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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泽扔下长弓,红着眼朝我奔来。“青雪,幸好你没事。”
他脱下披风裹在我身上,紧紧将我搂在怀里,仿佛我是什么稀世珍宝。
我收拢披风,遮住自己裸露的肌肤,沉声道:“你信吗?是陆莞儿将我踢下马车的。”
顾君泽搂住我的手臂一僵,不自觉地收紧几分。
他一言不发地抱起我坐上马背,疾驰而去。
千里马日行千里,很快就追上了前方的马车。
顾君泽一个急冲,逼停了马车。
陆莞儿不悦地掀开车帘,在看到顾君泽的那一刻,立马转怒为喜。
“阿泽!”
她捧着肚子,朝顾君泽伸手,期待他能伸手扶她一把。
可顾君泽却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她。
陆莞儿这才发现顾君泽的怀里还有一个我。
她脸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恢复镇定:“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闻言,顾君泽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难道不是你把青雪踢下马车的?”
陆莞儿立马变了脸色,挤出几滴眼泪委屈道:“阿泽,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当然不是故意的呀!”
“姐姐半个身子都出了马车,我是想拉她一把,谁知却害姐姐掉下马车。”
“阿泽,你一定要相信我。医者仁心,我怎么会害姐姐呢?”
她说得情真意切,若非我是受害者,我都要相信她的谎话了。
顾君泽闻言,果然缓了脸色。
“既然如此,那就一同回去。敌军已灭,已经没有危险了。”
陆莞儿乖顺点头,殷切地朝我伸手,想扶我进马车。
顾君泽低头看我,想询问我的意见,因此错过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毒。
我冷笑出声,一巴掌打落了陆莞儿的手。
“就算今晚你不是故意的,但在我的药里动手脚的人,是你吧?”
闻言,顾君泽和陆莞儿同时看向我。
但顾君泽的眼里是震惊,而陆莞儿的眼里是恐慌。
在他们的注视下,我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包药渣,递给顾君泽。
“我的伤口久久未愈,我心下狐疑,才去查了药渣,竟发现有人在我的药里偷偷加了当归。”
“当归虽补身,却活血,伤口未愈之人不能服用。若非精通药理之人,根本不会知道其中关窍。”
“我们营中军医除了她就剩柏叔,柏叔是我爹最信任之人,断断不会害我,那能接触到这些药材的人,唯有陆莞儿了。”
这件事,我本想在庆功宴后告诉顾君泽,谁知却遭到敌军奇袭,才耽搁了。
现在提起,倒也不算太晚。
听完我的话,顾君泽捏着药渣的手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地瞪向陆莞儿。
“你可有话要”
陆莞儿眨眨雾蒙蒙的杏眼,刚想开口,就被顾君泽打断。
“你不要想着搪塞我,孰是孰非,待我回了军中,一查便知。”
闻言,陆莞儿的脸色瞬间惨白,她颤抖着双唇,委屈道:“阿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看到你关心姐姐,一时吃味,才做下错事。”
见陆莞儿承认,顾君泽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毒妇!我真是看错你了!”
“明日你就给我滚回京城,休想再动青雪一根手指头!”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顾君泽对陆莞儿动怒,没有丝毫怜惜。
陆莞儿泪如雨下,艰难地屈膝跪下,恳求道:“阿泽,我已经知道错了,求求你别赶我走。”
“我肚子里的孩子就快临盆了,受不住那么久的长路颠簸呀。”
她轻轻地扶着自己的肚子,满眼哀求地看向顾君泽。
顾君泽的眸光扫过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顿时缓了神色。
“罢了,等你临盆后再走吧。”
陆莞儿欣喜抬头,泪眼涟涟地笑道:“阿泽,我就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
若是以往,顾君泽定会笑着将她搂进怀里。
可这一回他却一言不发,反倒收紧了扣在我腰间的手。
我心下明了,看来他留下陆莞儿真的只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