饱老婆(裤衩飞飞)
如滴水滚油般迸溅出密密麻麻的气泡,随即又释放出更加浓烈的情潮
扬州城西,无疑是此时扬州最混乱的地方。
城东是达官贵人们居住的场所,有官兵管辖巡视,见到可疑的人就会盘查驱赶,所以从城外逃进来的灾民无处可去,就只能龟缩在这里。
流民、地痞、乞丐还有一些做下九流营生的,全都汇聚在城西这一片。有的人有院子住,大多数人就躺在街边和胡同里,因此而滋生的争斗随处可见。
漆黑的巷子里,一个矮胖的人影匆匆走过,他怀里抱着一大包东西,是他冒险出去采买的食物。如今外面瘟疫蔓延,又有人在四处寻他,他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门,就连今日出去买东西都是看准了天黑才出去的。
眼看着前面就要到住所了,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扑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惊疑地打量过去,发现是个黑衣男子,头戴一顶斗笠,抱着手臂坐在墙根,绊倒他的正是男子的腿。
他以为是逃难来的灾民,凶狠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死别处去死,别脏了你爷爷的地盘!”
说罢,一脸晦气地捂住口鼻,生怕被传染疫病似的。
然而他刚要离开,忽然身子腾空而起,再一回头,是男子揪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他吓得大叫,脸上的肥肉抖动着淌下冷汗,“你是谁?要钱吗?我有钱,我有很多钱,你放过我!”
男子语气十分平静,单手拎着他仿佛拎一只鸡一般轻松,“王老板,许久不见。”
男子缓缓抬起头,斗笠下的面庞被黑布罩住,唯有一双浓墨般的狭长眼眸在清冷月色下淡漠如冰。
王老板经营了七八年的赌场,要说别的本事没有,但识人记人的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厉害。
他看见那双熟悉的眼睛,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一两个月前在赌场遇见的那对出手阔绰又十分奇怪的主仆。
王老板又惊又怒,“是你!你抓我干什么!我小舅子被你们害的变成了傻子,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他当时还以为遇上了大肥羊,想宰一宰,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小舅子吸食了过量的神仙醉,丢了半条命,变成了痴呆。
倒也不是没想过找他们算账,是找了但压根找不到,又因为是见不得光的买卖根本不敢报官,只好生生咽下这一口窝囊气。
男子冷淡地注视着他,“有些话想问王老板,没想到你这么会藏,让我好找。”
听此一话,王老板心中一颤,预感不妙。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暗自寻思四处找他的人该是哪方人马。
自从赌场被查封,王老板四处躲藏,如过街老鼠一般。虽然他有靠山,但如今外面形势严峻,前些日子靠山也曾明确传来消息,让他自求多福,否则被官府抓到就只有死路一条。
“莫非你是官府的人?”
男子道:“不是,王老板跟我走一趟吧。”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王老板脸上露出笑容,像是放心下来,“那我就跟你走一趟,你先放开我。”
趁着男子手一松,王老板飞快从腰间掏出把匕首,直奔男子面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