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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顾淮霆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脸色惊恐,“夫人和小姐呢,有没有事?”
下人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顾淮霆脸色煞白,“说话!”
下人欲言又止。
“将军息怒,我们全府上下到处搜寻,都没能发现夫人和小姐的身影,许是,许是……她们觉得闷出府了也说不定。”
顾淮霆脸色缓和了一些,“派人快去找!”
“务必要在天黑之前,将夫人和小姐寻到。”
顾淮霆再也无心坐在这里喝茶了。
见到顾淮霆要走,叶凝霜朝着她女儿使了个眼色,崔娇娇立马意会上前抱住他大腿。
“干爹,你这是要走了吗?”
崔娇娇委屈巴巴哭起来,“你刚刚不是还说,要陪着娇娇过完整个生辰吗,怎么就不要娇娇了?”
“是不是韶宁妹妹说了娇娇的坏话,不然干爹来陪娇娇……”
顾淮霆扯了扯嘴角,蹲下身来安抚。
“娇娇听话,干爹还有点事,晚点再过来陪娇娇。”
可直到天黑。
顾淮霆派出去寻找的那批人还没回来。
顾淮霆再也等不及了,骑上快马奔回将军府,远远的就看到一片烧成灰烬的废墟。
“挽月!韶宁……”
顾淮霆嘴唇都在颤抖,他踉踉跄跄的跑去那片染着残火的废墟,却丝毫找不到我和女儿的痕迹。
往常在听竹苑,我们恩爱幸福。
他夜夜宿在听竹苑,发誓要一生一世对我好。
韶宁也是在那里降生。
两岁那年,韶宁发了一场高烧,大夫都说救不回来了,顾淮霆却不信,日夜守着用毛巾帮韶宁降温。
过往种种。
都随着这一场大火彻底烟消云散。
“将军!”
搜寻的下人回来了,可他们却苦着脸,“到处都找过了,整个上京都没看到夫人和小姐的身影。”
“有下人看到,看到……夫人和小姐今日送走夕瑶郡主后,回了听竹苑,再也没出过门!”
顾淮霆瘫倒在地上。
他脸色惨白的问,“今日是什么日子?”
“是小姐的六岁生辰宴。”
顾淮霆满脸懊悔,双手紧握成拳头,拼命捶打自己。
“是我混账!只顾着哄娇娇开心,居然忘了今日也是韶宁的生辰宴!”
“我明明答应她的,要陪她过生辰……”
“韶宁一定对我这个爹爹很失望吧!”
他疯了一样让下人继续找。
他不肯相信,自己的妻女真的死在了听竹苑那场大火里。
可是他们找了三天三夜。
的确都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顾淮霆瘫倒在那片废墟前,颤抖着徒手去挖,嘴里还喃喃唤着我和女儿的名字。
“挽月,这一定不是真的,大火烧起来,你肯定知道带着女儿躲避的对不对?”
丫鬟春禾跪地痛哭。
“将军,起火的时候,夫人刚刚哄谁了小姐,自己也歇下了。”
“那火起得实在蹊跷,就像是有人在故意纵火,想活活害死夫人和小姐一样。”
“也不知道她们在将军府,到底是碍了谁的路……”
顾淮霆的手顿住了。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疯狂摇头,“不,不可能是她,霜儿天性善良,做不出这种事的!”
顾淮霆在残骸废墟里挖了三日三夜。
挖到什么硬硬的东西,下一刻他脸色彻底怔住了。
绝望嘶吼道:“不!!”
那时新婚之夜他送我的镯子,以及韶宁身上烧了一半的长命锁。
顾淮霆再清楚不过了。
这两样东西,被我和女儿寸步不离带在身上。
事到如今,他才终于相信我们是死在了这场大火中。
将军府挂起了白幡。
人人知道,镇北将军顾淮霆一夜之间痛失妻女。
他肝肠寸断,向朝堂称病告假。
叶凝霜以吊唁姐姐的名义,来将军府看望顾淮霆好几次,都被他拒之不见。
在书房里,顾淮霆死死握着那熟悉的半枚玉佩。
“叶凝霜,真的是你害死挽月和我女儿吗?这场大火当真是你烧的吗?”
他喃喃自语,手背青筋暴起。
只因在听竹苑那片废墟里,下人还发现了这半枚玉佩。
疑似纵火之人掉落的。
可顾淮霆比谁都清楚,那玉佩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