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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浮白比我高出大半个头,我就算是跳起来都拿不到他举着的盒子。

    这摆明了就是让我难堪。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入口,把迟迟未到的靳家长辈骂了个遍。

    “好,靳先生你随意。”

    我双手一摊,收好了那块格子布和碎红纸,坐回了原先的那个角落。

    靳浮白高举着的手忽然落了下来。

    神情有些沮丧。

    这十年里,他每次见到这个奇怪的女人永远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就在刚刚,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情绪外露的样子。

    即便是他提出退婚,眼前的人也是如此波澜不惊。

    那一瞬,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谁不愿订婚。

    就在靳浮白怔愣的时候,身后的温琳抢过他手上的盒子。

    对着我挑衅地笑了笑,下一秒盒子应声而裂。

    一个瓷罐圆罐咕噜咕噜滚了一圈,回到了靳浮白的脚边。

    咔地一声,圆罐的盖子碎了。

    鲜红色的印泥现了出来。

    “一罐印泥?靳浮白,你这未婚妻子的礼物也太薄了吧?”

    “我从没见过有人会送印泥的!”

    “浮白,你这婚还好退了呀!不然说出去还要被人笑个一年半载。”

    全场哄堂大笑,嘲笑和讽刺几乎刺破了我的耳膜。

    靳浮白站在那,一言不发。

    好看的眉眼变得黯淡,他似乎也在嘲笑着我的廉价。

    我走过去,弯腰捡起那灌印泥。

    “靳浮白,你真的不记得这印泥了吗?”

    我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我想知道,他究竟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当年爷爷和靳家爷爷拟定婚书时,带着我和靳浮白去一位七旬匠人那做了一罐龙泉印泥。

    约定好成人后的我们用这印泥在婚书上画押。

    靳浮白皱了皱眉头,脑海中闪回一些画面。

    却怎么也抓不住。

    温琳看着靳浮白那闪烁的眼神,冷了脸。

    一把夺过我手上的印泥,再一次狠狠砸在了地上:

    “就一罐破印泥,还能贵重到哪里去?”

    瓷罐子碎了一地,那鲜红的印泥落在白色的地摊上格外刺目。

    “姜榕,我告诉你,今天这巴掌我怎么也得让你加倍奉还!”

    她朝着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两个女孩冲上来一人一边胳膊将我架了起来。

    手上的东西再次洒落一地。

    我深吸了一口气,胸腔被堵得厉害。

    温琳踩着高跟鞋,一步步朝着我逼近。

    而我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后的靳浮白身上。

    那种难以言喻的失望和难过涌上心头,眼底阵阵酸涩,可眼泪就是落不下来。

    八岁以后,我再也没哭过。

    “靳浮白,我再问你一次。这龙泉印泥你是真的记不起来了吗?”

    人群里有人冲了出来,趴在地上仔细看着那坨与碎片混杂在一起的印泥。

    “这就是传闻中,贵过黄金的龙泉印泥?”

    “这瓷罐竟然是元代青花瓷?”

    这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元代的青花瓷,可是价值连城的物件。

    温琳就算再不识货,也有些傻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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