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女友和竹马景点玩，被游客报警抓了。我去赎人的时候，她躲在竹马怀里哭泣。
两人脖子上全是暧昧的红痕。
世秦失业了，我只是陪他去景点散心。
我想大声质问，话到嘴边却觉得没意思。
我不想再做她口中管太多的控制狂。
我低头默默签字，交罚金。
警察例行询问：你们什么关系?
我看了眼还赖在世秦怀里的苏软星，冷笑道：同居舍友。
手指飞快给我妈妈发去信息：
妈，你说的联姻我同意了。
我小年那天就回去。
1.
出警局时，雨势磅礴。
我好不容易拦下一辆出租车，刚拉开车门。
苏软星就一把将我推开，拽着沈世秦坐了进去。
她回头，语气理所当然：我先送世秦回家，他今天进警局被吓得不轻，你自己再叫一辆。
我看着后座上沈世秦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怎么都看不出被吓到三个字能和他沾边。
他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我冷声拒绝：你自己叫一辆，这是我拦的车。
苏软星立马变了脸色，不悦地说：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咄咄逼人，体谅别人很难吗?
都说了今天是世秦失业心情不好我才陪他去逛逛，那些路人误会了！
证据如此充分，她还能狡辩下去，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么漏洞百出的话她却说得理直气壮，不过是仗着我爱她罢了。
不等我回话，她自己也挤进了后座，顺手抢走我的雨伞。
大雨淋湿我的衣服，冷得我打了一个寒颤。
都怪你来得这么晚，害我在警局丢脸这么久。
一会你先回家，我陪陪世秦。
沈世秦凑到车窗边看着狼狈的我，笑得一脸灿烂：
子禹不好意思，软星只是太紧张我了。
苏软星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
说着，升起车窗，吩咐司机开车，只留下被淋成落汤鸡的我站在路边。
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流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浇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明知她不在意我，却不想她居然做得这么绝。
无奈，我只能继续再叫车。
四个小时后，天黑透了，终于等来了另一辆车。
到家时，头昏脑涨，喉咙也开始发痒。
妈妈发来的微信，附带一张照片：
这就是你的联姻对象林诗月，满不满意?
我连脸都没看清，就草草回复：满意。
说实话，是谁都无所谓了。
六年前，我为了逃离家族安排的联姻。
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只身一人来到江城。
身无分文，举目无亲，最落魄的时候，我遇到了苏软星。
她那时刚毕业，工作不顺心，整日愁眉苦脸。
我们俩互相倾诉着各自的苦闷。
她把我带回了她租的小公寓。
遇到她以为我找到了真爱。
和她在一起的六年，我倾尽所有去帮助她。
她从一个小职员一步步爬到公司高层。
每一次的策划方案，每一次的项目评估，背后都有我的影子。
我每一次鼓起勇气向她求婚，她都用各种理由推脱，让我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来了她和沈世秦出轨。
现在，我不想再等了。
2.
我吞了两颗感冒药，起来整理东西丢掉。
在茶几下层一角，我拉出一本皱巴巴的册子。
江城往返英国的机票存根。
最后一张停留在沈世秦回国前三天。
沈世秦这些年一直在英国留学。
原来她也不是没有时间的。
那些缺席的纪念日、情人节，她都以出差的名义陪着沈世秦。
只有我傻傻的体谅她，以为她是真的没空。
心口像被扎了一根刺，细细密密的疼，却哭不出来。
我以往所有察觉的不对劲都有了出处。
她不是没空，只是没空陪我。
苏软星回来时，已经是凌晨。
她带着一身寒气贴上来，我立刻就醒了。
她身上那股浓烈的咸腥味混着男士香水味让我反胃。
我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冷冷地说：我发烧了。
她的手僵了一下，随即缩了回去，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真扫兴。
以往每次惹我不高兴，她都会用亲密接触来哄我。
但这次，我对她只有恶心。
她没再说什么，翻身背对着我，扯开了我们之间的被子。
冷风灌进来，我本就发烧的身体更加寒冷。
黑暗中，她手机屏幕的微光闪烁，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笑声。
我闭上眼，假装睡着。
还好，还有三天我就可以离开这里。
我醒来时，苏软星居然煮了早餐。
这些年，就算我胃痛得死去活来求她煮碗粥。
她抱怨说能外卖解决的事别指使她，她又不是我的保姆。
我面无表情地盛了一碗粥，喝了一口。
和前几天沈世秦发的动态里的粥看着差别无二。
难得我也享受了这个待遇。
她看了我一眼，故作不经意地说：
明天我们抽空去拍婚纱照吧。
婚纱照的日子约了一次又一次，她每次都敷衍说没空。
如今突然松口，估计是因为昨天的事心虚。
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她那点可怜的愧疚感。
我没有接话，继续喝我的粥。
她似乎有点恼怒，但也没说什么。
只是把所有小菜都拉到自己面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我想再盛一碗粥，却被她嫌弃地拍掉了手：
喝一碗就够了，这是我煮给世秦的，他昨晚淋雨有点着凉。
我看着她，似笑非笑。
她似乎想起了我也发烧，语气略带心虚：
好吧，再给你盛半碗。
我彻底没了喝粥的胃口，收回碗，淡淡地说：
不用了，我吃饱了。
她有些不满，嘟囔着：
我不是给你喝了吗?你又在矫情什么?
我垂下眼，默默地洗碗。
原来，这粥不是因为我发烧才煮的。
我真傻，居然还抱有一丝期待。
她走后，我继续清理房间，把所有关于我的东西都丢掉。
其实也没多少，大多是我买的情侣用品。
比如那套情侣马克杯，她从来没用过。
晚上苏软星回来时，我已经把东西都清理干净了。
她扫了一眼客厅，疑惑地问：家里是不是少了点东西?
我随口敷衍：嗯，清理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她没在意，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我也没说话，打算回房间。
这几天，我只想平静地度过，然后离开。
走到房门口，她突然叫住我：今年过年我家不方便你来，你买点礼品我带回去就好了。
我回头看向她，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我明白她这是在找借口。
或许和沈世秦有关。
我毫无异议地说：好。
她似乎很意外我这么爽快地答应，毕竟往年我都会吵着要跟她回家见家长。
每次都要大吵一架，最后以我在出租房里独自过年收场。
她缓和了语气，带着一丝讨好：等我们年后结婚，你会见到我父母的。
你几号走?
小年那天。
我敷衍地应了一声。
正好，小年那天我也要离开这里。
3.
微信突然弹出一条朋友圈推送，是沈世秦更新的动态。
照片里，他和苏软星穿着婚纱礼服，笑得甜蜜又般配。
配文：她不忍我输，只要我想，她随时欢迎我抢婚。
底下评论区，苏软星的死党一水的祝福。
最新一条评论：我就知道软星不爱明子禹。
苏软星的死党向来不喜欢我，觉得我配不上苏软星。
如今更是欢喜他们的甜蜜。
苏软星和沈世秦大学时谈过两年。
后来沈世秦劈腿傍上富家女，甩了苏软星跟着去了国外。
当初她和我说这事的时候，眼里全是恨。
咬牙切齿地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沈世秦这个渣男。
我信了，还安慰她我永远不会这样。
但我忘了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苏软星擦着头发进来，看到我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她大概也猜到我看到了什么，难得解释了一句：
就拍着玩儿的，世秦说想体验一下婚纱照的感觉。
说抢婚也只是……
我抢答：没关系，都是开玩笑罢了。
都打算离开了，他们爱干嘛干嘛，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似乎对我这反应有点意外。
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想找到一丝一毫往常我吃醋的蛛丝马迹。
可惜让她失望了，我脸上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你……没吃醋?她试探着问。
你们是青梅竹马嘛，有什么好吃醋的。
她一下噎住了，这可是她以前惯用的挡箭牌用语。
每次我吃醋，她都拿这句话堵我，说我小题大做。
这时，她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拿着手机出了房间。
我本来没在意，可她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地从门缝里飘了进来：
你不用买东西，我让明子禹买，你和我一起去我家就好……
过年当然要和家人在一起了，你不来怎么行……
你不要管明子禹，在我心里，世秦你比他重要……
我摸了摸胸口，还好，没心痛感觉。
以前听到这种话，我肯定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冲出去质问她。
现在嘛，我只觉得可笑。
小年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刚把给苏软星父母准备的礼物装好。
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沈世秦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他没等我开口，就径直走了进来，如同他自己家。
我来找软星的，子禹你不会介意吧?
他笑得一脸欠揍，眼神扫过我准备好的礼盒，又加了一句。
还是子禹你人好，我回国第一次去软星家过年，还不知道准备什么呢。
苏软星走出房门正好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看了我一眼，解释道：我们两家住得近，一起回去方便。
我淡然地点了点头，完全没在意沈世秦的挑衅。
这种戏码我已经看腻了，都要离开了没必要在意。
他却还不死心，继续火上浇油：
苏家好像没多余的房间，估计只能和软星一起睡一张床了。
说起来我们小时候就经常睡在一起的，子禹你……
世秦！
苏软星警告地叫了一声。
我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没关系，你们感情好，有什么不行的。
这话连沈世秦都诧异我的平静。
印象中我是个醋坛子。
以往他挑衅几句我就会跳脚。
现在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让他很不适应。
我提着苏软星的行李箱，语气平淡地说：给你收拾好了，别误了航班。
苏软星这时难得地流露出几分愧疚，说：我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我没什么反应地转身去了厨房，看手机上的航班信息。
还好，我那班在14点，还来得及。
从厨房出来，正好撞见苏软星亲着沈世秦的脸。
这两个人真是一刻都等不住。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脸色如常。
苏软星有点尴尬地拉着行李箱说：
那，那我先走了，你在家里等我。
临行时，苏软星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平静无波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安。
她咬了咬嘴唇，迟疑地问：子禹，你会等我回家的吧?
我难得对她扯出笑容，语气轻描淡写：
那我还能去哪里呢?
听到这句话，她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放心地牵着沈世秦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走到茶几前，拿起便签纸，写下了一行字：
我们分手吧，我成全你们。
摘下无名指上的情侣对戒，放在字条上。
我特意等了半个小时，确认他们已经上了去机场的高速，才拖着行李箱出门。
回望着住了六年的房子，我最后的留恋在此刻断裂。
就此不见了，苏软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