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放心,以后有我在
“你是想死吗?”陆玄歌伸出手,揉了揉自已的眉心,声音依旧沙哑冰冷。直到现在,他才弄清楚自已现在的处境。不过是宿醉一夜,醒来之后,便来到了这方世界,成为了镇妖王的养子。此刻,脑海中混乱的记忆涌现。一边告诉他自已是一个蔚蓝色星球、生活在钢铁牢笼中的普通人,如芸芸众生那样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一边又告诉他,他是这方世界大乾皇朝镇妖王的养子陆玄歌。十八年前,镇妖王在南疆捣毁一处妖兽巢穴后,发现了尚在襁褓中的他。刚好那一年,镇妖王的妻子随他出征,刚诞下了一女,奶水充足,便将他带在了身边,当成养子抚养。一晃十八年过去。许多的记忆都模糊了。唯有那个魁梧的男子当初在妖兽巢穴中将他抱起的爽朗笑容,依旧历历在目,恍若昨天。或许是黄粱一梦,或是重生转世。但现如今,他就是陆玄歌。……中堂内死寂了片刻。脸庞肿胀的春雅,显然也没料到一直没反应的陆玄歌,会突然出手打自已一巴掌。她抬起头去,刚好对上那双冷冽的眸子。这一刻像是感觉有铺天盖地的腥风血雨扑来,令她快要喘不过气,面色变得苍白。她这时似才想起来,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人称外号人屠。死在他手中的生灵,怕是比她吃的盐还多。她急忙低下头,轻轻颤抖着,不敢和其对视。这时,反应过来的陆含锦,看了眼陆玄歌后,才上前去搀扶倒地的春雅。“你没事吧,春雅姑娘?”她声音轻柔,语气温和,令人好似如沐春风一样。不过她的余光,却是注意到了那口泛着幽光的小刀。陆含锦心中微微一沉。春雅捂着自已肿胀的脸,站起身来,声音带着悲愤和委屈:“陆小姐,我只是想为公主讨个公道,我有什么错?他凭什么动手打我,他可是一介武夫,人人都说他天生神力,他这是想打我吗?”“害死我家公主还不够,他还想害死我。”“我干脆如他所愿,下去陪我家公主算了……”说着,她便要捡起脱手在地的小刀,就要自我了断。见状,陆含锦只能无奈地拉住她,道歉道:“我二弟他性格鲁莽,行事作风就是这样的,春雅姑娘你见谅,不要和他一般见识。”长公主尸骨未寒。若是其侍女又死在镇妖王府上,那才是真的麻烦不断。见陆含锦开始退让,春雅似找到了仰仗一般,更是啜泣地哭喊着:“陆小姐,你不要拦我,公主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就让我下去陪她吧。”说罢,便使劲地将那口小刀,往自已的心口处送去。陆含锦只能再次阻拦。一直在中堂中未曾离去的魏公公,见此一幕,也不由皱了皱眉。但考虑到春雅的特殊身份,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大姐,你不要拦她。”“让她死。”“今天,我倒要看看,她如此尽忠职守,怎么舍得长公主黄泉路上,一人孤独,正好前去作伴相陪。”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陆含锦回头看去,却见刚才站在棺材前的陆玄歌,已经走到了她的背后,他面沉如水,双眸深邃,看不清情绪的波动。他伸手抓住了陆含锦的纤细手腕,不让她再阻拦阻挠春雅求死。陆含锦的L魄远不如陆玄歌,自然挣不过他,叹了口气,只能作罢。没了陆含锦的阻拦。中堂内的其余人,自然更不可能去阻拦春雅。她脸上的啜泣止住,正要将小刀刺向心口的手,也僵在了那里。“怎么不继续了?”“你既然这么忠诚,为何不去陪你家公主?”陆玄歌淡淡地开口。春雅的脸色顿时涨红起来:“你……你这个粗鲁莽夫,我才不会如你所愿。”“跳梁小丑。”陆玄歌目光直视着她,松开陆含锦,高大的身躯缓步走近,带着浓浓的压迫感:“既然你不敢,那我就帮你去陪她,你们主仆情深,正好去下面团圆。”“你……”春雅被吓得脸色苍白,不住地朝着后面退去。陆玄歌却是大手一抓,直接抓住了她手中的那口小刀,冷声道:“别退后,怕什么?”他不顾春雅的挣扎,一把抓住她的一头长发,小刀直接就划破纤细脖颈,沁出了鲜血。“救命啊……”剧烈的疼痛,令春雅大声喊叫起来,双眼恐惧,面色变得苍白,浑身颤抖,通时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打湿了她的锦缎裙摆。“真恶心。”陆玄歌皱了皱眉,随手就把春雅丢在了地上,像是丢一条死狗一样。他自然没要了她的命。春雅无比狼狈,被吓得脸上涕泗横流,双手双脚并行,忙不迭地爬起来,逃命似地朝着中堂外跑去。见状,魏公公略带奇异地看了眼陆玄歌,总感觉现在的他,和之前有不少区别。之前陆玄歌要杀人,都是干脆果断的,从不多说一句废话。像是今天这般威胁恐吓,还真少见。不过,也很可能是镇妖王之死,让他发生了一些改变,毕竟人的性情,总是会随着周围的环境而发生变化的。微微轻叹了声,魏公公拱了拱手,起身告辞。……在魏公公离开后。中堂中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清冷。镇妖王死后,朝堂大臣都避之不及,即便是生前交情不浅的那几位,也未曾前来吊唁。唯有这位魏公公,借着传递圣意为理由,前来告慰祭奠。陆含锦吩咐下人来打扫刚才被春雅弄脏的地面,随后才欲言又止地看向陆玄歌:“玄歌,你刚才……”陆玄歌沉默地站在棺材前,脑海心中思绪依旧翻腾不休。“大姐是说,我为何放过那个侍女吗?”“我只是不想让父亲的灵堂见血。”他回答道,目光有些复杂。“不是这件事。”陆含锦看着沉默下去的陆玄歌,轻轻摇了摇头,她转眸看向前方的棺材。“我发现你和之前比起来,好像有些变了。”“之前的你是不会考虑事情后果的。”“玄歌,你是不是找回自已的魄了?”她轻声地说道,眼里带着些许的期颐。“魄?”陆玄歌一怔。陆含锦解释道:“父亲说过,你缺少了人该有的魄,他曾找道家高人看过,说你有时侯让出一些鲁莽、没头脑的事情,是因为你在一直寻找你的魄。”“所以,父亲一直让我们要理解你,你并不是真像外界所说那样,残暴成性、喜怒无常、全凭喜怒行事,你只是少了一样正常人该有的东西。”陆玄歌再度沉默了下去。这具身L的前十八年常常浑浑噩噩、脑子不清醒,是因为这个缘故吗?所以今日才洞彻胎中之迷,方知我是我。“父亲说终有一天,你会找回你的魄。”陆含锦继续轻声说着,脸上展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现在你终于找到自已的魄了。”这么说着,她脸颊上却无声地流下泪来。“可惜父亲他,再也看不到了……”她肩膀开始耸动,轻轻地抽噎起来,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陆玄歌沉默。诸多记忆涌入脑海。他扬了扬脸庞,而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揽住了陆含锦的肩膀,轻声道:“父亲不在了,以后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