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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那日,宾客如云。不少曾与祖父和父亲有过交集的人上门祝贺。
见到一袭嫁衣,墨发如云的我。
也有人湿了眼眶,“虞将军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不少叔伯辈泪洒当场,“前半生征战沙场,忘了照拂你,如今你都这么大了,虞兄泉下定然怪我了。”
直到姑母出面,才止住了这一轮哭声。
皇后也出面送了贺礼,一箱接一箱的赏赐络绎不绝。
我被人牵到到大堂,才看见季雁随。
他一袭直袍红衣,其中金丝点缀,步行之间韶光流转,烨然光彩。
只是面上的神情,怎么看着比我还娇羞。
我默默的垂下眼眸,不敢看。
他与我各执红绸一端,礼生高喝。
“吉时已到!”
下一刻,只听见一句,“住口!”
我微微侧脸,金色流苏摇晃间,我看见戚饶锦衣染血,狼狈的从大门口向前走。
“虞鸢,你别嫁给他!”
戚饶每往前走一步,手臂上的鲜血便染红一寸地面。
他一张颓白的脸看着有些病态,目光偏执的看向我,“虞鸢,是我啊!你不是说,要嫁给我吗?”
我的视线很快被季雁随挡住。
他语气淡然,“戚世子,世间没有回头药!”
“若你不是诚心来参加婚宴的,我只能让人把你请出去了!”
“是你!”戚饶声音发恨,“你如此阻拦阿鸢见我,不也是怕她心软吗?”
“阿鸢,别相信他,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季雁随语气加重,“戚世子!请回!”
戚饶冷笑,“哈哈,你敢让阿鸢听到吗?你不敢,因为你知道,她一但知道,你是这样的心机深沉,不择手段,便不会再选你!”
他们的争执我听得云里雾里,不免有些担心。
这耽搁下去,不会影响吉时吧!
面前的季雁随没有说话了。
我却注意到,他攥着红绸的手指紧得发白了。
我不由出神,季雁随能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难道他在外面有老婆了?那成完亲,我们是不是就该分道扬镳了?
不知为何,这般想后,心口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阿鸢,你听我说!”
戚饶沙哑的声音让我回神。
“季雁随早在这五年间就布局。”
“他明知我喜欢你,却派了和你有几分相似的叶秋潜入我身边,引诱我。”
“他让我误以为那玉佩是你与他人的定情信物。”
“误以为你另有所爱,只是为了世子府的庇佑,才与我委以曲蛇。”
“可阿鸢,我喜欢你,从未作假。五年间,我无不思念你,我们来往的所有书信我都留着,你送我的东西,我也小心珍藏。”
“只是中了他的奸计,才有意冷落你,阿鸢,是我错了……”
众多宾客面前。
戚饶掀开衣摆,扑通跪地。
他低垂着头,薄唇不住颤抖,“阿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嫁给我吧……”
我的目光被季雁随掐红的食指占据,看了半天,终于没忍心,轻轻牵住他的手。
我从他身后走出来,语气平淡。
“我只问三句话。”
“秋狩宴,当众斥责我心思歹毒之人,可是你?”
戚饶面色一寸寸灰白,唇角微颤。
“是。”
“山林中,抛弃我带她人逃生者可是你!”
“是,但我以为……”
“邀月楼,让我同意平妻入府者,可是你?”
“是。”
戚饶面色惨白之极,眸底没有一丝光彩。
我微微一笑,“那便没有错。不管季雁随做了什么,之前可否认识我,我既与他成亲,自会相信他。”
“戚世子,既然你不是诚心来参加婚宴的,还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