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左右为难
从刘直鹤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是顺其自然——既然我都没办法掌握紫华宗在百灵宗的所有情报渠道，你应该也是同样的处境。当然，如果对方掌握的权势比他大的话，他的心里会相当不舒服。
另一边，华永锋愣住了。
这个问题他还真就不好回答。
因为他真得不知道母亲和其他高层是否知道这件事；况且，这个消息也只是你们两个的一面之词，真实性如何还有待验证。万一事后证明是场乌龙，或者你们故意给下的套，他这个特使的脸面可丢不起。
但他也不能做出一副全然无知的姿态——身为大宗门的特使，居然被蒙在鼓里，很容易就会给人以无能的印象。他华永锋自己丢脸不要紧，但天德殿的面子不能丢。
处理这种突发事件需要有一定的智慧。恐怕这才是老娘踢他过来的目的吧
华永锋可不是不学无术之徒，转瞬间便冷静下来：
刘师弟，敝宗经常收到各式各样的情报，绝大部分都是真假难辨。
类似于‘某宗出了一个化神期’这样的消息并不新鲜。短短四十年前，御兽宗便传出过类似的消息，结果证明不过是场乌龙。从那以后，我天德殿对于类似的消息都会慎重再慎重……
不知道贵宗这次得到的消息有没有经过验证
他的道理很简单，既然事情还没有公布出来，就等于是没被实锤得消息，不但不会显得自己无知，也能一并化解对方之前对他天德殿的指控。
化神期的修士都可能是假的，更不要说是什么联合了。
杨灵生眸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直鹤却是不爽道：华师兄，你这话够滑头得啊。人人都说你是个君子，我看你却不是什么老实人！
华永锋被骂也不恼，笑道：刘师弟，你这样说，是不是手中也没有实质上的证明
刘直鹤再次冷哼，背过身去看池塘。
华永锋上前几步，和他一起看着池塘里的鱼：刘师弟，你们会如此不快，难道百灵宗的化神期真得有可能存在
刘直鹤狐疑地看着他：你们天德殿真得没打算对付我们
华永锋正色道：绝对没有！
自己老娘既然要他来紫华宗解释，那就代表了宗门如今的态度。无论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两宗亲善的总体态势不能崩，而且要表现出足够的重视：
不知是何人在离间我两宗关系。刘师弟可否告知消息来源我天德殿一定调查到底！
这回轮到刘直鹤为难了——宗门里获取的信息，他自己都被蒙在鼓里，哪里说得出一二三来依照他的性子，这时候就该发火了。大不了打一架。打完问题也不用回答了。
杨灵生一看，这哪儿行连忙上前插话道：华师兄，我们紫华宗一向珍视两宗的友谊。只是这次并非我一家之言，不但另外三宗最近交流频繁，似有阴谋，而且……
他死死地注视着对方的神情变化，抛出了重磅炸弹：百灵宗有化神期修士的消息源头应该是我们这次的核心目标——康成！
华永锋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大大地震惊——怎么会是我那小老弟他不过是个练气期弟子……
但真得如此吗
他仔细一想，好像并非完全没可能。康师弟修为不强，能力却是有目共睹。一个能让他们五宗共同争抢的人如果还不是人才，他天德殿那些眼高于顶的废材就都可以自尽了。
以康师弟如今的地位、人脉和手段，得知一些宗门高层的内幕，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啊……
那为何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宁愿泄露给其他宗门，却不告知给我莫非对我只是纯粹的利用
华永锋迅速地将心中阴暗的念头掐灭，挤出了一个笑容：不知他为何要出卖自家宗门的绝密情报
杨灵生从他的表情没看出什么异样，却隐约感觉此人恐怕是真得不知情，一时间竟然生出几分同情来：
华师兄，那康成如今已经是被百灵宗卖出来的货物，双方说是撕破了脸也不为过。无论他是出于反抗和报复的心理，还是想要提前讨好我五大宗门，都有理由这么做吧
这个逻辑好有道理。
他华永锋常年被称为君子，依然会遭到众人的怀疑；更不要说是名声不怎么好的康成了。
华永锋虽然有强烈的报恩决心，却也没底气保证恩人的人品没问题，毕竟他和康成结交的时间尚短。
身为君子，绝不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
于是他强行解释道：可那康成素有狡猾虚伪的名声，又如何会让自己出卖宗门的消息暴露出来这岂不是白白置自己于险地
杨灵生心道：有人说你和那康成交情不浅，以前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倒是有八成可能是真的。
他反驳道：华师兄，既然他做了对我五宗有利的事情，我们保下他即可。百灵宗难不成还敢同时得罪我五宗不成
华永锋暗中松了口气，笑道：
可杨师弟你还说，我天德殿已经勾结了百灵宗。那这康成将这等消息暴露出来，岂不是同时得罪了我天德殿和百灵宗而且，就连其他宗门也不会高兴吧到时候五大宗门不再是一条心，谁又能保得住他呢
杨灵生道：那康成应该不知道这个流言。况且，华师兄不是说，没有这回事吗
华永锋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再次确认道：也就是说，所谓的‘两宗勾结’并不是康成传出来的
杨灵生下意识地感觉不妙，但他也只得答道：对！
华永锋笑道：那么‘两宗勾结’的消息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杨灵生眼珠子转动，一时答不上来。
华永锋的笑容渐渐收敛：所以，你们因为一条莫须有的流言听信了另一条更加莫须有的流言，然后在没有任何实际证明的情况下，就对我这个特使，对我天德殿横加指责我是不是应该向贵宗讨要一个说法呢