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对此，陆应淮点到为止：“反正高中三年，我没听说她家里做生意。”这句话，结合他刚刚那意味深长的笑意，韩仪心中已经有数。起身，她笑着开口：“不说他的事了，你等着，阿姨给你切点水果。”
陆应淮唇角弯着，但笑意始终未达眼底。
现在还不是值得开心的时候。
……
晚上，季沉回到家，进门就在客厅看到韩仪。
“妈，你还没睡？”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韩仪脸色很难看。
季沉走来，满眼不解：“怎么了？”
“你明天把你那女朋友带回来呗。”韩仪没点明自己的怀疑，“正好国庆放假，咱们一起吃个饭。”
还没做好让两方见面的准备，季沉下意识拒绝：“她工作很忙，最近可能没时间。过段时间吧，等她手里的项目结束。”
“吃个饭很浪费时间吗？”韩仪笑意冷淡，“还是说，你只是和她玩玩，不打算结婚。如果这样，那我们确实没有见面的意义。”
“我当然想和她结婚。”季沉打断她，“但这件事我得提前和她说，等确定下来我再约你和爸的时间。”
韩仪还算满意，转身上楼。
空旷冷清的客厅，季沉倒在沙发上，太阳穴发紧，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姐姐当初的爱情也是这样吗？家世不对等，很多事情都要小心筹谋。稍有不测，他们就会失去爱的对象。
犹豫很久，季沉拨出徐烟的电话：“Luna，我好想你。”
此时正在家里加班的徐烟愣住，缓了缓，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以前他可没这样，半夜打电话只为了倾诉想念。
话筒内静了几秒，季沉的愁绪传递过来：“我妈想约你吃饭。”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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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狗比我强
十一点多，徐烟听到男朋友妈妈要约她吃饭的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
她认为，她和Carlos的关系还没到见家长的程度，甚至远远没到。
可出于做人的礼节，晚辈的尊重，她实在不好拒绝。纠结了一会儿，她硬着头皮应声：“可以的，明天吗？”
徐烟答应，季沉也高兴不到哪里去，拖沓地嗯了一声：“具体时间还没定，但大概是晚餐。”
“好。”徐烟这边很忙，急着挂电话，“那你明天把时间和地点告诉我，我还要做课件，先挂啦。”
挂断电话，季沉叹了口气。
次日傍晚，季沉在去餐厅的路上，不停地嘱咐韩仪：“妈，我和Luna刚开始交往，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您一会儿见了面，千万别调查人家户口本，我怕你吓到她。”
“知道了。”韩仪啧声，表情故作不悦：“还没娶老婆，胳膊肘就往外拐。”
季沉父亲季长风也笑声打趣：“你小子行了，我们又不是凶神恶煞，吃顿饭能把你女朋友怎么样啊。”
“……”
季沉很怕韩仪问徐烟的家境情况，他还没有和她通气，也没脸面要她配合自己。
餐厅里，徐烟早早就到了位置。
她今天刻意打扮了自己，长发温婉挽起，妆容清淡精致，穿了一件白色简约的长裙，从上到下都表露出她对这次饭局的重视。
见到季沉一家人进门，徐烟瞬间愣住。
他们一家……看起来并不像普通家庭。尤其是其中的女士，穿着打扮十分贵气，一看就是豪门富太。
心里凉了半截，徐烟起身，不紧不慢地迎上去，脸上生硬地浮起温柔笑意。
“阿姨好，叔叔好，我叫徐烟，Carlos的……女朋友。”
说来也是微妙，这是徐烟第一次在Carlos面前介绍自己的中文名，她也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字。他们自从交往以来，就没关注过彼此的中国身份，一直以在国外相识的名字互称。
看到徐烟的长相和体态，韩仪当下很满意，点点头：“长得真漂亮，季沉的眼光确实不错。”
没顾得上她高高在上的审视口吻，徐烟在听到“季沉”二字时一愣。上次她和陆应淮见面，他好像提过这个名字。只是她当时深陷与他见面的紧张情绪中，没有注意。
姐姐的同学……
姓季……
徐烟脑中渐渐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见她眼神空洞震惊，季沉过来搂住她的肩，温柔关心：“不用紧张，我妈没恶意，就是夸你漂亮。”
回过神，徐烟没有失了礼貌，紧跟着他们入座，尽量让自己表现出淡定。
一开始只是一些基本的聊天内容，比如现在的工作、留学时候的经历，徐烟都一一回应，不卑不亢。直到，韩仪提起季浅，嘴角带着强势笑意：“听说你和我家季浅是高中同学？”
闻言，徐烟彻底死心，表情难以忽视，又僵硬又难堪。
季沉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惊讶地看向徐烟：“这么巧？”
徐烟默默点头，不知道说什么。
见她气场渐弱，韩仪已经在心中断定问陆应淮而来的消息是正确的，了然地点点头：“吃饭吧，约出来不就是吃饭的嘛。”
她一语双关，除了季沉，所有人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韩仪是不赞成徐烟和季沉谈恋爱的。
饭局结束，徐烟在餐厅门口和季沉分开：“不用送我，你送你爸妈吧。”
季沉刚要挽留她。
“季沉。”韩仪喊他名字，“你还回不回家？”
看到季沉脸上的犹豫，徐烟释然一笑：“我打车就走了，你回去吧。”
她庆幸，他没为了她不顾一切。她庆幸，他更看重家里人，没有为了她和家里撕破脸，让她难堪。
那样真的不好收场，浪费彼此的心力。
“那你到家记得告诉我。”季沉不放心。
徐烟点点头，对他摆了摆手。
直到季家车子的尾灯消失，徐烟才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Carlos真傻，还没看出来他妈妈不喜欢她。
没有打车，徐烟沿着路边步行。天色渐暗，路灯缓缓亮起，整座城市陷入明暗交界的颜色，很符合徐烟此时荒凉的内心。
她只觉得世事弄人。
她没想到自己还会和高中的人产生纠葛。
那会儿喜欢季浅的男朋友，现在和她亲弟弟谈恋爱。
中间还隔着一个陆应淮。
她心不在焉地麻木地往前走，没注意身后有一辆车，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缓慢跟着她。
坐在车里，陆应淮没有像之前那样鸣笛做出声响，只是安静地在后面，给她时间自己消化情绪。他知道她刚刚和季家人吃饭了，现在这种反应，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希望，徐烟不要太伤心。
那样会显得她太爱季沉。
好不容易走进小区，一路强忍胃痛的徐烟缓缓蹲下，双手按在胃痛的位置，倒抽冷气缓解。这几年，她吃饭不规律，饥一顿饱一顿，留下了胃痉挛的毛病。
稍有不注意，她就会犯病。
蹲在地上缓缓，徐烟就要起身。只是刚抬头，她就对上一双熟悉的黑眸。
“胃疼？”陆应淮伸手就搀住她细瘦的胳膊。
徐烟反手甩开，蹲在地上不起，也不和他说话。
陆应淮手里落空，起身叹了口气：“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斗气，我送你上去，然后就走。”
徐烟才不信他，他昨天就说要回部队，今天又出现在她面前。
不回应也不让他碰，徐烟蹲在地上缩成小小一团，狠下心忍着不适和他僵持。
最终，陆应淮没有办法，直接俯身把她抱起。
“别碰我。”
不顾自己刚被他抱起还不稳，徐烟用力挣扎，像是沾染什么脏东西，反抗强烈。
陆应淮真要感谢自己四年的军校生涯，手臂上肌肉紧实，轻松把她从地上捞起来，任凭她挣扎，他抱得稳稳的。
“你再叫，别人就听到了。”
此话一出，徐烟瞬间停下反抗，恶狠狠地瞪着陆应淮，忍不住骂道，“像条狗似的。”
这辈子被骂的几率是微乎其微，陆应淮没生气，顺着她的话回应：“狗比我强”
徐烟闻言一愣，有种尖刀碰上软柿子的无力。
下一秒，陆应淮勾唇，笑音自嘲：“小狗摇摇尾巴，大家能明白它的喜好。我喜欢一个人，她却不信。”
静谧的楼道，徐烟察觉到自己有力的心跳。
它本不该在这时跳动。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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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阶级门第
长久没有安全感，徐烟早就学会了趋利避害，守好自我的本心。
她现在和季沉还没有最终的结果，不会考虑其他男人。尤其是陆应淮，爱他属于受虐，他根本不在她理智的考虑范围之内。
从电梯出来，徐烟被他放在地上。
“你走吧。”她冷漠赶人。
喘了口气，陆应淮点头：“不舒服记得吃药。”
确认他转身按了电梯，徐烟才按密码锁。啪嗒一声，门板打开。
她进门先把包包放在玄关，右手刚要关门，发现门板被什么东西挡住。转头，她发现陆应淮又玩起去而复返的把戏。
锃亮的皮鞋抵住她的门板，陆应淮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往里推了她一把。
他也顺势进来。
门稳稳合上，徐烟再想推他出去已经来不及。
“你信不信我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她现在胃疼得厉害，面色苍白，已经快无力与他争斗。
陆应淮也发现她病症明显，没开玩笑，语态关心：“你到底怎么了？不说我可打120了。”
“……”
她警告他，他也逼迫她。
徐烟静静地看着他，最终被席卷而来的痛意打败，转身狼狈地坐在沙发上，窝着身子，双手重重按压着胃部。
她很明显就是胃疼，陆应淮没再询问，环顾她家里的布局，找到饮水机。
冲了冲她放在旁边的杯子，他先接了一杯热水，用两个杯子来回翻倒，尽快让水的温度降下来。
迟迟没有听到动静，徐烟疼得额头沁出冷汗，还要抬眼看看陆应淮有没有在她家乱来。
见他在折腾热水，她的头重重埋下，心里有种很别扭的情愫。
他变了，变得比以前有人情味。
终于把热水温度降下来些许，陆应淮走到客厅，把杯子塞到徐烟手中，“家里应该有药吧？”
他说得没错，她确实不该用他的错误折磨自己。忍不住疼，徐烟手指着电视柜下面的透明盒子。
顺着她的指引，陆应淮取出药箱，里面竟然都是缓解胃痛的药物。翻了翻，他找不准她最需要的是哪个，送到徐烟面前。
“吃哪个药？”
徐烟费力抬起头，从其中拿出一盒。
有了选择，陆应淮接过那盒药，看了眼说明书，按照医嘱取出三颗。
吃了药，徐烟还保持着窝着身子的姿势，头埋在腿上，没力气说话。大概有半分钟的寂静，她突然反应过来，虚弱开口：“我现在没心情和你纠缠，你走。”
她不舒服，现在只想睡觉。
闻言，陆应淮转身，离开了客厅。
躬身缓了一会儿，徐烟再次抬头，见眼前无人，下意识以为对方已经离开。解除了危险，她脱下拖鞋，横身躺到沙发上，蜷缩起身子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徐烟胃疼的感觉渐渐缓解，被门铃声吵醒。
不像是梦境，她悠悠转醒，就被站在客厅的陆应淮吓一跳。
“你怎么还没走？”她声音有点哑。
陆应淮不放心她，一直在旁边守着，但没想到季沉会在这时候过来。他指着门口方向，脸上笑意微妙：“你男朋友来了。”
胃不疼了，但徐烟身上很虚，缓缓起身，来到门口。
透过设备看到门外的季沉，她有点尴尬，不想让对方误会。环顾自己家里的布局，好像只有卧室和浴室能让陆应淮躲一躲。
没有犹豫，她指着浴室，音量放低：“你先回避一下。”
陆应淮终于又有以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感觉，歪着头，身子骨好像软绵绵的，不情不愿地进入浴室，拉上磨砂玻璃门。
确认他躲好，徐烟把他的鞋子收进鞋柜，才开门。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季沉悬起的心落下。
“刚刚在睡觉，没听到门铃。”
沙发上还有凌乱的毯子和枕头，徐烟睡眼惺忪明显，没有骗人的必要。
反应过来自己此行的目的，季沉表情略显尴尬：“Luna，我知道我妈今天的态度伤到你的心了。我也不该骗你，隐瞒我的身份。”
徐烟直直看着他：“什么身份？”
愣了下，季沉理所当然道，“我之前说在国外勤工俭学，其实我家里……不缺钱，我怕你不喜欢我，才说自己和你处境一样的。”
徐烟哦了一声。
气氛陷入沉默，两人心境各不相同。最终，徐烟主动打破僵局：“你之前知道我和你姐是同学吗？”
季沉迅速摇头：“我不知道，我姐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在美国了。”
很好，他说大学期间中途留学，也是骗她。
徐烟已经分辨不清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笑了笑，内心冷静：“你如果有时间和你姐聊聊我，估计就不会再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