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爷事忙，等忙完便过来陪伴王妃。”

    又过两天，夜复彦确实来了，只不过却不是来看她的。

    他进书房的时候，夜厉的眉眼低垂着，一幅风雨欲来的模样。

    以前宋秋蒂很熟悉他这幅模样。

    幼时她与太子犯了错，上树掏了鸟窝，拔了大臣的胡子，夜复彦就这样沉着脸打她和太子的手板。

    打完后，他又会背着太子给她上药，喂她吃果脯。

    可现在……

    “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夜复彦的声音低沉如刀。

    “不知。”

    宋秋蒂这几天都闭门不出，甚至和外界传递消息，都是贴身亲卫代传。

    夜复彦眉头皱得更紧、更深：“不知？那日从你这出去，飞燕的身子便一直不太好，今日宫中御医来看，说她已经中毒几日了！”

    “如今飞燕已经缠绵病榻，御医说若无解药，只怕撑不过三日。”

    “蒂儿，你实在是让本王失望。”

    幼时，宋秋蒂养在夜复彦膝下，千娇万宠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从夜复彦嘴里听见“失望”二字。

    为了不让夜复彦失望，她读书比太子认真，练武比太子刻骨。

    如今只是为了一件连证据都没有的事情，他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对她“失望”了。

    宋秋蒂的心仿佛被划了道口子，鲜血淋漓地痛。

    对一个不信任自己的人，她也懒得辩解：“我没做过，解药没有，其余便任凭皇叔处置。”

    “罚跪宗祠也好，和离也好，我都接受。”

    话落，“啪”的一声脆响。

    夜复彦手间扳指骤然碎裂，他眼里愠色更浓，喉结微滚正要说些什么。

    外面突然传来护卫夜一的禀告声：“王爷，御医已研制出飞燕姑娘的解药，只是如今还差一味，一味药引……”

    “差什么直接去寻便是，吞吞吐吐做什么！”夜复彦抬眸冷斥。

    夜一远远看了宋秋蒂一眼，抱拳跪下：“还需飞燕姑娘至亲之人的血肉为药引！”

    夜复彦的脸色变了又变，挥了挥手示意夜一退下。

    待书房内彻底静谧下来，夜复彦看着宋秋蒂，放缓了声音开口。

    “蒂儿，此事因你而起，自该由你解决。”

    若是之前还能说伤心沉痛，此刻宋秋蒂已经只剩下愤怒：“皇叔别忘了，她只是我父收留的义女……”

    话没说完，就被夜复彦不耐打断：“本王早便查过，她是宋老将军的亲生女儿，是你母亲容不得飞燕母亲进门，才谎称义女。”

    “飞燕与你，是亲姐妹。”

    宋秋蒂一瞬僵在原地。

    记忆中，爹娘感情甚笃，爹更是为了娘一辈子不曾纳妾……

    难道真如宋飞燕所说，这世上没有忠贞不二的男人吗？

    沉思间，夜复彦已经拿出了随身的匕首，放缓了声音哄她：“蒂儿乖，等过完一遭，你我之间依旧如初。”

    “飞燕的身体和她腹中胎儿，不能有任何差错。”

    他终于不再伪装，态度也不容拒绝。

    好似已经全然忘了。

    五年前，宋秋蒂同他一起出征南疆时。

    她曾经在战场上替他挡了一刀，那一刀直直贯穿她的小腹，九死一生才捡回一条命。

    代价是宋秋蒂再也无法生育，且每逢冬季时，必痛不欲生。

    宋秋蒂心里一片悲凉，声音也轻若游丝。

    “皇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绝不会为了任何不值得的人，伤害我自己。”

    “若你执意如此，你我不仅夫妻情谊断绝，便是多年叔侄情谊，也荡然无存了。”

    第4章

    夜复彦慌乱了一瞬，再次上前拥住她。

    “说什么胡话，我与你拜堂时曾祭拜天地，是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夫妻。”

    “至于飞燕的事情，我日后再与你解释，毕竟你不能有孕，可以将她的孩子养在你的膝下，摄政王府也算后继有人。”

    宋秋蒂小腹坠痛已经让人难以忍耐，却仍旧不及夜复彦的话伤人。

    “可是皇叔，当初祭拜天地时，你也曾说过会护我，不让我伤，不让我痛。”

    夜复彦愣了瞬，又很快回过神来，将那把精美匕首递到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