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先前去福利院领养他时,院长说,这孩子的父母真狠心呐,腊月初八,天还下着雪,他们大半夜把孩子扔在福利院门口的杨树底下。等到清早院长起来开门,孩子已经被冻得小脸青紫,哭不出声。
所以我给他取名“杨”。
我希望他像杨树那样,坚韧挺拔,顽强地活。
我们像一对普通的母子那样相伴着度过了许多年。
他小时候很粘我,妈妈就是他的全世界。
我还记得他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向我跑来,嘴里咿咿呀呀喊着“妈妈”。
记得他用歪歪扭扭的字体给我写贺卡:【妈妈,祝ning节日kuai乐!】
记得他学着电视广告里那个小朋友,在我从夜市摆摊回来后给我端来一盆洗脚水:“妈妈,洗脚!”
记得他写作文拿了50块钱稿费,舍不得给自己买新文具,却给我买了一束康乃馨:“妈妈。这是我的第一桶金!”
三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叫着我“妈”,可眼中却多了算计。
曾经我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词,可今天我却茫然了。
当孩子不再需要在情感上依赖父母,利益就成了权衡亲疏的标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